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希望被唠叨,被催婚也没关系,如果妈妈想的话,我就找个人嫁。”找个简简单单的人家。
林之侽开着车上了主路,说道:
“时书白吧不适合你,适合你的人呢,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苏念兮开玩笑。
“滚,姐姐只喜欢男人。我说的是周律师,你的周老师,我看他最近表现不错,对你很照顾。”
“周老师啊?”经她提醒,苏念兮倒是真的很认真地考虑周铭这个人。不可否认,周铭很优秀,表面虽然风流倜傥,花花公子哥一个,但以苏念兮对他的了解,这人很自律也很谨慎,不见他乱来。
并且,他知道她妈妈住院的事情,前阵子,她要找医院,每天抽空外出,都是经由他的批准,很是关切,并无嫌弃之意。
“对啊,他跟你都是律师,有共同语言,也更能理解彼此。长得呢,虽不如时书白,但也是你们宏正律所的所草吧?勉强也配得上你。”林之侽一边开车,一边很认真帮苏念兮分析。
苏念兮笑
:“算了,我不搞办公室恋情,万一没成,连工作都丢了,得不偿失。”苏念兮也很现实。
“借口,你啊,是被时书白祸害了,睡过时书白这样的,很难将就别的男人。”侽言侽语又出现了。
“你能闭嘴吗?”苏念兮骂。
“我就是让你清醒一点,时书白不适合你,别想了。”林之侽怎么会不知道苏念兮心里的真实感受?苏念兮在感情上一向缺根筋儿,能对时书白敞开心,必然是真的动心了。她这样的人,一旦动心,就很难收回。
表面什么都不肯说,在夜深人静时,不知多难过呢。可,时书白真的不适合苏念兮,抛开温简不说,他的家境就不允许他娶苏念兮。
要忘记一段感情,除了靠时间,还有一个更好的方式,那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感情,而周铭便是最佳人选。
“我知道。”苏念兮不否认林之侽说得,时书白确实不适合她。
“可怜的小舒舒。”林之侽已打定主意,要帮苏念兮与周铭。她就是热心于这样的事情,谁对苏念兮好,她就帮谁,毫无立场可言。
苏念兮对林之侽也是服气,执行力超强,每天帮苏念兮找各种机会接近周铭。周铭家与苏念兮家在同一个方向,之前周铭就提过接送她上下班,反正顺路。苏念兮一直拒绝,但林之侽倒好,直接替她做了决定,早晚都让周铭接送。
苏念兮生气:“我真的不想谈感情的事,你要是觉得周老师好,你自己跟他谈。”
“总要给对方机会吧,也是给自己机会,实在不行,到时候做回同事呗。”
本就与周铭在做同一个项目,现在又每天上下班,每天一起吃饭,形影不离,加上林之侽的推波助澜,这下好了,整个卓远科技的人都知道,她跟周铭在谈恋爱了。
她跟周铭道歉:“周老师,不好意思,林之侽就爱乱点鸳鸯谱。”
周铭:“听澜,其实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你。如果可以,我们可以正式交往试试。我这人可能没有优点,甚至缺点一箩筐,但是经济尚可,至少能保证你衣食无忧,我也会努力对你好,对你母亲好。”
周铭想,他这次真的陷进去了。最早时,他会权衡利弊,权衡势均力敌的另一半,观察了很久才决定追苏念兮。
可随着两人的相处,所有的设定好的条件都不重要了,甚至他愿意为了她照顾她的母亲。
“墨寒川,谢谢你。”
“嗯。”
客房管家敲门,推了餐车进来,红酒,红烛,美味佳肴,在餐桌上精致地铺陈开,房内的气氛也顿时浪漫起来。
但苏清澜是浪漫杀手,她还沉浸在刚才他的那通电话里
“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她们今天能从派出所如此顺利出来,墨寒川必然是请了一方大神。她对他的家庭情况并不了解,加上他对外的资料上对家庭也只字不提,因为不在意,她从未去查过。
“没有。”他表情淡然,把她桌前的牛排端到自己面前,仔细切成块后,又放到她的面前。
动作熟练,行云流水,体贴入微。
细想起来,抛开工作上铁面无私的作风,在生活上,他一直很照顾她。只要在国内,每天早晚餐必然给她准备好,家里的卫生也替她打扫干净,甚至换洗的衣物都是他帮忙放进洗衣机,帮忙收拾。
他做的这些,早已经超过一个睡.友的范畴。尤其今天,为了救她,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苏清澜无法再自欺欺人,她想,墨寒川对她至少是有好感吧?
