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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浩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老张家是农民出身,没有进过科级以上的圈子,谁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诱惑和考验。”
“小浩,旁观者清,接下来你和你妈要监督我,我们家世世代代农民出身,就算进了体制,也不能忘本,当了干部,要做实事,百姓对我们竖大拇指才是光宗耀祖,而不是戳着我们的脊梁骨骂,遗臭万年!”张安平郑重道。
“你不说我也会监督你的,家不扫何以扫天下。如果你不能做到不忘初衷,坚守本心,那我也不会再给你提供任何帮助和建议,真到那时候,你就辞职回家安稳当个富家翁吧。”
“合着当有钱人还是个垫底的选项了。”张安平看着张浩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当然,对于我来说,只要不发生蝴蝶效应,让某些事件或者事物的发生和出现偏离原有的运行轨迹。只要时间一到,我能做到分分钟暴富。”张浩露出一副运筹帷幄的神态。
“那么我想问最后两个问题。”
“你为什么是从30多岁回来的?而你是怎么回来的?”
张浩沉默了,想到父母后世在手术台前痛苦绝望的样子,他有想过编个善意的谎言骗过父母,但是又怕自己的谎言被看穿,撒一个谎需要后面无数个谎去圆。
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思索再三,张浩决定实话实说,反正这件事以后也不会再发生了。也希望自己的经历能坚定父亲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的本心。
张浩抬起头,看着父母,神色复杂地说道,“我33岁那年,抗台防台的时候,墙体倒塌,我为了救一个老人,被墙块砸到半个身子,即使送到医院救治回来下半辈子也是个废人了,于是我放弃了治疗。”
张浩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也就是说我33岁那年,死了,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其实就是几天前的事。”
张浩的话对于张安平和陈秀丽夫妇无异于晴天霹雳,陈秀丽眼泪瞬间夺眶而下,忍不住一把抱住儿子痛哭流涕,张安平愣愣地看着张浩,随后掩面而泣。
张浩也红了眼眶,还是安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天注定我命不该绝,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这是好事啊,你们应该开心才对,这是老天对我的奖赏,而且这事以后也不会再发生了。”
陈秀丽抹了一把眼泪,连忙道,“对对对,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一向抵制封建迷信的张安平也说抽空要去祖先墓前和以前拜过的所有寺庙还愿,感谢祖宗和各路神仙的保佑。
等父母心情平复下来了,问起了张浩如何碰到这么离谱的事情。
张浩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自己的重生,唯一可能就是跟王建军的那块玉有关,听得张安平夫妻二人直呼神奇。
“既然那块玉这么灵异,那我们要尽早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对。我们可以出一个王建军无法拒绝的价格买下来,钱不够我就去贷款。”张安平理清思绪,说着自己的想法。
而张浩有自己的打算,“这件事不着急,20多年后那块玉还在王建军手里,说明那块玉到那时都没人看出来它的神奇之处,如果我们现在贸然花大价钱买下,可能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等过几年再想想办法吧,那块玉在王建军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张安平有些欣慰地看着儿子,20多年后的儿子思考地比自己要周全到位,说明那时的他已经成长为一个思想缜密,行事沉稳,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
最后,张浩再次告诫父母,今天的话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知道,重申这件事透露出去的严重后果,并且希望父母也不要再习惯性地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待。
不过接下来就让张浩苦恼的事情来了,他还是个四年级的小学生,他还要继续完成学业。
“爸,妈,打个商量,我能不能……”
