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过于柔软的触觉从自己的唇上蔓延开来,男人微微一愣,下一瞬,那阴冷嗜血的杀意退的干干净净!
像是忘了刚刚想过多么残忍血腥的场面,他再看向近在咫尺的女人,眼里划过一抹柔情。
感受到加在身上的威压和冷意都少了许多,林锦婳稍稍松了一口气……
又转过了身,抬高了音量对林成毅、林成信、林成洛说:“大哥,二哥,三哥,你们怎么还跪着呢,快起来,王爷他……他刚刚是在和哥哥们开玩笑呢。”
“你们不知道,我可是王爷的自己人,王爷对自己人是极好的,若是他果真杀了你们,我会很难受的,他舍不得我难受的……”
她抓住了君墨琰的衣袖:“王爷,您说是不是?”
她攥紧了掌心的冷汗,满眼期待地望着他。
君墨琰已经恢复了清明,以他的性子,他是要直接说“不是”的,他方才是真的想弄死林家一家人,再将林锦婳带走,但瞧见她眼里蒙着希望的水光,他改了口:“至宝难得,情……情义更难得,都起身吧!”
“摄政王,那我家小妹……”
林成毅没起,他是习武之人,对杀意比常人要敏感的多,哪里会分辨不出刚刚摄政王是真的对他们动了杀意?
他不要小妹牺牲自己换他活。
林成信和林成洛也是这样想的,他们两人也没动。
“小锦儿,本王说了,本王讨厌人多,”君墨琰说:“尤其是,讨厌逆着本王的人多。”
“怀锦,你别想多了,我父母哥哥们不是要逆着你,他们只是偏爱我……只是……”
一根修长的手指压在了林锦婳的唇上:“嘘!”君墨琰说:“小锦儿,你可知,话说的越多,就越容易出错?”
林锦婳的瞪大一双眼眸,明明委屈,无辜,可这带着一层泪光,纯净的激起男人内心深处的邪恶……
君墨琰只觉得心有些发痒,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起将她压在床榻上狠狠欺负的画面……
他忍不住重新将她搂进了怀里:“看在你的理由让本王勉强满意的份上,本王就再信你一回!”
“永安侯,本王虽不喜人多,但对本王的小锦儿好的人,本王就认了!”
林林敬看向君墨琰,一时没明白君墨琰的话里面的意思。
“永安侯,本王要做你的女婿,你可有异议?”君墨琰直接将话挑明了。
“什……什么?”林林敬脸色大变。
亲王做女婿,那是对正妃的娘家人才有的说法!
更何况摄政王并不是一般的亲王,某些时候,他甚至比皇帝的份量还重,可摄政王说……要给他做女婿?
“你有异议也没用,本王不是在与你商量。”
君墨琰接着说:“永安侯,你的女儿林锦婳很不错,本王这么多年,就只看上了她一人……”
“本王看上的人,你愿意嫁也得嫁,不愿意嫁也得嫁!”
“原本,她人都到了本王府中,本王是不愿将她再还给你们的,不过本王虽不重规矩,也不想她被人诟病……”
“那就这样吧!自今日开始,小锦儿就在林家待嫁!”
“本王今日来,就算是先认个亲,待本王回府之后,会准备聘礼送过来。”
“钦天监择定大婚吉日后,本王会再与大家商量大婚事宜……”
“所以,摄政王送来重礼,既是试探我兄弟三人是否有资格拥有这礼,亦是摄政王给的……认亲礼?”
林成信最先反应过来,将三兄弟心中的疑问都问了出来。
“嗯,”君墨琰答:“二哥可以这么认为。”
林成信这才意识到,君墨琰是喊他二哥的。
之前林成毅说君墨琰喊了他大哥的时候,他和林成洛都是不信的,但此刻,他听的清清楚楚,君墨琰就是喊他二哥。
他又想起,君墨琰送鬼谷令牌给他的时候就是喊了二哥的,只是那时候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鬼谷令牌上,没有留意到……
“大哥,三弟,都起来。”林成信从地上爬起来,还不忘扶了林成毅和林成洛一把。
然后,林成毅又和林成信一起,将林林敬扶起来坐在了席位上。
“父亲,母亲,三位兄长,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于你们而言有些突然,”林锦婳开口说:“没能提前与你们商量便将这件事定下了,是我的不是,然你们也知道我的性子,若是我不愿,定会闹的天翻地覆的……”
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君墨琰一眼,见他面上并无半点不喜,才接着说:“摄政王他……他就是性子冷了些,也不屑与人解释,才让外人将他传得不好了……”
“可他手握重兵却不重权,名震四国而不黩武,誉满天下而不自傲,比起某些做了一点点的好事就恨不能大家将他奉若神明,用了龌龊的手段也要爬上高位,表面斯文良善,内里狠毒残忍的人伪君子不是要好太多太多了吗?”
