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藏月反问:“闻总要我解释什么?”
“为什么解雇她?”
楼藏月原原本本道:“华纳的合同是她做的,小数点放错了,还好客户跟我们的关系不错,没有多加追究。按照公司规定,新员工犯下严重错误,损害到公司利益的,可以辞退处理,并且保留追责权利。”
白柚一听,脸色一白,害怕又紧张:“我、我太粗心了,对不起......”
闻延舟看了她一眼,那个眼神是安抚的意思,再对楼藏月道:“文件。”
楼藏月将文件放下。
闻延舟翻到末尾看了一眼,便将文件丢回桌上:“这个日期,是你旷工的日期,如果不是你无故旷工,这份合同,轮不到白柚一个新人来做。”
楼藏月觉得荒谬:“闻总的意思是,责任在我?”
“你是秘书室首席,总领秘书室,手下人犯错,不怪你怪谁?”闻延舟态度明显,不加掩饰,就是偏袒白柚!
楼藏月隐忍道:“且不说她入职的时候我请假不在公司,就说她不会做,可以问别人,或者干脆放着,她既然自告奋勇又自作主张,错了就要承担责任。何况能进秘书室的人要么是院校专业top,要么有出色的工作履历,一个艺术生,本就没资格踏足。”
闻延舟便问:“我一定要留下她呢?”
楼藏月咬牙:“秘书室人员饱和,不需要助理,闻总要留,就给她重新安排职位。”
闻延舟看着她,楼藏月嘴唇紧抿,透出一股倔强,挺像三年前的样子。
他嘴角一哂:“既然秘书室人员饱和,那你给她让位。”
楼藏月蓦然怔住,什么?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楼藏月感觉如坠冰窖。
她其实知道,解雇白柚,闻延舟会不高兴,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
她好像,低估了闻延舟对白柚的感兴趣程度,也......高估了自己对闻延舟的重要程度。
白柚也连忙上前:“闻总,我......”
闻延舟对她抬了下手,让她别说话,他抽出一份文件丢给楼藏月:“丰城分公司的项目,你去跟,没做完之前,不用回总公司了。”
......
楼藏月出了总裁办公室,回到秘书室开始收拾东西。
另外两位秘书奇怪地问:“藏月,你要去哪儿?”
楼藏月木然地说:“丰城的项目,闻总说我去跟。”
这是外放啊!
两位秘书都很惊讶,从来没有总裁秘书被外放的先例,何况楼藏月还是首席秘书,再说了,子公司的待遇哪里比得上总公司,她这一走,还能再回来吗?
白柚抱着东西进来,放在楼藏月的办公桌上,她怯怯懦懦:“藏月姐,我、我帮你收拾吧......”
楼藏月看着她:“闻总说这个位置,以后是你的?”
“......闻总说,我坐在这里,有什么事,他看得到。”
楼藏月嘴角一扯,是啊,这个位置,正对着总裁办公室,只要总裁办公室不关门,就能看到在里面办公的闻延舟。
以前,她就经常在工作之余,偷偷从位置上抬头,偷看他。
而现在,闻延舟要光明正大看着白柚,是怕再出现今天这种,有人“欺负”白柚的事情吗?
楼藏月吐出口气,流产的痛感,好像又一次席卷她的全身。
白柚帮她将台历本放进纸箱里,轻声说:“我一定会努力学习,好好工作,不会再出错的,藏月姐,你放心。”
楼藏月没什么不放心的。
俗话说,有了新欢,谁还会在乎旧爱?更何况,她甚至都算不上“旧爱”。
只是闻延舟已经腻了的工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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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藏月还回租住的房子收拾行李。
“月月,你回来啦?我还想你今天再不回来,那我明天就算是一家医院一家医院地找,也要把你找出来。”
“嗯,已经没事了。”
楼藏月的合租室友乔西西,也是她大学的舍友,两人加起来在一起住了六七年,关系一直很好。
住院这么多天,只有她真情实感关心过她,不过,楼藏月没对她说实话,只说自己病了,也不让她探望。
乔西西换了室内鞋,走到她房间门口,就看到楼藏月蹲在地上叠衣服。
“你又要出差?病才刚好就要出差,身体吃得消吗?闻延舟那个狗男人怎么那么混蛋,就知道折腾你!”
乔西西知道她跟闻延舟的关系,并且一直很看不惯闻延舟。
楼藏月不知道自己这一走要多久,所以说了实话:“我被外派到丰城跟一个项目,西西,房租我再续一个季度,三个月后我要是还回不来,你需要重新找人合租的话,就跟我说,我回来把剩下的东西带走。”
乔西西一愣:“不是,怎么这么突然?”
楼藏月:“职位变动,也是常有的事。”
放在别人身上正常,但楼藏月和闻延舟有那层关系,怎么可能被外放?乔西西又不是傻子:“你跟闻延舟吵架了?”
楼藏月不太想说,起身拿东西,口袋里不小心掉出一张纸,她刚要去捡,就被乔西西抢先一步捡起来,她直接打开看。
是,人流手术的检查报告。
“......”乔西西茫然地抬起头看着楼藏月,再去看日期,就是她没回家的那几天!
