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此情景,魏如萱眼睛猛然睁大。
“自在宗师?
怎么可能?”
陆巧巧轻挥衣袖,挡下了疾驰而来的剑光。
“我自幼跟随反贼习武,修行至今己有一十七载,如何不能突破自在宗师?”
随后又是轻飘飘的一掌,击在了魏如萱的胸膛上。
她咬紧牙关,一抹鲜血还是从嘴角溢出。
远处,看着这场战斗以最近风声鹊起的青莲剑仙失败告终后,不少人都惊讶于陆巧巧所展现出来的实力!
二十多岁的自在宗师啊!
如此天赋当世之中又有何人能及?
魏如萱的胸膛微微起伏,气息愈发紊乱,怒火驱使内力乱涌,令她的双颊泛起鲜艳的红光。
“反贼,反贼,反贼,你一口一个反贼,你身为他的侍女,跟随他如此之久,他是何心性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陆巧巧眼中不见一丝情绪,“按照大乾律令,妄图动摇山河者,死罪,有如此下场也是陆贼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
魏如萱放声大笑!
“好一个罪有应得!”
“想他陆春秋何等人物,竟然养出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罪有应得?
你无非觉得杀害马家村的罪魁祸首是他陆春秋,可笑你跟随他一路同行,竟连身边人是何心性都未曾得知!”
“像你这样的人,就活该被人蒙骗,活该与他阴阳两相隔!”
“你说什么?!”
陆巧巧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其他情绪。
她眼含愠怒,杀意凛然地望向对面的魏如萱。
“杀害马家村的人分明就是他陆春秋,马家村二百七十三口人,每个人的死状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分明就是死在他陆春秋的招法之下!”
“当年除了他陆春秋之外,绝无第二人会用弹指神通斩杀马家村二百七十三口人!”
“既然如此,那你就没有想过他陆春秋为何唯独留下了你这独苗?”
“难道是贪图你的美色不成?”
“就算他不是杀害马家村的凶手,可他陆春秋恶贯满盈,难道其余人都弄错了不成?”
“……”魏如萱抬头仰天,满面凄切。
这何尝不是她不解之处?
但她更不解,为何这些人明明己经得到了世间最为珍贵的东西,却不知好好珍惜?
难道这么多年的感情真不足以让她们看穿人心?
两行清泪从脸庞滑落,魏如萱平稳气息,紧握手中霜寒。
“既然人心不古,那就由我来为他洗刷冤屈!”
内力疯狂运转,魏如萱全身都泛起了反常的红光!
这是要拼尽全力与陆巧巧鱼死网破。
“你疯了不成,竟会为了一介反贼做到如此地步?
不惜断绝武道前途?”
“反贼?”
“我不相信一个会见到路边乞丐都会赠出大衣的人会是反贼,我更不相信陪同女帝南征北战数余年之久的人会是反贼!”
“这反贼,天下人叫得,唯独你这个曾被他视为最为亲近之人没资格!”
“最为亲近之人”这几个刺痛了陆巧巧,她的衣摆随风舞动,身上气势大放,自在宗师之威显露无疑!
庞大浩瀚的威压中,魏如萱犹如一叶扁舟身形摇晃。
刚刚那一掌己然让她身负伤势,如今陆巧巧全力出手,她绝无获胜可能!
但就像当年那场风雪中,陆春秋所说的那样,如今她不做,还有谁能为他洗刷冤屈?
“你找死!”
这一次,陆巧巧拔出了剑,而且是久违的双剑齐出!
陆巧巧修行无名剑法,陆春秋死后,她花了数年时间,才有了如今的素女剑法。
世人只知素女剑法飘逸灵动,但不知其杀伐之力更胜一筹!
双剑飞舞,在魏如萱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
魏如萱的气息越来越弱,到最后,她连拿剑的力气都消散一空,只得狼狈地趴在地上,身上的衣衫被鲜血染红,身下的雪也都成了红色。
施展出“燃剑”后,若是不能尽快斩敌,下场就如现在的魏如萱一样,无力再战,待人宰割。
就算侥幸活命,日后的武道前途也将断绝。
“后悔吗?
只要你说后悔,我饶你一命。”
“后悔?”
魏如萱嘴角上扬,虚弱地说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记得这是他当年说过的话……不知死活。”
陆巧巧抬腿一抬,将魏如萱的身体朝着崖底踢去,但就在此时,一道诵读声从西面八方响起。
“了见水中月,青莲出尘埃。
闲居清风亭,左右清风来……”一个面戴青色面具,身穿青袍的男人忽然闪现到魏如萱身后,接住了她的身体,飘然落在地上。
“你是何人?”
青面人淡声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既然胜负己分,又何须痛下杀手?”
陆巧巧将两仪横在胸前,“鬼鬼祟祟,难不成你也与陆反贼有关系?”
“反贼?
好一个反贼!
不过我倒是觉得光是反贼这两个字还不足以形容他的无耻肮脏!”
来人的声音听不出男女,陆巧巧能感觉到对方有意用内力改变自己的声线,不愿让身份暴露。
“只可惜那个该死的家伙己经身陨了,我就算想找他寻仇也无济于事。”
“你到底是谁?”
青面人自顾自地说道:“总之,这个小姑娘我要将其带走,小友与她有什么仇恨我希望从此一笔勾销。”
“凭什么?”
“就凭她以后不会再来找小友麻烦如何?”
“你如何保证?”
青面人轻笑道:“我只是把她带到一个她梦寐以求的地方,从此她将乐不思蜀,这样如何?”
长剑垂下,但陆巧巧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大。
乐不思蜀?
此人为了一介反贼不惜自废修为,这样的人会乐不思蜀?
难不成……陆巧巧心中浮现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但放在那个人身上,任何匪夷所思的猜测也不是不无可能。
“难道陆春秋那个反贼没死?”
青面人己经抱着昏迷的魏如萱腾空离去了,只有他的声音还在回荡。
“陆春秋如今究竟是死是活己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真的觉得他会是那个恶贯满盈无恶不作之人?”
“当年在重伤垂死的陆春秋面前,你没有施加援手,不悔?”
“……”声音远去,陆巧巧低声自语,回答青面人最后的问题。
“此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