金钱钱瘫在地上,迅速被大火吞噬,皮肤被灼得“滋滋”作响。
钻心的痛意下,金钱钱胸腔是无尽的悔恨。
她真的后悔了,如果她一开始就听赵元昊的话,没有一味顺从她娘,哥哥一家是不是就不会趴自己身上吸血?
她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金钱钱没有听赵元昊的,结果呢?
她所有的钱财被母亲跟哥哥掏光了不说,打拼了半辈子攒下的家业也被侄子悉数败光。
这还不算,最后侄子竟然还惦记上金钱钱这间给自己养老的房子,让她过户给他,她自然不肯。
金钱钱活了半辈子了,就算是再蠢,当了半辈子的提款机,也醒悟了。
她本以为不理会就没事。
结果呢,侄儿哀求不成就怒骂。
侄媳妇则开口就是没人要的破鞋,烂货,还害得人家断子绝孙。
他们说她什么?等她死了,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的?
金钱钱直接笑了:“你们想都别想!剩下的东西我都做了公证,我死了,就捐给国家。”
侄儿发了狂,竟然将她推下床。
金钱钱后腰直直撞椅子上,她想动都动不了了。
她没有想到,两个人竟然一点不打算送她去医院,还直接放火烧了屋子!
金钱钱自认从未亏待过侄儿侄媳,甚至从来没有对不起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因为她一开始就错了啊,赵元昊当初劝她多为自己想想,为他们的小家考虑。
她转头就给她娘说了,娘说哪怕结了婚,赵元昊依然是外人,还说哥哥跟娘总不会害她。
她竟然傻傻的听了,还和赵元昊离了心——
金钱钱的意识被火焰和浓雾吞噬,恍惚间,她似乎听到有人才叹息般的低喃,那人的声音很熟悉,很熟悉……
“你呀,固执。年轻的时候愚孝,上了年纪又谁的话都不听,一点良心没有,亏我还想着,找你做个老来伴,就是没想到你先走了。”赵元昊的声音比年轻时低沉沧桑了许多,但依旧好听。
金钱钱霎时间又想起,当年那个穿着白背心,外面套了件白棉布衬衫的俊朗男人,他一双长腿包裹在军绿色长裤下,倚着二八大杠,停在村口老榕树下冲她笑。
此时,不再年轻的男人正站在金钱钱墓碑跟前,温和地看着碑上照片里的年轻女人,那正是金钱钱年轻时的模样。
这是他第二次来,上一次是处理她的一应后事,这一次是尘埃落定。
只是赵元昊并不知道,扎着两个麻花辫,一身碎花衬衣黑裤子的金钱钱,正在他身边飘着,看着自己的墓发呆。
她死后就跟在赵元昊身边,人也变成了墓碑上照片里的年轻模样,就连衣服都是同一件。
金钱钱看着他的前夫费尽心思找证据交给警察,花钱找厉害的律师,跑了很多路子,才让原本被定为金钱钱自杀案的故意纵火杀人案彻底翻案。
金钱钱心里复杂极了。
原来,赵元昊不仅也记着她,还查清真相还她清白。
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难以言喻的难过汹涌而出,金钱钱心中的悔恨更是如潮水一般将她吞没。
她这会儿没有眼泪,只是下意识捂着嘴,喉咙里发出小兽一般低低的哭嚎。
当初她是脑花打结了吗?怎么就狠心伤了这么好一个男人的心?
也是被烧死后,金钱钱就莫名其妙跟在赵元昊身边的两个多月。
她才知道,两人离婚后,他们各自都单着,只是她一直不敢听关于他的一切消息。
金钱钱禁不住想起,侄媳骂她那句,害得人断子绝孙的话。
难道就是说赵元昊?
心中的悔恨和无力感让金钱钱一度崩溃。
她不由得翻来覆去地想,若是一开始,她没有听她娘的话,没有跟赵元昊离婚,他们是不是会有可爱的儿女?
