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贷款要多付好几万利息,我觉得还是全款买比较好,反正你暂时也不花钱,那四万八就当爸借你的,到时候肯定还,行不?”
沈父低声下气地哀求,看着有点可怜。
沈娇娇暗暗冷笑,面上却很为难,“四万八我昨天都存定期了,存的五年,利息都有好几千,现在取出来太亏。”
“娇娇,你不能不管你弟弟啊,要不先把钱取出来?”
“爸,利息有五六千呢,取出来很亏的。”
沈娇娇表情更加为难,她想了会儿,才说:“要不这样,爸你赔我利息五千块。”
“哪有那么多利息,娇娇,爸给你一千块吧。”
沈父讨价还价,五千块他舍不得。
沈娇娇沉了脸,冷笑道:“爸你口口声声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其实还是心疼儿子,利息不赔就算了,沈明娶不娶得上老婆关我屁事,让他打光棍去。”
“娇娇你别急啊,爸答应你,利息我来出。”
沈父只得答应,四万八除去五千,还净赚四万三,到时候这逆女的彩礼多要几千,不亏。
“那你得打借条。”沈娇娇提要求。
“好,爸打。”
沈父全都答应,等四万八到手,就给这逆女找下家,借条也就作废了。
父女俩都不信任对方,于是他们约好,一手交钱,一手转帐。
沈父去银行取出了五千块,再将银行卡号给了沈娇娇,陪着她去银行转帐。
沈娇娇不慌不忙,慢吞吞地拿出户口本和银行卡,里面还夹了个纸条,上面写着——
“不转帐,我爸是老年痴呆,哄他玩的。”
工作人员打开户口本,看到纸条愣了下,朝站在沈娇娇旁边的沈父看了眼,顿时了然了,对沈娇娇十分同情。
这老头看起来确实不太灵光,幸亏这漂亮女儿孝顺,肯陪傻爹玩。
“同志,我想把钱转到这张卡上,麻烦你了。”
沈娇娇十分礼貌,还冲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
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小伙子,脸红了红,微微点头,表示他心里有数了。
“先填单子,转多少?”
“四万八。”
沈娇娇填好了单子,塞进了窗口,工作人员假模假样地操作了一番,还不时观察沈父,见他全程都没眨眼,看得特别认真,不由暗暗叹气。
这老年痴呆恐怕很严重了,可怜的漂亮姑娘,摊上这么个傻爹,作孽哟。
沈娇娇签好字后,故意问:“同志,是不是三个工作日后才能到帐?”
“是的,明天是周末,所以要五天后才能到帐。”工作人员十分配合。
“怎么要那么久?”
沈父急了,五千块他都给逆女了,四万八却没到帐,他觉得亏。
“爸你别急啊,银行就是这样的程序,其实钱已经扣出去了,已经到你的帐户上了,只不过要五天后你才可以取出钱。”
沈娇娇好声好气地安慰,工作人员也劝了几句,沈父这才打消怀疑,可他还是心里不踏实。
“那五千块你先还给爸吧?”
出了银行后,沈父讨要钱。
沈娇娇阴沉了脸,冷笑道:“爸还是不相信我了?我都敢把四万八借给你,你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哼,是我自作多情了,爸心里到底只有儿子,我这当女儿的屁都不是,钱不借了。”
她这一通发作,沈父心里又踏实了些,觉得沈娇娇应该没那么大胆子坑他的钱,况且银行也不可能帮她骗人。
“是爸的错,五千块你收着,那借条等钱到帐爸再打啊,五天后真的能到帐?”
“不信你去银行守着,别人转帐都是这个操作。”
沈娇娇不耐烦了,沈父也不敢再问,只得走了。
等他一走,沈娇娇去附近水果店买了个西瓜,提着去了银行,现在是中午,银行里没人,只有工作人员在休息。
“对不起,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我爸没生病前就爱财,生病后更爱财,隔三差五都要来银行转帐,不给他转就闹,我也没办法,不好意思啊。”
沈娇娇将西瓜硬塞给之前配合她的帅哥,帅哥不敢要,还是其他几个年纪大的同事收下的。
“举手之劳,姑娘你太客气了,摊上那样的爹,难为你了。”
“毕竟养大了我,我不能不管他,还是你们银行好,我去其他银行,人家都不理我,只有你们银行愿意帮忙,太感谢了。”
沈娇娇深深一鞠躬,还戴了顶高帽子。
银行的人心里十分受用,表情还有些得意,老百姓的眼光果然是雪亮的,一眼就看出他们是最优秀的银行。
“我爸说不定还会来这儿问,麻烦你们了。”
“放心吧,我们知道怎么说。”
“谢谢。”
沈娇娇又感激了一番,这才走了。
就算沈父去银行闹也没事,老百姓啥时候闹得过银行?