“大哥说忠君卫国,愿马革裹尸,大哥如今二十有三,站在京都皇城的繁华里,遥望边疆四域的方向,英雄气长。”
“可摄政王身高尚不及马背便上了战场,从一个孩子成长为一代战神,大哥想做的事,摄政王做了。”
“三哥说林世求安,乱世求存,为何要把林世求安放在前头?不过是因着咱们小时候那种整日担惊受怕的日子早已经过去。”
“当年先帝驾崩,京都血洗,为了我林家的钱,天家贵子,皇亲国戚,明里结交,暗中威胁,逼得爹爹不惜拆了府门,以示林家不与任何一方私下暗谋……”
“可还是没能避免他们随便抬来一两箱的所谓聘礼,便要将尚不知事的我充为贱妾,因我出生商户,做个良妾都不配!”
原本只是往席位上随意一歪的君墨琰听到这里,忽然理了理自己的衣袍,缓缓坐直了身子。
“可笑的是,就连做贱妾,我还被几人争来抢去,他们在林家张牙舞爪,恨不能将我大切八块,每人分去一块!”
说到这里,林锦婳的情绪稍稍有些激动。
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她不知事,只是吓住了,可有着成年人思想她岂止是被吓住?
她深知皇权社会的可怕能将人生吞不吐骨,害怕得做了好多天的噩梦。
后来,就发了高烧,断断续续的病了一年多,甚至将缠绵病榻那一年所有的记忆都忘了……
“幸好,那些人都没有争赢。”
“那一年,众人眼中还是个孩子的摄政王从鬼谷山走出来,铁血手段,镇压群魔,让他们再无作乱的可能。”
“仁爱百姓,未抽剥百姓一丝半缕。”
“不贪高位,力挺当今皇上登基。”
“带兵出征,平大兴外乱。”
“而后十年,那些黑暗与血腥的日子才渐渐远去……二哥的,林家的,我们所有人的林世才慢慢到来……”
“三哥说一家不护,何以护万民,若当年之乱结束的再晚一点点,我林家早已不复存在,说是摄政王护了我林家,护了京都皇城有何不可?”
“这十年,内稳外安,他亦护了大兴千千万万的人……”
听林锦婳说到这里,林成毅、林成信、林成洛都红了眼圈,他们站起来,朝着席位上的君墨琰,深深一礼!
君墨琰的视线却只盯着林锦婳,似乎并无半分触动,然,他过于僵硬的身体,攥紧的拳头泄露了他的情绪……
“父亲,母亲,大哥,二哥,三哥,我从前仗着你们的宠爱,养成了娇奢荒唐的性子,被眼前虚假的浮华迷了眼睛,欢喜上二皇子那种华而不实的伪君子。”
“直到被背叛与利用刺伤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真正该做什么,想要的又是什么。”
“摄政王真的很好,他护着大兴,护着百姓,也护着我。”
“他不嫌我不是世家贵女,没有高贵气质。”
“不嫌我胸无点君,不懂诗书礼仪。”
“不嫌我外表平凡,不是倾城颜色!”
“他想娶我,而我也想嫁给他,还请父亲母亲以及三位兄长成全我们!”
林锦婳是真的想通了。
前世死的时候她就发誓要偿还君墨琰,虽当时想的并不是要继续与他绑在一起一辈子,但他不肯放她走,而她和林家得他的庇护能更好的活,那她唯一能走的路就是忘记前世对他的那么一点怨恨,与他紧紧的抱在一起!
说起来,他前世除了总是罔顾她的意愿强行与她发生关系,旁的那些伤害她的事情,他一样也没有做过。
反倒是她痛恨他毁了她的清白,锁了她的自由,拆散了她与君子烨的姻缘,将摄政王府闹的乌烟瘴气,也将自己与他的关系闹的势如水火。
可这一世的一开始,她已经掐断了君子烨那朵烂桃花,与君墨琰也有了一个温和相处的开始,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她要做名副其实的摄政王妃,护着父母亲族。
让三位兄长都去实现远大的抱负。
对君墨琰好一点,再好一点……
想办法让那个无辜惨死在她肚腹中的孩子回来。
而那些真正的仇人,让他们血债血偿,生不如死!!