若是能够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跟赵元昊离婚,她要好好跟他生活在一起,给他生儿育女,好好经营他们的小家!
这也是她欠他的……
金钱钱的灵魂突然一阵扭曲,一道强光刺来,她下意识闭眼。
而后赵元昊温和淳厚的音调逐渐被这些年来已经成为梦魇一般的声音取代。
“钱钱,你听话啊,你哥也不是故意的,他也是被逼急了,他小时候多疼你啊,这点钱,赵元昊也不是拿不出来,你就帮帮你哥,啊?兄妹间,就是互相帮衬,你今天帮了他,日后赵元昊要是欺负你,你就找你哥,他要是不帮你,我替你揍他!”
金钱钱胸腔里翻滚着怒火,难道她就算死了,也要给她哥还债吗?
不,不对!
什么还债?刚刚那番话不是她娘当初哀求她帮她哥还钱时说的吗?
为此甚至还……
金钱钱用力睁开眼睛,看着破旧漆黑的房梁,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金钱钱撑着身下坚硬的床板坐起来,额头一阵抽痛,她倒抽了口气。
抬手就碰到浸了药水还湿着的纱布。
她“嘶”了下,眼睛不忘在熟悉又陌生的屋子里逡巡。
这不是她在娘家时的屋子吗?
统共不足八平米大,除了一张破木板床,周围更是堆满了各种杂物。
屋子里透风不说,还时常漏雨。
她可以说,睡天桥底下的流浪汉都比她住得好,起码宽敞。
“钱钱,你能起来了?能起来了就回去问赵元昊拿钱,拿了钱赶紧帮你哥把债还了,你说你这丫头,做什么不好,竟然装晕,咱乡下人哪有那么娇气,你哥说你装的,我还不信。”
金钱钱游移的思绪被瞬间拉回,她的目光落在她娘杨招娣脸上。
杨招娣身上穿了件打着七八个补丁的灰扑扑土布衣裳,袖口已经磨得脱线,且已经是补过不知几遍的。
这样的衣服,自从八几年金钱钱挣到钱后,杨招娣就再没有穿过。
而且,她娘已经六七十了,虽然后来皮肤养得比现在白了些,但绝对没有眼前这样年轻。
这分明就是杨招娣四十岁左右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是梦吗?
“你是怎么回事?跟你说话呢?我真是白生你了,你哥跟你十多年的感情,还比不上赵元昊跟你夫妻一年?你真就这样狠心?你摔伤跟你哥是有关系,但到底不是他推的。钱钱,你就不能原谅你哥?”
杨招弟发现不管她怎么说,金钱钱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更是吭都不吭一声,也就不耐烦了。
要不是金钱钱脑袋上还有伤,杨招弟有所顾及,她都会直接上手推她。
金钱钱麻木的心脏不知道因为杨招弟哪句话,逐渐复苏,跳动得越发雀跃。
难道,她真的回来了?
金钱钱心惊肉跳,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沙哑着嗓子开口:“金元宝欠了他们多少钱?”
她自然知道欠了多少,不过是敷衍着问的。
她主要是想搞清楚,她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金钱钱踩着鞋子,猛一起身脑袋一阵眩晕,这是低血糖的缘故。
她扶着边上缺了角的旧柜子站了会儿,才往外屋走。
破败的院子也是记忆中的模样,堂屋门开着,进门的墙上贴着她过年时拿回来的,不知道赵元昊上哪里搞来的挂历。
就一张薄薄的纸,中间是两个蹲着交谈的妇女,底下一群白色公鸡,右边写着一九七五年,农历乙卯年。
这个时候正开春,满打满算,她嫁给赵元昊刚满一个年头。
她真的回来了!
金钱钱喜极而涕,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而且正正好是回到她刚被娘家扒骨吸血开始的这一年!
这一次,她不要再任由娘家人扒着她身上吸血!