“不能,学还是要上的。”张安平打断了张浩请长假的想法,终于在这小子面前找回了当爹的威严。
张浩无奈,不过他也清楚,这是必须要经历的,就当体验一下学习时光吧。
随着隔天病假结束,张浩也让父母给买了辆自行车,不再接送,陈秀丽也乐得清闲,孩子都30多岁了,可不怕弄丢了。
在学校边停好车的张浩,看着有些老旧的小学大门,有些感慨,没想到我张浩还有重新读小学的时候,说着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去。
进了校门的张浩突然站住,在风中凌乱,他记不得自己是几班的了。
突然一只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站着干嘛,要迟到了。”
张浩回头一看,哟,刚到学校就碰到熟人了,郭风,后世神县三街道之一,西山街道书记的侄子,后世的郭风也进了体制,在人社局工作,张浩跟郭风是小学同学,后来工作上也有几次往来,所以张浩一眼就认出了小时候的郭风。
“哦哦,好。”正好出现了个带路的,张浩正好跟着郭风到了教室。
到了教室的张浩又犯难了,小学时候的同学和老师里,除了几个以后也在体制内的和以后初中和高中同学过的,其他都不记得名字了,老师里更惨,除了趋炎附势,说话尖酸刻薄的语文班主任赵美玲让他印象深刻,其他老师全忘了叫什么。
张浩心中决定当个透明人重新熟悉下环境,而且他也没兴趣跟一群小屁孩打交道。
《官战:疯狂父子张浩张安平小说》精彩片段
“小浩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老张家是农民出身,没有进过科级以上的圈子,谁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诱惑和考验。”
“小浩,旁观者清,接下来你和你妈要监督我,我们家世世代代农民出身,就算进了体制,也不能忘本,当了干部,要做实事,百姓对我们竖大拇指才是光宗耀祖,而不是戳着我们的脊梁骨骂,遗臭万年!”张安平郑重道。
“你不说我也会监督你的,家不扫何以扫天下。如果你不能做到不忘初衷,坚守本心,那我也不会再给你提供任何帮助和建议,真到那时候,你就辞职回家安稳当个富家翁吧。”
“合着当有钱人还是个垫底的选项了。”张安平看着张浩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当然,对于我来说,只要不发生蝴蝶效应,让某些事件或者事物的发生和出现偏离原有的运行轨迹。只要时间一到,我能做到分分钟暴富。”张浩露出一副运筹帷幄的神态。
“那么我想问最后两个问题。”
“你为什么是从30多岁回来的?而你是怎么回来的?”
张浩沉默了,想到父母后世在手术台前痛苦绝望的样子,他有想过编个善意的谎言骗过父母,但是又怕自己的谎言被看穿,撒一个谎需要后面无数个谎去圆。
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思索再三,张浩决定实话实说,反正这件事以后也不会再发生了。也希望自己的经历能坚定父亲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的本心。
张浩抬起头,看着父母,神色复杂地说道,“我33岁那年,抗台防台的时候,墙体倒塌,我为了救一个老人,被墙块砸到半个身子,即使送到医院救治回来下半辈子也是个废人了,于是我放弃了治疗。”
张浩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也就是说我33岁那年,死了,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其实就是几天前的事。”
张浩的话对于张安平和陈秀丽夫妇无异于晴天霹雳,陈秀丽眼泪瞬间夺眶而下,忍不住一把抱住儿子痛哭流涕,张安平愣愣地看着张浩,随后掩面而泣。
张浩也红了眼眶,还是安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天注定我命不该绝,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这是好事啊,你们应该开心才对,这是老天对我的奖赏,而且这事以后也不会再发生了。”
陈秀丽抹了一把眼泪,连忙道,“对对对,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一向抵制封建迷信的张安平也说抽空要去祖先墓前和以前拜过的所有寺庙还愿,感谢祖宗和各路神仙的保佑。
等父母心情平复下来了,问起了张浩如何碰到这么离谱的事情。
张浩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自己的重生,唯一可能就是跟王建军的那块玉有关,听得张安平夫妻二人直呼神奇。
“既然那块玉这么灵异,那我们要尽早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对。我们可以出一个王建军无法拒绝的价格买下来,钱不够我就去贷款。”张安平理清思绪,说着自己的想法。