君墨琰牵着林锦婳的手起了身,朝着林家人微微弯腰:“锦儿很好,我想娶她,终此一人,白首不离,请岳父、岳母、大哥、二哥、三哥成全。”
他的锦儿,如此的好,即便是忘了他,亦如此的懂他,这真是十年来,他收到的最大的惊喜了!
为了他的锦儿,他愿意向林家低头求娶,愿意视林父如父,林母如母,林家兄长为自己的兄长……
“好!”林林敬憋着眼里的泪光,点了头:“本侯,答应你们的婚事了!”
作为“靠钱买爵位”的贵族,他这个永安侯一向被京都那些所谓真正的皇亲国戚,世家贵族瞧看不起,也只有在想要他的金银支持时,才会假装敬一敬他。
若是他要将女儿嫁入那些人的家族,那些人,从来都不觉得他的女儿能做正妻。
但在君墨琰面前,那些人都是不够看的。
可偏偏却是君墨琰屈尊降贵,要以正妻大礼,求娶他的女儿……
“如此,甚好!”君墨琰满意了。
刚刚还阴阴冷冷,仿若荒原的厅堂也终于春风送暖,万物复苏……
“雪雪,你到我这边来。”一直没说话的孟秋雨对林锦婳开了口。
林锦婳看了一眼君墨琰。
这一眼愉悦了君墨琰,嗯,总算知道如今是他的人,做什么要向他报备了。
“去吧。”他挥了挥手,难得大方。
林锦婳按捺住心里的欢喜,起身走到了孟秋雨的面前:“娘……”
孟秋雨却沉了沉脸色:“你多日不归家,我还以为你心里已经没有我这个做娘亲的呢!”
“我……”林锦婳想要解释几句,却又听孟秋雨说:“算了,你这孩子,也的确是被我们宠坏了,还知道回来就行了。”
“你如今既是要嫁入摄政王府的人,便不能再像以前那般,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吃穿住用行,都该学着讲究起来,看看你今日梳的这个头,这么难……”
一个“看”字还没说出口,那边捏着茶杯的君墨琰动作顿了一下,幽幽的说:“锦儿的头发,是本王梳的。”
孟秋雨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君墨琰抬头看过来:“岳母觉得本王这梳头的本事,可还行?”
他的语气明明很温和,孟秋雨却吓得一哆嗦,忙道:“行,自然行!”
她甚至都忘了问,君墨琰为什么会见到林锦婳披头散发的模样……
“好了,娘亲,爹爹,大哥,二哥,三哥,以前的事我们都说好了,以后就不必再提了,女儿不管是在家中待嫁,还是入了摄政王府,都永远是你们的女儿,你们的妹妹,我们一家人还有的是时间。”
“但王爷今日过来,对府中不熟悉,我想陪他到处走走,再留他在家里吃饭,好不好?”
“应该的,应该的,”林林敬首先表态,并对孟秋雨说:“夫人,麻烦你去厨房交待好?”
“好,我马上去。”孟秋雨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才走出去两步,君墨琰忽然喊了一声:“等等!”
刚刚还极其温和的他,不知怎的,忽然又变的冰冷的起来。
林家的人已经放下了心,又骤然悬了起来。
林林敬以为君墨琰是不满午膳由孟秋雨一个女人家去办,忙站了起来:“本侯……本侯亲自去厨房……”
君墨琰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腾地从席位上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林锦婳的面前,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左脸转到自己的眼下,霎时间,浑身杀意:“谁打的?”
此时此刻,林锦婳嫩白的左脸上,呈现出鲜红的指印,分外瘆人!
“王爷,我没事的!”林锦婳脱离他的掌控,将自己的脸藏起来。
她刚刚一直都有小心的将这半边的脸藏起来,但因为到了母亲的身边,一时忘了……
可君墨琰捏的死死的,不给她半点逃避的机会。
他的语气更冷:“本王问的是,谁打的?”