金钱钱心头还在怦怦跳,她现在就一个念头,赶紧回到她跟赵元昊的家里去,她好想抱抱他。
杨招弟跟着金钱钱出来,还以为她这就要回去问赵元昊拿钱呢。
结果出来一看她杵堂屋门口哭,杨招弟有些着急。
金元宝在镇上跟人赌钱输了,债主今天已经打上门来了。
金钱钱刚好又回娘家,正好撞上,她又在杨招弟的唆使下去拦着人不让他们揍金元宝,结果自己遭了殃,撞门上磕破了头。
要债的看见有人流血了,也不敢纠缠,不然今天这个事儿就没有办法了。
还说了明天再来!
杨招弟催促:“你在这里愣着做什么?刚才我不是说了,你哥欠了他们五十块,咱家可拿不出来,你赶紧回去问赵元昊拿钱,他爹妈死了不是有一大笔抚恤金吗?他肯定有,你快去啊。”
不然明天要债的人再来,把家里砸了可怎么办?
金钱钱抬手抹掉眼泪,回身看着她前世无比顺从的娘,心底讽刺极了。
不管她对娘家多好,她娘从来不曾为她想过。
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顾虑杨招弟的感受呢?
“娘,你忘了吗?当初赵元昊可是花了一百块钱,你跟爹才同意我嫁过去的。而且他给的彩礼和下聘钱,我一分没带走,就算金元宝欠了五十块钱,家里也还得起吧?”
这个年代,一个农村汉子埋头苦干一整年,一天不落地积累工分,到年末可能才勉强能挣到五十来块钱。
金钱钱眼眸清明,半点没有从前的稀里糊涂。
那明亮的眸子看得杨招弟一阵心虚,下意识避开她的目光。
但等反应过来,杨招弟又觉得恼怒,这死丫头翅膀硬了?
“他是你哥!你哥结婚不要钱吗?你是在埋怨彩礼钱没给你?我们将你养这么大,还不值这钱了?”
杨招弟说到这里,眉头一皱,怀疑的目光上下将金钱钱打量了一遍:“别不是赵元昊舍不得彩礼钱,让你回来问的吧?哎哟,我这闺女可算是白养了……”
金钱钱听她诋毁赵元昊,顿时眼神就冷了。
只是她还没有开口,杨招弟就话头一转:“钱钱,你要记住,娘总不会害你,我看赵元昊对你不一定真心,正好这件事能拿来试探一下,你回去跟他说,要是他不拿钱给你,你就跟他离婚。”
离婚这个字眼直接让金钱钱通体冰凉。
她这辈子绝对不会跟赵元昊离婚的!
杨招弟这番话虽然有了细微的改变,但目的没变,就是让金钱钱用离婚威胁赵元昊拿钱帮金元宝还债。
前世金钱钱脑子不清楚,的确照着杨招弟的话做了,偏偏拿到钱之后,她娘家人就此赖上他们,理所当然的索取!
光是想想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金钱钱就痛苦不已,气娘家人的变本加厉,气自己毫无原则!
深吸了口气,金钱钱露出愁苦来:“娘,我刚不是说了吗?赵元昊为了娶我已经花光了家里的钱,现在我们家里剩下的还不够嚼用。”
“这次我回娘家,也是想来借点粮食,娘,你看……”
杨招弟听到最后,直接变脸:“没有,家里拿来的粮食。”
金钱钱一脸失落,她都记不清自己这天昏迷多长时间,反正肚子是饿了。
“咕噜——”一声长吟,金钱钱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她舔着唇瓣,目光转向灶房,那样子看得杨招弟都想抄扫帚撵人。
“既然家里没有钱粮,那我就先回去了,现在我头磕破了,一直犯晕,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娘,大哥这事我没法管,他赌博欠钱本来就不对,不如去派出所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金钱钱话刚落,原本缩在屋子里等着她应承帮忙还债的金元宝坐不住了。
他直接拉开门冲出来,指着金钱钱的鼻子就开始骂:“金钱钱,你简直良心!哥出事了不想着帮一手,还想着把哥送去劳改,你就是想害我!”