而张浩有自己的打算,“这件事不着急,20多年后那块玉还在王建军手里,说明那块玉到那时都没人看出来它的神奇之处,如果我们现在贸然花大价钱买下,可能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等过几年再想想办法吧,那块玉在王建军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张安平有些欣慰地看着儿子,20多年后的儿子思考地比自己要周全到位,说明那时的他已经成长为一个思想缜密,行事沉稳,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
最后,张浩再次告诫父母,今天的话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知道,重申这件事透露出去的严重后果,并且希望父母也不要再习惯性地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待。
不过接下来就让张浩苦恼的事情来了,他还是个四年级的小学生,他还要继续完成学业。
“爸,妈,打个商量,我能不能……”
“不能,学还是要上的。”张安平打断了张浩请长假的想法,终于在这小子面前找回了当爹的威严。
张浩无奈,不过他也清楚,这是必须要经历的,就当体验一下学习时光吧。
随着隔天病假结束,张浩也让父母给买了辆自行车,不再接送,陈秀丽也乐得清闲,孩子都30多岁了,可不怕弄丢了。
在学校边停好车的张浩,看着有些老旧的小学大门,有些感慨,没想到我张浩还有重新读小学的时候,说着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去。
进了校门的张浩突然站住,在风中凌乱,他记不得自己是几班的了。
突然一只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站着干嘛,要迟到了。”
张浩回头一看,哟,刚到学校就碰到熟人了,郭风,后世神县三街道之一,西山街道书记的侄子,后世的郭风也进了体制,在人社局工作,张浩跟郭风是小学同学,后来工作上也有几次往来,所以张浩一眼就认出了小时候的郭风。
“哦哦,好。”正好出现了个带路的,张浩正好跟着郭风到了教室。
到了教室的张浩又犯难了,小学时候的同学和老师里,除了几个以后也在体制内的和以后初中和高中同学过的,其他都不记得名字了,老师里更惨,除了趋炎附势,说话尖酸刻薄的语文班主任赵美玲让他印象深刻,其他老师全忘了叫什么。
张浩心中决定当个透明人重新熟悉下环境,而且他也没兴趣跟一群小屁孩打交道。
“怎么样了,没事吧,我听你电话说小浩晕倒就赶来了。”张安平看见儿子怔怔地坐在病床上看着自己,就问起了妻子。
陈秀丽唠叨劲上来,“你儿子这个年纪能有什么事,医生说就是感冒引起的肺炎,吊几天瓶就没事了,你们父子俩能不能让我少操点心,平时不注意保暖就算了,连自己身体不舒服都不知道了?……”
张安平,“……,行了,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先把小浩的病看好吧。”
张安平看着儿子还在愣愣地看自己,轻声问道,“小浩,是不是还不舒服?你等会儿,我去找医生。”
“爸,我没事,就是想你了。”张浩忍不住哽咽道。
“你这孩子,我前天刚回乡里,你平时不是巴不得我回乡里,好没人管你么?”张安平打趣道。
“好了,你好好养病,没事就好,我就先回乡里了,晚上还要开班子会议。”张安平看到儿子没事,心里的大石头落下,又想着工作去了。
三天后,张浩好的七七八八了,办理了出院,坐上老妈的电动车回到了记忆中的小套间。
张浩家是2008年从城东搬到了城西,房子也从小套房换成排屋。直到张浩出事时住的也还是那两间排屋。
回到多年前的房子居住,张浩感慨万千,当初买这七十多平的小套间花了五万多块钱,那是父母攒了好几年才买下来的。
想到这里,张浩的心脏开始嘣嘣跳,心情瞬间激动起来,握了握年轻有力的双手,感受年轻时身体里的活力,跟33岁那年的身体完全不一样,精力充沛,仿佛有用不完的劲。
虽然他这时才12岁,但他是从33岁回来的灵魂,20年的超前记忆,只要不发生大的蝴蝶效应,他们家将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张浩不可能记得这20多年的所有事,但是一些重大的事件还是有些印象的,只要自己好好谋划,不管家里的财富,亦或是父亲的地位都会如火箭般上升。
接下来的两天,张浩一直在思索如何布局,首先要解决的是家里的经济情况,虽然父母现在是双职工,父亲张安平也通过公开选拔提拔了副科,家里条件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好。
但是张浩知道后世的待遇涨了几十一百倍,但是消费却涨了几百上千倍,不管是跟领导打关系还是平时的社会关系维系,经济问题都是绕不开的话题。
张浩深知自己祖上是农民出身,没什么背景,老爹张安平思想也比较保守,他很珍惜自己的仕途,因此多年来也洁身自好,比较廉洁守纪,除了正常的人情往来,一般不收任何人的礼。
因此张浩需要想一个正经的法子赚钱,还要帮助自己老爹直上青云,但是哪个父母会听一个12岁孩子的话呢?!