林林敬的身子僵住了,只觉得自己的手掌无比的滚烫。
他之前信了林蝶衣的话,以为女儿在对二皇子疯狂的同时,还与别的外男鬼混,回来又欺负林蝶衣,气得不行,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甩了女儿一巴掌。
这巴掌打的太不应该,他也很后悔,本想等摄政王走了,就赶紧去府医那里拿药膏来给女儿治伤,不想却被摄政王先瞧见了……
“这是我……”
“怀锦!”林锦婳用手挨了一下受伤的脸:“这只是个意外,但我现在很疼,你能不能不要发火?你一发火,我觉得更委屈了……”
“我先回我的院子了,你跟我一起去,我房间里有外伤用药,你帮我擦药,好不好?”
这男人的占有欲太强,他将她划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他的东西是不许旁人动的,她猜,她的脸也属于他的东西之一,所以他会动怒。
如果现在就让他知道她的脸是父亲伤的,他定会对父亲做什么,可如果她直接偏着父亲,他会更加不高兴。
她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办法了……
如果,她之前的那种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她的疼会比他的怒要重要一些……
“怀锦,我觉得我脸上像是火烧一样,又疼又痒,我的头也有些晕乎乎的……”
她将身子窝在他的怀里,惨兮兮的模样。
千万千万,是她猜对了……
下一瞬,君墨琰松开了捏着林锦婳下巴的手,又一弯腰,将她抱起来,大步离开厅堂,右转廊檐,朝着林锦婳的院子走去。
林锦婳见他的方向没错,稍稍松了一口气,知道父亲那里暂时安全了。
只是,君墨琰莫非知道她的院子在哪?
他是不是早就将她的事情都查的清清楚楚了?
那林家人呢?
他不会在林家放了“眼睛”吧?
须臾,林锦婳的院子到了,君墨琰将她抱进去,放在了靠窗的软塌下,又顾自走到她的梳妆台,抽出最下边的一个屉子,拿出了里边的外伤用药。
林锦婳:……
他在她的房间里也放了“眼睛”!
她忽然有一种还是被君墨琰锁着自由的糟糕感觉,心里头闷闷的,君墨琰蹲在她身前往她的脸上抹药膏,她也不发一语。
“怎么?你伤了本王的东西,本王还没与你生气,你倒给本王脸色看?”
抹完药膏,君墨琰没动,盯着林锦婳,神情不悦。
“我……哪里伤了你的东……”
林锦婳有些委屈的想要辩解,还没说完,就疼的“嘶”的一声。
是君墨琰戳了一下她微微发肿的脸。
“你,是本王的!”君墨琰说。
“脸,是本王的。”手顺着脸往上,移向了眼睛。
“眼睛,是本王的。”又从眼睛挪到了鼻子。
“鼻子,嘴巴是本王的。”指腹压在女人娇艳的红唇上,缓缓描绘着她的唇形,而后,又接着往下……
林林敬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们,见儿子们点了下头,只好拉着孟秋雨,一家人一起站了起来,重新坐回席位。 “本王今日来侯府拜访,是客人,不注重那些虚礼!” 君墨琰将这句话压在了前头,才接着说:“林家的诚意,本王已经清楚了,但如今并非战时,本王不需要马前卒!” 他偏过头:“夜月!” “是!摄政王!”夜月上前,将一直小心抱着的长匣子送到了林成毅的面前。 打开,里面是一把漆黑的长剑,只是安静的躺在里面,就散发出战场上才有的阴冷杀意! “世人皆知,本王有三把剑——玄光,龙吟与弑神!这把剑,便是玄光! “玄光是一柄重剑,乃是我外祖用早年于昆山得到的一块天外玄铁铸造而成。” “本王今日将玄光送给大哥,大哥可勤于武艺,熟研兵法,他日玄光再现,卫国卫家!” 林成毅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死死的盯着被夜月放在他手里的玄光剑,激动到全身颤抖。 龙吟斩逆贼,玄光定四疆,弑神平天下,这三把剑,是天下习武之人的梦啊! 他竟能拥有其中一把? 就连林锦婳也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 怎么回事?君墨琰为什么将玄光剑送给大哥了? 这是前世绝对没有的事。 前世,君子烨污蔑林家通敌叛国后,大哥拦在府门口,就是被君子烨手里的一把名剑断了佩剑,砍下了头颅,可若是当初大哥手里的剑是玄光,君子烨怎么可能断了大哥的剑? 大哥死后,遗体被野狗拆骨吃肉,林蝶衣还将大哥的头颅埋在她每次的必经之路上,日日践踏…… 玄光,玄光,玄光…… |
“扑通”一声。
君墨琰直接将林锦婳拽到了寝殿后的温汤池边,就抱起来扔了下去。
“衣服脱了,洗干净!”