这两天沈娇娇挺清净,沈父和袭家的人都消停了,她和小月月在宾馆待得无聊,准备出去逛逛。
中饭在宾馆附近的饭店吃的,沈娇娇点了两个炒菜,旁边坐了三个男人,大概是附近的民工,一边吃一边聊天。
“去不去体育馆摸奖,昨天有人摸到桑塔纳了,十万块呢。”
“特等奖有八个,现在只剩下七个,要是我摸到桑塔纳,我不要钱,我要自己开。”
“你傻啊,要车子有什么用,十万块能在城里买套房,还绰绰有余。”
“一等奖是五万块,有十五个,这个几率大一点。”
三个男人说话声音很大,其他客人也跟着聊,就连饭店老板都来凑热闹,显然都对抽大奖感兴趣。
“大哥,请问这个摸奖要怎么摸?”沈娇娇好奇地问。
几个男人看到她漂亮的脸,齐齐愣了下,还坐正了些,声音也压低了不少,耐心地和她说摸奖规则。
“就在体育馆那儿,两块钱一张彩票,现买现刮,特等奖是桑塔纳轿车,不要车可以换十万块,一等奖是五万块,二等奖是摩托车,三等奖是啥来着?”
“是长虹彩电,四等奖是洗衣机,五等奖是山地车,还有不锈钢火锅。”
“我抽了一百块,中了六袋洗衣粉,一件男式衬衫。”
“那你还好,我买了五十块,啥都没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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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娇娇并没退宾馆的房间,她也没想过在沈家多待,讨了债就走。
而且阳城她也没想久待,袭家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现在袭大伯投鼠忌器,怕她破坏袭淑华的婚事,这才忍让。
等袭淑华结了婚,袭大伯肯定会出手,她势单力薄,还有小月月在,斗不过这老东西。
走为上策!
沈娇娇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带上小月月去了沈家,路上娘俩还买了两支蛋筒,一块钱一支,奶油味很浓,娘俩都吃得很开心。
沈家住在纺织厂的家属楼里,沈父以前是纺织厂的工人,沈母也在纺织厂上班,但是临时工,纺织厂这些年效益不好,职工都另找活路了。
不少人都混得不错,搬出了简陋的家属楼,留下来的基本上是老人,和混得不好的人。
沈父就属于后者。
家属楼是三层楼,公共卫生间和公共浴室,随着纺织厂的破败,家属楼空了不少,沈家原本只有一间房,另外租了两间。住得还算宽松。
做饭在走廊,摆了一排煤气灶,现在是饭点,有不少人正在做饭,沈母也在。
“去把这苋菜洗了。”
沈母只是轻轻瞟了眼,就习惯性下指令,还说:“月月去把这蒜剥了。”
小月月下意识地要去干活,沈娇娇没松手,牵着小丫头进了屋,理都没理。
屋子里只有个胖墩墩的男孩,正是原身侄子小宝,一个飞扬跋扈人见人厌的熊孩子。
小宝正全神贯注地看西游记,大咧咧地坐着,两只脚都踩在凳子上,像大爷一样,看到沈娇娇母女,只是抬了下眼皮,大概是要专心看电视,并没闹。
小月月悄悄松了口气,以前她每次来,都会挨小宝的打,幸好今天没发疯。
沈娇娇感觉到了小丫头的紧张,朝小胖子冷冷看了眼,也没说话,让小月月去坐着。
“让你洗菜没听到?聋了?”沈母在门口怒骂。
她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沈娇娇洗好菜,简直是大逆不道。
“我来吃饭的。”
沈娇娇冷着脸走到电视机前,扭着调频开头一通旋转,咔咔咔咔,终于调到了小月月喜欢看的动画片。
“都什么时候了还用黑白电视机。”
沈娇娇一脸嫌弃地拍了拍手,还故意说得很大声,门口的沈母震惊得连生气都忘了,眼神变得怀疑。
这还是她那个胆小怯弱的女儿?