因着这个想法,她定住,愣怔看着墨寒川。
眼前的男人无可厚非的异常优秀。
长相俊朗,事业有成,温柔体贴有责任心。
可一个人凭空对另外一个人产生好感,这个好感能维持多久呢?最初的吸引力,激情,总会有平淡的一天,不是说爱情的多巴胺最多只有三个月吗?
现在的大环境下,三个月之后,彼此忠诚的有多少?
苏清澜天马行空地想着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便是不必太当真,得过且过吧。
“在想什么?”许是她的眼神太放空,盯了他太久,他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在想,胜普瑞在栖宁的这家加工厂,尽调报告怎么写。”她转移话题。
墨寒川浅笑:“工作狂。”
“彼此,彼此。”
胜普瑞在栖宁的这家工厂,在卓远科技的评估报告里就属于劣质资产,现在出现这种情况,歪打正着,卓远科技之后在收购胜普瑞的谈判时,有正当理由放弃这家工厂不予收购。
苏清澜是第一次住传说中的总统套房,此时吃饱喝足,心绪平静下来,才有心欣赏。从一入门的地毯就是某世界奢侈品牌,到客厅摆放的家具,到浴室的洗漱用品清一色的奢侈品牌。整个装饰奢华得让人炫目,主卧室三面墙都是落地窗,客厅的一面墙上,放着一架钢琴,墨寒川此时正坐在钢琴的旁边。
“过来。”他朝她招手。
苏清澜慢悠悠坐过去,身体有些僵硬,刻意与钢琴保持一定距离。但墨寒川霸道的把她的双手架在琴健上命令道:
“你弹!”
“我不会!”苏清澜抽回自己的手。
见她如此,墨寒川什么也没说,自己开始弹,琴声悠扬,是一曲耳熟能详的 天空之城。苏清澜惊住,熟悉的记忆翻涌上来,紧紧握着拳,不让十指碰触感情。
一曲完毕,墨寒川道
“你知道我第一次听这首曲子,是什么时候吗?”他问。
苏清澜摇头。
“是在高一迎新会上,你弹的。”
苏清澜瞪大了眼睛,她完全忘了,毫无印象。小时候她妈妈特别热衷于要把她培养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画画,芭蕾,书法,钢琴,不知上了多少培训班,考了多少级,直到后来,家庭突变,她妈妈说,这一切都没用,好好赚钱,好好养活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讲到一半时,会议室的门开了,卓远的高管全都往门口看去,而后全都站起来。
“卓总好。”
“卓总回来了”
鲁雨薇也随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见到吴靖宇的刹那,唇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心里噗通噗通跳,冒出无数的泡泡,尤其是当吴靖宇的目光越过众人,精准无误地找到她,与她对视时,那无数的泡泡仿佛都是甜的,连空气都是甜的,即便只是对视了短暂的一秒。
不过是7天未见而已,但这7天足够让她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她很确定,她对吴靖宇是有好.......“感”字还没出现在脑海,她的思维却瞬间顿住,看见了吴靖宇背后站着的女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吴靖宇稍稍欠身,让身后的女孩往前走了一步,站定在所有人的面前。
“Jane,欢迎回来。”是王岩,率先打了招呼。
众人才知,原来这个漂亮有气质的女孩就是大名鼎鼎却神秘低调的产品设计师Jane。
Jane微微颔首,随吴靖宇走到会议桌的正中z央,落落大方道:
“大家好,我是Jane,温简。入乡随俗,以后大家可以叫我中文名温简。”
会议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欢迎她的到来。
只有鲁雨薇,大脑一片空白,脸色苍白而发青,木然地坐回自己的座位,耳边是肖主任的提醒:“听澜,继续你刚才的汇报。”
“哦,好,好。”她回答着,手却不停地抖,把桌边的水杯当成了鼠标晃动,水杯倒了,水洒了一桌子,流到旁边嘉佳的身上,嘉佳惊跳起来,手忙脚乱之中,把电源线给关了,投屏瞬间暗了。
大家面面相觑皱眉看着她们。
“听澜,怎么了?”周铭发现她的异常,关切地问。
“肖主任,我身体不舒服,可以请假吗?”
“走吧走吧。”肖主任看也未看她一眼,对她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很是鄙夷。
鲁雨薇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会议室的,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怎么会见到温简?她怎么出现?多少年了,她多少年没见到温简了?