男人的语气里带着怒火,他不喜欢属于他的人沾上别人一丝半点气息。
也裹挟着别的意味。
他倒是要看看,这小东西在搞什么鬼。
只要,她不敢在他面前袒露所有,只要她再敢对他有一丝丝的反抗或是嫌恶,只要……
但没等君墨琰把后面那些让人不喜的可能想完,林锦婳已经利落的将身上的外袍和里衣都脱了!
就穿着一件红艳艳的小兜,将那湿淋淋的衣服往君墨琰的脚边一扔,身子就没入了水下……
只留一颗小脑袋在水面上,漾动了一池的温汤水,也让男人的眼眸瞬间变得幽深……
他忽然蹲下身,将她扔过来的衣服捏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沾染上池水的湿意,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些。
“呵~”男人忽然笑了一声。
惊的林锦婳猛地回过头。
此时此刻,摄政王君墨琰笑起来有多么的好看,他捏着女子的湿衣裳的画面就有多么的违和与……诡异!
“怀锦,水温不错,你要不要也下来泡一泡?”
这话刚落音,林锦婳就恨不能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她这是有多惶恐自己看到的这一幕,才紧张到口不择言?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嗯?”君墨琰转过头,看向林锦婳:“你,这是在邀请本王与你共浴?”
“我没……”林锦婳张嘴就想否认,又怕他起疑,只能一咬牙:“谁邀请你了?这池子是你的,你在自己的池子里洗澡还需要别人邀请吗?”
说完,她迅速的转过身去。
可即便是看不到君墨琰了,却好像仍能感受到后背过于炙热的注视。
然后,她就听到了男人下水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脸上的表情也变的有些僵硬。
直到,拳头被男人的大掌包裹,而她整个人都被男人抱紧。
“你在害怕本王?”男人的声音里压着腥风血雨。
他高兴的时候会自称“我”,不高兴的时候自称“本王”,她早就发现这一点了。
“本王还以为你变乖了,原来只是心思变重了,骗人的花样也……”
“我怕……”林锦婳抑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让君墨琰不往不好的方向去想:“我怕疼……”
“父亲母亲兄长都知道我最怕疼了,蚂蚁咬我一口我都能哭半天……”
“所以你……你这一次能不能轻一点?”
他喜欢听好话,喜欢她顺从他,她只能再不知羞耻一回。
天知道,他的怀抱,是多大的折磨。
“皇叔威武雄壮,我深有体会,可我还是个小姑娘,你不能真的拿我当肉啃……
我怕疼,我受不住……”
君墨琰的身体一僵,活了这么多年,这一刻,他却忽然觉得自己的脸皮有些发烫。
他威武“雄”壮?她“深”有体会?
这小东西,知道她说这样的话有多让人热血沸腾吗?
她的确是一块让他控制不住想要一次又一次啃的“肉”,那就……
“蚂蚁咬一口都能让你哭半天,那我咬了你怎么没见你哭?”
他稍稍与她拉开了一点距离,又往深水区退出一步,试图让更多的水来降低自己的温度!
却忘了这水本来就是温热的,不仅没有起到丝毫的效果,反而让他瞧见她被热气蒸腾的如三月桃花一般娇艳的脸和唇瓣。
他的喉结又忍不住往前滚动了一下。
黑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娇艳,血液里的渴望不断的叫嚣着。
“我哭了,”林锦婳也后退了几步:“我哭的可惨了,到现在嗓子都还有些疼,是你没听见!”
重生后她没哭,但被君墨琰强压在马车里的时候她绝对哭了!
“我不止哭了,其实我还……还受伤了……”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以暂时躲避这活君王“折磨”的办法。
君墨琰的眼眸顿时暗下来,紧张一晃而过:“你受伤了?伤了哪里?我看看。”
他迅速的靠近,抱住了林锦婳,上下检查。
甚至,还想要扯掉她身上最后遮羞的衣物。
林锦婳忙抓住了他的手掌,咬牙说:“你别看了,我受伤的地方比较……特殊。”
“嗯?”君墨琰第一次发现这世上还有自己听不懂的话,眼里划过一抹疑惑。
“还不是你弄的!”
林锦婳干脆将自己的身子缩进了君墨琰的怀里,声音细细的说:“我还是初次,可你一点都不怜惜,我疼死了!”