乔西西迅速做出联想:“你是因为做人流住院的?孩子肯定是闻延舟的,是他让你流掉孩子?还要把你赶走?我靠,他凭什么这么对你?妈的王八蛋!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乔西西的名字听起来像个软妹子,其实性格特别虎,她是真做得出找闻延舟理论这种事。
楼藏月连忙拉住她:“西西!他不知道这件事!我是出了点意外,不小心流产的。”
乔西西皱眉:“你没告诉他?”
楼藏月抿唇:“不用告诉他。”
“你这......你到底怎么想的?”
楼藏月拿回检查报告,直接撕碎,丢进废纸篓:“没怎么想,就是觉得不用让他知道。”
乔西西理解不了她的想法,替她咽不下这口气。
楼藏月去洗手间拿东西,乔西西咬牙,从废纸篓里捡起几块纸片,收起来,以防不时之需!
当天晚上,楼藏月就飞丰城。
接下来一个月,除了向总部汇报项目进度外,她跟闻延舟没有任何联系。
秘书室另外两位秘书跟她关系不错,偶尔会在闲聊时告诉她总部的情况。
比如闻总对白柚照顾有加,除了手把手教她工作以外,生活上也颇为照顾,有次下大雨,白柚加班,闻总明明都走了,还特意回来送她回家,以至于公司里有了流言,说白柚是闻总的情人。
这个话传到闻总的耳朵里,最先开始传播流言的那个人,就被开除了。
于是,总部又有一条流言,那就是闻总偏宠白柚,人尽皆知。
楼藏月恍惚间想起来,当初她刚跟闻延舟的时候,他也是手把手教她怎么工作,那时候公司里也有类似的流言蜚语,闻延舟当时是什么态度?
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反问,难道你不是?
这些年楼藏月靠着自己的工作能力在碧云站稳脚跟,才没了那些绯闻,她以为闻延舟对谁都是无情无爱,原来,他也是会维护人。
只是这个人,不是她而已。
楼藏月情不自禁地摸向自己的腹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但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曾经失去过什么。
两个月后,丰城项目进入尾声,两位同事暗中透露给她,闻总会路过丰城,要顺便来分公司视察,让她抓住机会,争取调回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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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局结束,楼藏月将客户挨个送上车,然后靠着路边的电线杆,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在冒冷汗,说不清五脏六腑到底是哪个器官在一阵一阵地抽疼。
她口红掉了,露出的嘴唇毫无血色。
闻延舟的司机发现她的异样,他知道楼藏月和闻延舟的关系,忙说:“楼秘书,您要不要先上车?”
楼藏月点点头,爬上后座,过了两分钟,车门又被打开,闻延舟和女孩站在车边,看样子是要一起上车,但没想到楼藏月也在。
闻延舟皱了一下眉,怪她占位。
女孩忙不迭打开副座的车门,小声说:“闻总,我坐前面。”
闻延舟砰地一下关上车门:“先送白柚回家。”
楼藏月闭上眼睛,身体很乏力,小产第四天就喝酒,真挺伤身的......
车子开到一个老小区,楼藏月原本昏昏欲睡,闻延舟突然推了一下她的手。
“巷子太暗了,不安全,你送白柚上楼。”
白柚的眼睛又大又圆,哪怕是在没什么光线的车里,也是亮晶晶的:“不用了闻总,藏月姐已经很累了,这条路我每天都走,几步路而已,没关系的,我自己上去就可以。”
她推开车门下车,扶着车门,对后座的闻延舟笑得眉眼弯弯,“闻总送藏月姐回去吧,晚安。”
闻延舟眉间好似有冰雪融化,颔首:“嗯,晚安。”
楼藏月全程没有一句话。
司机也没有把楼藏月送回家,他是闻延舟的心腹,闻延舟一个眼神他就明白意思,直接把车开去东海岸,这儿是闻延舟的住处。
两人一起进了门,楼藏月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男人按在了门上,他吻上她的唇。
楼藏月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抓住他的手,别开头:“等一下......我今天身体不太方便。”
闻延舟俊脸上立刻浮现出不加掩饰的扫兴,丢下一句“自己打车回去”,就往餐厅走去。
楼藏月开了灯,看到他从冰箱里拿出矿泉水,微仰起头吞咽,喉结滚动,性感而成熟。
申城闻家唯一的继承人,从上到下都无可挑剔。
他只有需要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才会把她带到东海岸,这是从三年前他帮她“赎身”后,他们的约定俗成。
楼藏月没有走,反而朝他走过去,边走边道,“这么需要的话,刚才怎么不留下白柚?你不是看上她了吗?”
闻延舟没有否认,似笑非笑:“看出来了?”
怎么会看不出来......楼藏月低声:“什么时候?什么身份?”
闻延舟连提到她,语气都不太一样:“前两天在申城大学遇到的,是个艺术生,什么都不懂,先让她当个助理吧。”
楼藏月笑了,前两天,在她流产住院的时候,他收了个大学生带在身边。
她伸出一根手指,落在他衬衫的衣襟上,自上往下滑动,生来艳丽的眉眼多了几分明晃晃的暧昧:“大学生好啊,又干净,又好调教。”
“她这样就很好。”闻延舟捏住她的下巴,拇指的指腹从她的唇上划过,声音喑哑,“而且,不是谁都能调教成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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