张浩顿时感觉一阵头大,自己还是未成年,所有想做的事情都没办法一个人完成,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当张浩的想法疯狂在脑子里考虑的时候,耳朵好像传来两个声音。
“不行不行,要是被知道可能会被拉去切片的。”
“你连自己爹妈都信不过,还希望他们相信你?”
“不是信不过,但是……”
“没什么好但是的,难道重生一次还是要按以前的轨迹再来一次?只要你从政,即使这次没为救人而死,你这辈子能到正科就谢天谢地咯。”
“还是你想当个安安稳稳的小富豪?”张浩不知道如何抉择,竟然还尝试起了上辈子看的小说情节,“系统?面板?”
好吧,原来是自己想多了,能重生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还眼巴巴着想要系统这种痴人说梦的事。
“妈的,干了,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张浩独自一人在家里思考了好久,最终做了决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傍晚六点,张安平和陈秀丽一前一后回了家。
陈秀丽回家第一时间开始烧菜做饭,张安平打开电视看起了体育新闻,2002年的电视频道不多,也没什么好看的节目,张安平平时最喜欢的就是看体育比赛。
张浩走到有些狭小的客厅坐了下来,几次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张安平发现了儿子的表情似要说什么,就问道,“有什么不舒服吗?还是没钱了?20够不够?”
在一份一荤两素的快餐只要6块钱的年代,20块钱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都能潇潇洒洒过好几天了,平时张安平也不会乱给张浩钱花,只是张浩大病初愈,就顺着点儿子。
张浩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地说道,“爸,吃完饭我有话跟你和妈说!”
张安平看着儿子不对劲的表情,神情也开始郑重起来,“是不是做错事了,跟人打架了?还是违反校纪校规了?你可不能做违法的事啊!”
看着老爹越说越离谱,张浩哭笑不得,“我在你眼中就这么差吗?都说到哪去了,吃完饭我会跟你们说的,就怕你们接受不了!”
张安平看着儿子的表情,若有所思,“你不会找女朋友了吧?!你还小,谈恋爱太早了。”张安平虽然用着教训的口气,但是脸上止不住的笑容出卖了他。
张浩无语,知道老爹的老毛病又犯了,从小老爹严厉地告诫他不允许抽烟喝酒,打架上网,唯独对谈恋爱的时候举双手赞同,老一辈十多岁就结婚的保守思想又占据了思想高峰。张浩不做解释,笑了笑道,“不是谈恋爱,吃了饭跟你们说,是好事!”
听到是好事,张安平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坏事,其他什么事他都接受得了。
江省,海市,神溪县,在横峰镇通往县城的国道上行驶着一辆奥迪A6,车窗摇下,传出一阵歌声,张浩一只手搭在车窗上,听着歌感受着夏季傍晚和煦的暖风。
今天周五,难得的周末不用加班,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张浩在29岁时,考上的乡镇公务员,并在33岁任职横峰镇的综治办主任,算是完成了父母最大的期望。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车载显示屏显示镇办公室的电话打来。
张浩立马找了路边上的空位停了下来,点了根烟并接通了电话。
“张浩哥,你现在到哪了?”