杨招弟更是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骂:“我真是白养你这个闺女了,养成了个白养狼!给你找了个条件好的女婿,你就不管娘家人死活了!金钱钱,你个丧良心的哦!你简直是要气死老子娘——”
金元宝双手环胸斜眼看着金钱钱,他并没有阻止杨招弟撒泼的意思。
以前金钱钱也跟他闹过,但娘一出马,她立马就不敢了。
看着金元宝眼里的得意和一点不慌张的神情,金钱钱心里除了懊悔就是痛恨。
恨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她前世怎么就觉得将庸碌无能的金元宝当宝的爹娘,真的会为了她好?
金钱钱一声不吭,只观摩了几秒母子俩的双簧戏,就没兴趣了。
她抬脚往院子外走,她好想赵元昊。
金元宝愣了,跟杨招弟对视一眼,示意杨招弟再加把劲。
杨招弟也没有想到金钱钱这么忍心,顿时爬起来跳脚:“金钱钱,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想办法帮你哥还债,你出了这个大门,就别再回来!我不会再认你这个闺女!”
金钱钱脚步停了下,她偏过头看了红着眼睛的杨招弟一眼,冷淡道:“希望娘说到做到。”
说完,她转过头就走了,留下意识到不对劲,开始慌乱的母子俩面面相觑。
赵家跟金家就在同一个村子,只不是一个生产队的,离得有一段距离。
金钱钱连跑带走花了大半小时,才看到她跟赵元昊的家。
还没进家门,金钱钱就闻到了饭香。
不过她没有去管咕噜噜叫的肚子,冲到堂屋,猫一样地窝进正在看书的赵元昊怀里。
赵元昊吓了一跳,双手抬高,怕手里的书会磕着她。
他正要开口,就听到怀里死死抱着自己腰的金钱钱啜泣着哭出声。
赵元昊一下子有些手忙脚乱,忙将书扔桌子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怎么了?嗯?是不是在娘家被欺负了?让我看看?”
他的声音温润悦耳,如潺潺流水注入金钱钱心头。
连声关怀非但没有让她止住哭泣,眼泪反而是流得更凶了。
没多久,赵元昊就感觉胸膛湿了一团。
金钱钱吸着鼻子仰起脸,摇了下头后认真盯着他:“赵元昊,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离婚的,我要一直黏着你,就算你厌烦,我也不会放手的!”
赵元昊皱眉:“说什么胡话呢,我们不离婚。”
然后他伸手碰了碰金钱钱额头上的纱布边儿,“这是怎么回事?”
金钱钱糊弄了句:“不小心磕到了。”
赵元昊还想追问,就听到金钱钱的肚子再次吟唱。
这会儿金钱钱白生生的脸颊一下子就红了,眼角还挂着泪珠,眼圈也红彤彤的,整个人看起来好不可怜。
赵元昊有些想笑,可是看着媳妇瞪着自己的眼神,他很自觉地抿唇:“要不,去吃饭?”
金钱钱瞬间撑着他的胸膛,被他扶着手肘起身:“我好饿,今天吃什么啊?”
赵元昊看她边说边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往灶房走,他顿时摇头一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感觉媳妇回了娘家一趟,回来变得更可爱了?
吃过饭,金钱钱的情绪已经稳定了。
在她起身收拾碗筷的时候,赵元昊伸手阻止了:“不用,你休息,碗留着我来刷。”
“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一下。”赵元昊看着金钱钱,神情突然就严肃了。
金钱钱愣了下,点头示意他说。
赵元昊声音放得很轻:“我听到点风声,高考可能要恢复,要是真恢复高考,你愿不愿意去参加?”