简直是猛张飞上身了。
“啊……我要看孙悟空,你滚,你个赔钱货,滚开我家!”
沈母还没来得及骂人,沈小宝暴发了,冲到沈娇娇面前挥拳相向,还加脚踹。
门口的沈母冷冷看着,一言不发。
“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今天姑姑教你做人!”
沈娇娇可不惯着这熊孩子,随手抓起电视机旁边的鸡毛掸子,狠狠抽了过去,另一只手则拽住小胖子的头发,让他没法动弹。
“不敬长辈,出言不逊,哪个王八蛋教你说赔钱货的?你奶奶你妈都是赔钱货,你怎么连她们都骂了?姑姑今天好好教训你,免得你以后出去被人打死!”
小胖子在沈娇娇手里毫无反抗之力,身上被鸡毛掸子抽得钻心地疼,嚎啕大哭,还骂脏话:“臭表子……骚狐狸……”
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穷,也不知道这孩子从哪常来的。
沈娇娇本来只想略施惩戒,可被这小混蛋激起了怒火,下手便重了些,除去一些要害地方,她一点都没留情。
终于反应过来的沈母,冲过来救宝贝孙子。
“你发什么疯?快放开小宝!”
沈母想抢鸡毛掸子,但她没沈娇娇高,根本抢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宝贝孙子继续挨打。
“妈,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小宝都七岁了,再不好好教,以后不是坐牢就是枪毙,你们就给他收尸吧!”
沈娇娇说完,又是狠狠一鸡毛掸子抽过去,这小胖子以前总欺负小月月,连本带息都讨回来。
“放你狗屁,小宝好的很,你当姑姑的不盼着侄子好,还咒他,你良心让狗吃了?”
沈母快气死了,扬起手要抽沈娇娇耳光。
“那我不管了,反正不是我儿子。”
沈娇娇一把松开,小胖子没站稳,结实地摔在地上,又是一通哭嚎。
沈母顾不得教训逆女,赶紧安慰宝贝孙子,时不时朝沈娇娇母女瞪几眼,等四万八到手了,绝不轻饶这逆女。
“菜糊了!”
沈娇娇好心提醒,锅都快烧穿了。
沈母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外面一阵劈啪叮当声,沈娇娇心情大好,自来熟地打开冰箱,里面有葡萄,她不客气地拿了出来,和小月月一起吃。
沈父大汗淋漓地回来了,提了个西瓜,刚刚小宝嚷嚷着要吃西瓜,哪怕烈日炎炎,他也义无反顾地去买。
“你的好女儿把小宝打得遍体鳞伤!”沈母立刻告状。
沈父变了脸色,冲进屋看到宝贝孙子委屈巴巴地坐在地上,脸都哭红了,逆女却在悠哉悠哉地吃孙子的葡萄。
岂有此理!
怒火都冲到天灵盖了,但沈父硬生生忍了下来,还挤出慈祥的笑容,“娇娇,月月,我特意给你们买的西瓜,放冰箱里冰一下就能吃了。”
“西瓜是我的,不给她们吃,让她们滚蛋……”
小宝在地上打滚,哭着喊着让沈娇娇她们滚。
沈娇娇冷笑了声,吃完最后一颗葡萄,拉起小月月就往外走。
沈父变了变脸色,突然抓起小宝,用力抽了一巴掌,打在孙子身上,痛在他心啊,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四万八。
他必须狠下心。
小宝被打傻了,直愣愣地看着沈父,这还是爷爷第一次打他呢。
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张大嘴嚎,比死了爹娘还哭得惨。
“娇娇,小宝不听话,我教训过他了,你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一会儿你哥嫂和小明都回来了,一家人一起吃饭。”沈父笑道。
沈娇娇哼了声,坐了下去,她本来就没打算走,债还没讨完呢。
沈强夫妻和沈明陆续回来了,沈父提前打过招呼,他们对沈娇娇还算客气,至少在开饭时,还是其乐融融的。
只是——
“我要吃鸡腿!”
小胖子大叫,他已经吃了一只鸡腿,另外一只沈娇娇刚夹给小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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