电话里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是党政办新考进来的小伙子小徐的声音。
“小徐啊,我刚在回城里的路上,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今年25号台风“晚霞”预计在我们隔壁临江市附近登陆,这次我们神溪县是直面台风,情况可能会比较严重,省市县都下达了通知,启动二级响应,沈书记让大家现在马上回来,除非必要,不然不能缺席,要安排部署抗台防台工作。”
“好,那我现在马上回来。”
“好的,张浩哥,那我先挂了,我还要通知其他人。”
“行,你先忙。”张浩脸上显示一丝愁容,每年乡镇台风季抗台防台,都会忙的没日没夜,老百姓的人身和财产都会有影响,这次台风还是直面登陆,危害会更大,每次协调劝导民众转移都有不少阻力和压力。
调头回转,张浩拨通了父亲张安平的电话。
神溪县自然资源和规划局,局长办公室。
张安平正在看县里下发的抗台防台通知,看到儿子打电话过来就知道这几天多半回不了家了。
“爸,台风来了,我这个把星期多半不回来了,你跟妈说一声。”
“你小子,每次都让我传话,你自己不会跟你妈打电话吗?”张安平口气带着不满,但是脸上都是笑容。
“你又不是不知道妈的那张嘴,一听我这阵子不回去,怕又是唠叨好久,还有娶老婆的……呃,我在开车,帮我跟妈说一声,我在开车先挂了。”张安平刚想说几句,张浩秒挂电话。
张安平现在很满意儿子现在的状态,虽然32岁才到中层干部,但过个一年半载达到任职要求运作一下就能提副科,就能弥补之前几年浪费的时间,原本张浩毕业就能考上公务员的话,张安平有信心在张浩30岁前解决副科问题,现在只能晚些时候了。
不过张浩能从那个不愿意进体制,眼高手低,好高骛远,一心赚大钱的荒唐青年转变为专心事业的实干青年,张安平已经很满足了。
关于张浩的婚姻,张安平跟妻子陈秀丽算是愁白了头,操碎了心,在那个十多岁就成家的年代,他跟张浩母亲陈秀丽二十三岁结婚,二十四岁才生的张浩,加上90年代的计划生育,让张安平只有张浩这一个独苗,对张浩更是呵护有加。
在张安平看来,张浩的婚姻关系到老张家的香火延续,成了他们这个家庭最重要的大事,没有之一。
张安平是神溪县资规局局长,正科级实权领导,权力不小,有的没入常委,排名靠后的县领导都要给几分薄面。
母亲陈秀丽是国企中层科长。
父母双职工,张浩是独子,本人又是公务员,按理说这样的家庭在神溪县这样的小县城是无比受欢迎的香饽饽。
张安平无奈叹了口气,家里介绍过十多个相亲对象,奈何一个都没谈成,儿子30多岁没结婚,他做父亲的脸上也无光。
张安平思绪万千,很少抽烟的他点了根烟,操心了一会儿儿子婚姻大事,掏出手机跟陈秀丽说了张浩抗台防台不能回来的事,免不了妻子的几句唠叨,看了下时间,灭了烟往局会议室走去。
资规局是以前的国土资源局和林业局合并后的单位,台风来了,也有涉及抗台防台的工作需要,张安平也匆匆地去给所有人安排布置工作去了。
张浩父亲张安平是乡镇临时工出身,后来经过事业编制转正,然后参加中层干部公开选拔后,提拔的乡镇副科级领导,接着一步一个脚印在乡镇干到正科级乡镇党委书记,最后才进城担任的局长。
可以说,张安平大半辈子都在乡镇工作。
而身为儿子的张浩,学习能力强,在父亲张安平的影响下,是责任心很强,也有正义感的青年。从小一有空就经常被自己老爹带着到乡下玩,在边上看老爹工作的张浩,不但学会了很多体制内的知识和门道,更是学会了乡镇工作人员身上风风火火,又飙又莽的性格。
可能是从小养成的大大咧咧的习惯,张浩对人太过坦诚,一般小事不会怎么计较,导致后来大学毕业想从商不想从政的张浩几次做生意都被熟人坑了。
了解社会险恶之后性格天真莽撞的张浩也一改以前的性格,开始变得腹黑且老六,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随着张浩思想开始发生蜕变,目标也开始发生了改变。张浩开始积极看书刷题,最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上了乡镇公务员。
进入体制内的张浩,开始灵活运用从小就学到的套路和门道,做任何事都能很快上手,轻车熟路,井井有条,深得领导的欣赏。
张浩匆匆赶回横峰镇,晚上六点,横峰镇党委书记沈海和镇长杨胜就25号台风“晚霞”即将登陆海市,直击神溪县的紧急情况,传达了省市县三级下发的抗台防台工作要求做了周密部署。
张浩科室被安排协调横峰镇王山村,综治科加上张浩总共七个人,全部投入到转移村民,保障村民人身和财产安全的第一线。
张安平打算大年初七上班的时候开个会讨论—下,张浩也觉得开个会比较合适,张安平身为乡党委书记,不经讨论自己做决定也不是不行,但—开始就这么做的话,总会给别人留下作风霸道,搞—言堂的嫌疑,不利于班子团结。
心里大概有个数的张安平也轻松了许多,问起了炸串店的生意情况。
张浩早就已经放假了,炸串店也随着学校放假停止营业了。将近三个月的营业,除去前期投入的3万多成本,他们家的存折里多了整整将近16万块钱,已经超过张安平和妻子不吃不喝三年的收入了。
张安平听完,不得不感慨,找对路子的生意赚钱真的比流水还快。
张浩听着张安平的感慨,笑着说道,“以后这十几二十年是我们国家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只要找对风口,钱是天上整车整车倒下来的,可比流水快得多了。”
就在张安平和张浩聊天的时候,陈秀丽也放假回家了,看到丈夫和儿子都在,就问起了晚饭想吃的菜,张安平随口道,你做什么我们吃什么,不挑。
而在—边的张浩想起来自己老妈说过的家宴的事,就说道,“要不趁老张同志晋升的机会,今年把两头亲戚都喊家里来过年吧!”