金钱钱听他提到恢复高考,就想起来,上辈子她被娘家人唆使离婚。
回到娘家后却过得一点都不好不说,为了给金元宝那个废物还赌债去黑纺织厂打工。
那个时候,她并没有赶上恢复高考,后来改革开放了,她又因为没有学历,只能打零工。
金钱钱当初就是凭着自己咬牙坚持又肯吃苦的努力,后来才渐渐拥有了自己的药材厂。
但她拼死拼活挣来的钱,养着娘家那群没良心的吸血鬼!
想到这里,金钱钱似乎又感受到那阵几乎要将她吞没的火焰和绝望,她眼睛都红了。
“钱钱?”赵元昊见金钱钱闷不吭声直接红了眼睛,不由得担心:“是不是伤口疼?”
金钱钱回神,摇了下头:“不疼,我要读书,去参加高考。”
说到这里,金钱钱神情更加认真:“赵元昊,我想跟娘家断绝来往。”
赵元昊乍一听还没有反应过来,而后他深深看了金钱钱一眼,没有表态。
赵元昊路子挺广的,金元宝在外头赌输了钱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
金家人什么样子,赵元昊心里也有数……
金家。
距离金钱钱回赵家湾已经过了两天。杨招弟还真没有想到,金钱钱那天的话竟然不是气话,她真的没有送钱回来!
虽然这两天催债的人并没有来,但昨天半夜那些人竟然直接砸门进了院子,在院子里喊话。
如果明天他们再不拿出钱还债,就把金元宝的手给剁掉。
杨招弟能想到的唯一法子就是找金钱钱。
她也上门来了。
天才刚亮,杨招弟就已经跑到金钱钱跟赵元昊二人的家门口。
“哎哟!活不了了,没法活了呀!养大的闺女不认娘老子了啊,丧了良心的东西,亲哥哥快被人打死了都不知道帮一下,我怎么有这么个冷血的女儿哦!”
“都说血浓于水,我女儿家里明明那么有钱,连亲哥哥都不帮一帮——”
赵元昊跟金钱钱结婚,将家里的房子重新刷了一遍石灰,屋子看起来比较气派,但里头的芯子还是泥土跟石头砌的墙体。
房间里,金钱钱脸色冷凝成冰,几乎快滴出水。
赵元昊看了她一眼,轻轻捏了捏她的肩:“家里确实有点钱,出得起金元宝欠的赌债。”
金钱钱并不意外他知道这个事,但她并不同意帮金元宝还这个钱。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赵元昊一看她的表情,似乎就猜到她想说什么。
“钱咱们可以还,但我希望以后你跟他们来往不要太亲密。”
金钱钱听了这话,意识到前世他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只是那个时候她被杨招弟洗脑得太过严重,那个时候的她只以为赵元昊是想要她没了娘家人支撑后,好拿捏她。
可是,今天他这个话说得……
金钱钱想到她重生回来当天,给赵元昊说她想跟娘家断绝关系,他当时没有什么反应。
现在她才意识到,赵元昊并没有相信她当时的话,以为她说的是气话?
一时之间,金钱钱也说不上来心里是气恼他怀疑自己说话不算话,还是气自己以前太蠢笨。
金钱钱压住思绪,看向一直打量她神色的赵元昊:“别给,救急不救穷。”
既然他不信,那她就做给他看,反正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来验证她话语的真伪,不是吗?
话虽如此,但金钱钱承认自己还是有点小生气的。
她说完就穿好衣服出门,拉开院门,站在门槛外,平静地看了地上撒泼打滚的杨招弟一眼。
金钱钱深吸了口气,几乎是扯着嗓子喊的声音:“娘,什么良心不良心的?当初我结婚,赵元昊给了你一百块钱的彩礼和一辆自行车,这些全留在娘家了,你们给我的就一床半旧的红被子做嫁妆,卖女儿都没有这么寒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