“我需要养伤,伤好之前,不许你碰我!”
她已经尽可能的将话说的明白些了。
天知道,她是用了两辈子加起来的厚脸皮才能将这种没羞没臊的话说出口。
轰!
君墨琰也终于明白林锦婳说的是什么了,他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这辈子第一次耳根微微泛红。
倒的确是他疏忽了,她还太嫩,承受能力有限……
不过,他的小锦儿胆儿这么大,说话这么直接,他——喜欢!
他的手摸上她光洁的背,那嫩滑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小锦儿若是乖一点,本王可以考虑暂时放过你。”
林锦婳的心中顿时大喜,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明确的告诉她,他会放过她。
她犹豫了一下,才终于把困扰心中两世的问题问出口:“怀锦,你……你为什么要选择我?”
眼见君墨琰的脸色一沉,有生气的迹象,她又急急的说:“全京都的人都知道,我出生商户,虽得皇帝恩宠,爹爹封了候,母亲得了诰命,家中有两位兄长也谋了官差……”
“可到底是新贵,根基不稳,也没个人瞧得上眼。”
“且那二皇子不是说了吗?我胸无点君,琴棋书画都不会,粗鄙不堪难登大雅之堂……所以。”
“你为什么想要我?总不至于也是为了我家的钱吧?”
要说钱,旁的人没有钱,她是信的,可君墨琰没有钱,打死她都不信。
前世,她意外打开的地下宝库;
她不经意知道他手下那个小跟班竟是名誉四国的第一富商;
他书房里数十张金矿山的图纸;
林产红蓝宝石的安斯国将全国一半以上的宝石都送给他私人;
临海国将品质最好的碧海珠一车车的送进他府中;
被他战败的国家每年将贡品一分为二,皇帝占三成,七成入了他的私库……
林家有钱,富在大兴,君墨琰有钱,富甲天下!
“世人的眼里,我连给你当丫头都不配的,可你为什么偏偏……”
就盯死了我?!!
“本王想要什么人,还需在意世人怎么看?”
君墨琰没作任何思考就答了:“本王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你在意那些蠢货的看法做什么?”
林锦婳:“……”
原来,那些人在他的眼里都是蠢货,难怪他上一世从不管别人的看法,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了,可……
“人言可畏,王爷或许并不在意世人的看法和议论,可我有父母亲人,我不想因为我的名声不好,就连累他们被各种流言包围……”
林锦婳觉得这一刻她与君墨琰之间的气氛不错,试图与他讲讲道理。
尽管,他从不是个讲道理的人!
“怀锦,我……并非贪心,也自知没有资格管你要什么名分,可既然如今我们有了……这层关系,你能不能至少对外宣布,我是你的侍妾?”
她小心观察着君墨琰脸上的表情:“我只是不想旁人骂我不知羞耻,生性放浪,骂我爹娘生女不教,祸害京都……”
侍妾,算不得正经的主子,仅仅也就比暖榻丫头强那么一点点,君墨琰似乎比上一世好说话了一点,应该……会给她吧?
“谁敢这么骂你?本王这就去剁了他!”
君墨琰的身上瞬间腾起阴冷冷的杀意,就要起身。
杀人如麻,他向来如此。
“别!”林锦婳忙阻止了他,她有些泄气:“王爷若是不愿,就算了。”
她眼里的光黯淡下去:“我洗好了,我先上岸了。”
她转身就往池边走。
明明已经告诉了自己要不顾一切的讨好他,可这一刻,心里的那些委屈还是压都压不住。
她知道,即便周水碧没能成功地让她当众出丑,可她多日未归家,林蝶衣这个时候也派人各种毁她的名声!
那个女人就是一条披着人皮的毒蛇,怀上了君子烨的种,就加快了让她被所有人唾弃的脚步。
难道,她这一世,仍避免不了沦为声名狼藉的荡妇吗?
林锦婳的情绪来的太快,这让一向运筹帷幄的十九皇叔也愣了一下。
他微微皱了皱眉,不明白林锦婳为什么忽然就与他闹起了小性子。
不过很快,他的嘴角就勾起了一抹愉快的弧度。
她跟他要名分的意思就是真的打算以后都和他在一起了吧?