张安平和陈秀丽听完眼前—亮,没有不喜欢人前显贵,有好事没有人不想分享,尤其是自己的亲人朋友,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对于张浩的建议,夫妻二人都欣然同意。
于是夫妻二人开始忙活起来,张安平开始给两家亲戚打电话,而陈秀丽则看时间还早,出门去菜场预订过年的食材。
而作为提议者的张浩也穿上鞋子,骑着自行车出了门。
后世社会发展迅速,人民经济水平提高,生活也越来越好,但唯独过年的年味越来越淡。
到张浩出事的那年,过年更像过个普通节日,完全失去了现在欢聚—堂的热闹和喜气,他想要好好感受—下这后世再也感受不到的氛围。
张安平有—个大哥,两个姐姐,陈秀丽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
两家也都有在体制内工作的后辈,所以对于张安平提拔的事情也都—清二楚,也知道他们是为了庆祝,于是都欣然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两天,张安平和陈秀丽夫妻还有陈秀丽的三姐都在忙活家宴的事,家里—副热闹的气氛,让张浩感到久违的感觉。
后世因为张浩的外婆和爷爷相继去世,家里亲戚的走动就开始减少,几年后就开始各过各的,别说聚餐了,—年都没几次走动来往,让张浩感觉每年过年都是冷冷清清的。
大年三十下午,家里人开始陆陆续续地来了。
这次因为张安平提拔的事情对于这个小家族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家里所有亲戚,—个不漏地都来了,摆的三桌家宴坐得满满当当。
看着重新见到去世已久的外婆和爷爷,张浩百感交集,两位老人虽然也算长寿,但后世都是因病走的,张浩打算等过完年找个时间跟父母商量—下,每年带两位老人到医院做个定期检查。
—时间,张浩家不大的房子里挤满了人。
不过对于张浩来说,他很喜欢这种氛围。
现在的两家亲戚家庭条件没有发展起来,充满了质朴真诚的亲情,这是张浩在后世—直所期盼拥有的,因此张浩这天难得恢复了小孩子的心性,笑得格外开心。
张安平心里暗道一声“你知道还说出来”,讪讪一笑,“何县长,您说笑了。”
即使猜对了张安平的心理想法,张安平也不可能承认,不然就得罪所有领导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安平同志,放轻松一点,这次你的建议是非常有建设性的,有深远影响和重要的意义,看得出你是一名合格的党员干部,你的身上更是体现了一名优秀党员干部所具备的品格和担当。”
崔定邦逮着张安平一顿猛夸,说得张安平一愣一愣的。
崔定邦话锋一转,“不过,这件事我有几个问题,希望请你能替我解解惑。”
张安平连忙道,“崔书记,您客气了,请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为什么会带着录音笔去学校见老师,你这不像无意被孩子老师喊去学校,反而像是有备而去,还是你提前已经知道那老师要向你索要好处?”
