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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局动荡,家里的粮食支撑不了两个孩子。

正巧,镇江桥边逢双赶场,张大娘要把二丫卖了换点粮食,我苦苦哀求她连同我一起卖了。

其实我隐隐约约知道自己把自己卖了,是一件很不好的事,但是我没办法,我奶奶他们再不吃点东西就要被饿死了。

张大娘为难,可我饿了很多天,推搡时直接晕了,最后一句入耳的话是,「造孽啊……」

一醒来我便和这群鸡鸭呆在一起,怀里还装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张大娘也理所当然成为我奶奶。

「这丫头多少钱?」

「两个银元。」

我把粮食和银元送回家的时候,我奶奶恨的扇我鞋底子,我就哭,因为那鞋底子扇在身上都不疼,我奶奶早就饿得没力气了。

后来一家人抱在一起哭,送我回家的男人就站在门外看着我们。

临走前,奶奶褪了手上的镯子给我,不是金银也不是玉的,就是一个普通的黄铜镯子,自我有记忆开始就见她一直戴在手上。

她说这是唯一能给我的嫁妆,又叮嘱了一番为人妾室要守的规矩。

黄铜镯子戴在我手上还带着微微热气,圈口有些大, 不像个镯子,反倒像个镣铐。

上轿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奶奶和弟弟站在青瓦屋门前,奶奶在偷偷抹泪,弟弟仰头问她我要去哪里,为什么他不能去。

我年十六,被一顶小轿抬进了曹家。

曹家是蓉都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商户,他们家的长子也是个传奇。

传闻曹家长子命极硬,尚未娶正妻,但已经克死了十七个妾。

都是前一晚小轿抬进府,第二日一早从后门运出去,死状凄惨。

我的命运,不言而喻。

小轿在门口将我放下,我被人领着往曹公子的屋里去,一路上低着头,不敢私自打量这诺大的曹府。

哦,现在不该叫曹府要叫曹公馆了。

转念一想,反正明天都要死了,倒不如开开眼界。

我抬起头来,东也看看西也瞧瞧。

曹公馆好大,从大门走到里面的主楼,一共八百余步,中间一个大大的池塘会放西洋乐还能喷水。

主楼修得像奎星街的教堂似的,有三层楼,还有小尖顶。

主楼旁边有一个配楼,听说是专门给下人住的。

「你胆子倒是不小。」

我正看得入神,眼前猛然出现一个穿西服的年轻男人,把我吓得连退三四步。

我赶紧埋下脑袋,不敢再看。

「二少爷,这是给大少爷新纳的十八姨太。」领路的人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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