很好,原本,他还以为要费一番周折才能给她冠上自己的标记的……
他“哗啦”一声从池子里起身,几个步子就上了岸,眼见林锦婳已经去屏风后换干爽的衣裳了,他竟忘了自己身上还湿着,就去外间开了门。
守在外面的夜冥一转身,脸上满是震惊。
主子是个爱干净的,除了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会沾上血污,平时都是雍容高贵,纤尘不染的,怎么竟如此……狼狈的出来了?
君墨琰却不在意的擦了下滴到下巴处的水,语气淡漠的下了命令:“夜冥,你亲自去宫里一趟,找皇帝把玉碟拿过来!”
夜冥顿时瞪大了眼睛——皇家玉碟,君家族谱,那是嫡系子弟增添人口才用得上的东西!
难道,里边那女人肚子里……有了?
不可能啊,就算主子再彪悍,可刚动了林锦婳,不可能这么快就……
“再瞎琢磨,本王将你的脑子拧下来!”君墨琰沉声说:“还不去!”
夜冥是跟着他从无数的战役中滚爬出来的,他知道这种琢磨是为了他好,可他依然不喜。
“是,主子,夜冥马上进宫。”夜冥忙转身去了。
林锦婳躲了一会儿,磨蹭好久才从屏风后出来。
她想通了,即便是声名狼藉也不要紧,只要能护得她在意的人安稳快活,这一世她下地狱都不要紧!
她坚定了自己的眼神,朝着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桌边喝茶的君墨琰走过去。
君墨琰给她准备的这一套衣裳是蓝色的,比天空还干净的蓝色,柔软飘逸,保暖性却极好,即便她见多识广,也不知做这衣裳的布料叫什么。
见她过来,他伸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瞧见她的发还湿着,他又起身绕到她的身后,竟是用自己的内力生生的将头发上的水逼干了。
她有些惶恐的将嘴里的茶水喝下去。
君山林尖,清香淡雅,也是千金一两的好茶。
“润了喉,便跟我去书房一趟。”林锦婳喝完了茶,君墨琰就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了书房。
进门,就是一股子书香君气,旁人说君墨琰是个杀人魔王,偏他不上战场的时候喜欢看书,一身的高贵儒雅。
他的书房很大,除了一张宽大的桌子放在中央的位置,就是又高又宽的靠墙书柜,上面放满了书。
前世,为了帮君子烨找到他的弱点和把柄,她翻遍了这些书,震惊的发现每一本书上都有君墨琰的标注!
上万本书,涉及军事,政治,地理,医药,占卜,星图,风土人情,杂记,农事等方方面面,还有大量的朝臣家中私事和敌国皇族秘辛!!
甚至包括林家的第一笔钱是怎么赚回来的,还有她自小到大的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而关于她的那本书,与他最喜欢的兵书一样旧,显然是被他时时翻阅的。
那本书,就放在他书桌的后方,他随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
想到这里,林锦婳有些心虚的扫了一眼那本书所在的位置,垂下眼皮,乖巧的跟着君墨琰到了书桌旁。
他刚坐下,就将她一把搂在了怀里:“磨君,本王等会儿要用。”
林锦婳以为他是要处置公务,忙认真的磨起君来。
夜冥敲门进来,瞧见这一幕,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才低着头上前,将手里带锁的玉盒呈到了君墨琰的案上。
君墨琰打开了盒子上的机关锁,拿出一本册子,林锦婳没见过那书册,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君墨琰已经将之翻开了,他翻书的速度很快,然后停在了某一页,就提笔沾君,在那书册上书写起来。
林锦婳悄悄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像是在做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
她微微有些愣神,他这般模样,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蛊惑力,惑人,心动……
“手拿过来。”放下笔,君墨琰开口。
林锦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看着修罗王看呆了,忙垂下了眼皮,将手递过去。
却,蓦地一疼。
“嗯~”她本能的想要缩回手,却被他捏的紧紧的挣脱不得,就转过头朝他看过去。
发现他竟然在她的指腹上划了一刀,还捏着她的手指,将鲜红的血逼出来,在他方才写字的地方摁了个印子。
那书册分两页,左边,是他的名字,独独占了满页,右边,却分出了很多大小不一的小格子。
但他并没有将她的名字写在其中的一个小格子上,而是与他的一样,占满了右页。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这书册上还有别的字——他的名字前,端端正正的写着——君修尧第十九子。
合起来是——君修尧第十九子,君氏墨琰。
而她的名字前写着,君墨琰正妻。
合起来是——君墨琰正妻,林氏锦婳!
林锦婳的心霎时间“扑通扑通”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