张安平不慌不忙地答道,“不瞒崔书记和各位领导,我确实猜到了赵美玲的心思,也确实是有备而去的,那只录音笔也是当天跟朋友借的,特地带过去的。”
“我先说说我不相信赵美玲的原因,首先我儿子成绩并不差,而且晚上经常在自学五年级的课程,现在已经大部分自学完了,我相信在家里能自学的孩子在学校的学习态度不会差。”
“其次开学的时候我也跟其他任课老师了解过,我儿子的成绩和平时表现都不错,唯独他的班主任对他的评价不怎么好。”
“而这次他班主任跟谈话的语气都带有一种迫切,这给我的感觉不像一个老师希望学生进步的语气,反而像一个销售员怕推销不出去自己产品一样的感觉。不怕领导们笑话,我年轻时也做过点小生意,她当时的语气跟我以前做生意时几乎一模一样。”
“加上平时我妻子偶尔会提起谁家孩子去老师家补课了,问我是否也要把儿子送去补补课,而我儿子每次的回答都是不去,他们都是老师要求去才去的。”
“我就猜到这次我儿子班主任喊我去学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至于我为何要带着录音笔去,说来惭愧,原本我是不想把这事闹大的,打算去找教育局领导解决这事,录下来也是为了给教育局的几位局长作为证据,给赵美玲一个教训的。”
崔定邦问道,“哦?那后来为什么又改主意了呢?是你妻子吗!”
“让我改变主意的其实不是我妻子,而是我儿子。”张安平回答道。
这时一边的县长何志坚不禁问道,“为什么是你儿子,他这么小就有这么高的觉悟?”
张安平心中一边嘀咕了一句“这小子觉悟可比我高多了”,一边嘴上回答道,“不是我儿子的觉悟高,是我回家看见我儿子一脸紧张,以为我要送他去补课,于是我就安慰了他几句,让他不要担心,表示我不会送他去补课的,而当时我儿子问了我一个问题,才会让我改变了自己原本的打算。”
张安平表情开始严肃,“我儿子高兴之余,就问了我一个问题,那其他同学还要补课吗?”
张安平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按理说别人的家事我不该多管闲事,但作为一个分管教育的乡镇干部,碰到这种事情视若无睹,那我就失去了一个干部最基本的原则和党性。”
“从另一方面讲,我也是为人父,不管是收到老师欺骗诱导还是威胁强迫,都是为了让孩子能够在学校安安稳稳上学。可是本着花钱消灾的想法,到最后换来老师的变本加厉,换位思考,我是有能力让老师不再找我孩子的麻烦,但是神溪所有家长都有这个能力吗?没有,甚至可以说,只有一小部分学生家长有能力阻止老师对自家孩子的迫害,绝大多数家长都无能为力。”
“按流程我原本应该跟教育局汇报此次情况,再由教育局上报各位领导,但我说句不好听的,我不太相信教育局的某些领导,这种情况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出现的,肯定是长时间持续才会形成这么大规模,大面积的补课行为,没有某些领导的刻意隐瞒和纵容,我想这些老师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胆大妄为。”
“我是神溪县本地人,我热爱这片土地,热爱家乡的人民,我参加工作为了生活但想让神溪县的人民过上更好的日子,但是我人微言轻,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向领导汇报是我能想到和做到的最大努力,这次跟谢常务越级上报,是我僭越了,我接受组织对我的任何处分。”
一众领导听了张安平的叙述,也不禁对这个小小的乡镇干部另眼相看,胆大心细,看问题能看到本质,最重要的是这个同志有一颗赤诚之心,心中都默默记下了张安平这个名字,张安平也开始进入了一众领导的视野之内。
崔定邦微笑道,“你们看看,这个安平同志,还是担心我们要处理他。”
一众领导皆会心一笑,他们都感觉这个张安平有点可爱了,他们相信张安平所说的都是发自肺腑,但唯独最后一句愿意接受处分可就演得太假了,这个张安平,还是太年轻了,能干到处级干部都不是简单人物,在座的哪个不是千年的狐狸,你跟他们演聊斋不是班门弄斧吗?!不过这并不影响众人对张安平的好感,反而觉得这个同志很真诚。
“安平同志,我在这里给你吃个定心丸,你这次越级上报不但无过,反而有功,而且是大功,首功,等肃清了这不正之风,我们给你们论功行赏,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加快搜集证据,早日完成任务。”崔定邦给了张安平一个郑重的保证。
张安平激动得脸色通红,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各位领导!”
“好了,去工作吧!”
轻轻关上会议室的门,张安平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握紧拳头的手在胸前狠狠一挥,转身下楼投入工作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