电梯里有员工在窃窃私语。
“你刚才看到卓总身边的女孩了吗?据说就是那位低调神秘的产品设计师Jane。”
“天啊,我从来没想过Jane会是这样的绝世美人儿,尤其是气质,又美又飒的感觉,身材跟模特似的。”
“原来以为Jane可能是个糙汉,或者呆板的技术女,哈哈哈。”
“刚刚公司八卦群里已经把jane的来历背景都挖出来了,与卓总是青梅竹马,高中同学,然后一起出国留学,学的同一个专业,毕业后陪卓总一起创业,比王岩王总监的关系还铁。”
“卓夫人无疑了。”
“难怪年后回来没有看到卓总的绯闻对象林之侽,原来是正牌到了,她自然靠边站。”
鲁雨薇的手机一直在响,是吴靖宇发来的消息:
“怎么了,生病了吗?”
“你在哪里?”
她此时眼睛都是模糊的,看不清手机屏幕上的字,那些字一直在跳跃着,然后逐渐变成了温简的那张脸。
索性关了手机,一头扎进地铁站里。因为不是上下班的高峰,地铁上还有座,她随便找了个坐下。地铁轰隆隆的声响,穿过一个又一个隧道,停靠一站又一站,她全然无知,沉浸在往事之中。
最后一次见温简,是在栖宁高中的门口,温简说
赵星语一听,眼前发黑。
“自..杀?”她颤抖地问出这两字,怎么可能,即便母亲疯得再厉害时,从不会想自杀的。
“放心,我们及时制止了。因为她反抗得太厉害,最后折中的办法就是叫你来医院,见你一面,跟我来吧。”
舒妈嗓子都喊哑了,要出院。只要有一点力气,就挣扎着喊着要出院。医生怕她再有过激的行为,之前打过镇定剂,时间很短她就清醒了,不能再打,所以一直把她的双手拷在床头上,嘴巴塞着防咬的设备,等家属来了,才给她松开。
赵星语还没进去,就听到妈妈在里边哀求医生
:“我真的好了,你们让我出院吧,求求你们了,出去一天就行,我就去看看我女儿,她一个人在外,会被欺负的。”
“她一个人在外,被欺负了怎么办啊。”
赵星语脚步顿住,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妈妈是知道温简母女回来了,担心她独自在外被她们欺负。所以以死相拼要出院保护她。
“您母亲这周一直喊着这句话,害怕你在外被欺负。你进去跟她好好沟通,记住,别再刺激她。”医生说着推门而进。
“妈。”赵星语止住泪,不敢让妈妈看见她的脆弱。
“澜澜?”舒妈以为自己是做梦,踉跄两步跑过来,一把抓住赵星语的双肩,然后急切地上下打量她,
“姓温的母女有没有去找你?”
“她们欺负你了吗?啊?”
“她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担忧全写在脸上。
“妈,我很好,她们没有欺负我。”赵星语握住妈妈的手,让她冷静。
“妈妈,我长大了,能保护好自己的。”
“澜澜,你从小就单纯,在温简面前一直就是吃亏。妈妈这些年想起你小时候的事情啊,就后悔。那时候为了自己的面子,假装宽宏大量,总是帮着温简说话,觉得为人父母这样才大气。舒明海那个王八蛋更是一心护着温简,让你受尽了委屈。妈妈对不起你,你帮我办出院,以后妈妈保护你啊,那对母女要是再欺负你,妈妈跟她们没完。”
舒妈并没有再发疯,她很确定自己是清醒的,没有比这一刻更清醒的时候。
上周那对母女忽然出现在医院找她,表面是找她聊天叙旧,实则是来炫耀的,也是来看她笑话的,甚至告诉她赵星语在替温简打工,她被刺激得精神恍惚,前尘往事扑面而来,确实短暂地失了心智,也导致再次被封闭治疗,但她很快就清醒了。
她要出院,一想到自己女儿独自在外,就心如急焚。她越急,医院就越不让她出去。
“妈,过去的事情都不说了,现在谁也不敢欺负我们。我在外边很好的,你之前周末出院,不是也看到了。我不再是小时候那个一被欺负就只会哭鼻子的小孩子了,现在谁欺负我,我就加倍还回去。”
她在医院跟妈妈说这话时,人也是恍惚的,从医院出来之后就失态了,所以才会闯进员工餐厅,想去打温简。
此时,坐在地铁上,脸上热z辣辣地疼。
手机一直不停地响,有唐昊然打来的,有林之侽打来的,还有周铭打来的,她置若罔闻。地铁呼啸着穿过一个又一个隧道,因为是下午,人不多。
“姐姐,给你。”旁边有个小女孩递给她一张纸巾。
她茫然地看向小女孩,小女孩就坐在她的旁边,另一边坐着的大概是她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