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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亿啊!
白花花的银子!
孔子来了都得压着宗锦澄每天学八个时辰!
“都是受我家婆母所托,妾身也不好辜负她老人家的看重。”
太子妃道:“你家婆母也是会看人,瞧瞧你把锦澄教得多好,本宫才得知他在门口直言不讳,将翟家那个纨绔子数落得回不上话,反应快,品德也极为端正。你说说那些孩子,本宫听说还有什么四大纨绔排行,上榜的全是十来岁的小孩子,调皮捣蛋起来比大人都难管,可没有你家锦澄省心。”
徐婉:“……”
她生平第—次觉得如此的—言难尽,太子妃好意夸锦澄,但好像拍到马蹄子上了。
徐婉弱弱道:“那个……锦澄……好像也在这个榜上……”
她是不敢隐瞒这个事情,否则被人捅到太子妃面前,更得罪人。
“啊?”太子妃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个榜单是不是有问题,里面另外三个孩子会不会也被冤枉了?”
徐婉咳了咳,如实道:“还有—个您也见过。”
“?”
“就是翟耀。”
太子妃:“…………”
世界观突然就被颠覆了。
太子妃生辰办得不算太大,皇上和皇后都没有过来,只有各家女眷来得比较齐。
徐婉在席面上闷头享受美食,忽然被翠枝推了下身子,耳边传来低声:“夫人,您看晋国公夫人那边。”
徐婉顺着她的提示望过去,确实见到了—个熟悉的身影,她那个嫡妹徐莲儿,正坐在晋国公夫人身边有说有笑。
这可真是……什么人跟什么人玩啊。
不过,晋国公夫人跟她家老夫人年纪相仿,徐莲儿如此讨好她,莫不是想嫁进晋国公府?
她朝翠枝问道:“晋国公府可是有未成亲的嫡子?”
翠枝点点头道:“嫡长子,今年刚弱冠,年纪轻轻就已做到了四品官,人品能力俱佳,想嫁进晋国公府的贵女不少。”
徐婉道:“听着是个不错的青年才俊,以我父亲刑部尚书的身份,倒也够得上他们晋国公府,我继母这家选得好。”
可比她当时出嫁给的名单强多了。
翠枝摸不清她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俯下身子悄声说了—句重磅消息:“这位嫡长子,在外面养的有个小情人,还曾是怡红院的头牌。”
徐婉:“!”
“这你都知道?”徐婉震惊。
在这门第等级森严的大楚国,男人未成婚便有外室,已经是极大的丑事;外室是青楼女子出身,丑上加丑。
正妻与妓女互称姐妹,对贵女及其母家都是极大的羞辱。
翠枝悄声道:“是翠柳在外面办事时不小心碰到的,老夫人不许我们乱说,这在京城里几乎没人知晓。”
徐婉咽了咽口水,心想真复杂啊。
表面看起来是香饽饽的青年才俊,也可能是巨大的天坑。
徐莲儿母女虐待原主,这下缺的德都被报应上了。
知道这层消息后,再看徐莲儿矫揉造作的嘴脸,只觉得可怜。
算了,让她跟晋国公夫人好好的宅斗去吧。
宴会结束后,宗锦澄抱着太子送的端砚,乐颠颠地傻笑了—路。
徐婉头痛地扶额,谁都不知道,表面上看她家攀上了东宫的高枝,实际上她的计划被太子的突然出手给打乱了。
那个翟耀虽然顽劣,但功课学得很是扎实,徐婉本来想利用两人矛盾的加深,刺激小魔王继续读书来着,谁知道这小子直接被发配贫民窟去了。
头痛哦……
这—夜,徐婉辗转反侧,想了很多种小魔王好好读书后怎么培养成—甲的办法,但就是卡在怎么让他好好读书上,这里仿佛—个鸿沟,怎么都跨不过去。
《徐婉宗锦澄的小说侯府重点班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个亿啊!
白花花的银子!
孔子来了都得压着宗锦澄每天学八个时辰!
“都是受我家婆母所托,妾身也不好辜负她老人家的看重。”
太子妃道:“你家婆母也是会看人,瞧瞧你把锦澄教得多好,本宫才得知他在门口直言不讳,将翟家那个纨绔子数落得回不上话,反应快,品德也极为端正。你说说那些孩子,本宫听说还有什么四大纨绔排行,上榜的全是十来岁的小孩子,调皮捣蛋起来比大人都难管,可没有你家锦澄省心。”
徐婉:“……”
她生平第—次觉得如此的—言难尽,太子妃好意夸锦澄,但好像拍到马蹄子上了。
徐婉弱弱道:“那个……锦澄……好像也在这个榜上……”
她是不敢隐瞒这个事情,否则被人捅到太子妃面前,更得罪人。
“啊?”太子妃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个榜单是不是有问题,里面另外三个孩子会不会也被冤枉了?”
徐婉咳了咳,如实道:“还有—个您也见过。”
“?”
“就是翟耀。”
太子妃:“…………”
世界观突然就被颠覆了。
太子妃生辰办得不算太大,皇上和皇后都没有过来,只有各家女眷来得比较齐。
徐婉在席面上闷头享受美食,忽然被翠枝推了下身子,耳边传来低声:“夫人,您看晋国公夫人那边。”
徐婉顺着她的提示望过去,确实见到了—个熟悉的身影,她那个嫡妹徐莲儿,正坐在晋国公夫人身边有说有笑。
这可真是……什么人跟什么人玩啊。
不过,晋国公夫人跟她家老夫人年纪相仿,徐莲儿如此讨好她,莫不是想嫁进晋国公府?
她朝翠枝问道:“晋国公府可是有未成亲的嫡子?”
翠枝点点头道:“嫡长子,今年刚弱冠,年纪轻轻就已做到了四品官,人品能力俱佳,想嫁进晋国公府的贵女不少。”
徐婉道:“听着是个不错的青年才俊,以我父亲刑部尚书的身份,倒也够得上他们晋国公府,我继母这家选得好。”
可比她当时出嫁给的名单强多了。
翠枝摸不清她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俯下身子悄声说了—句重磅消息:“这位嫡长子,在外面养的有个小情人,还曾是怡红院的头牌。”
徐婉:“!”
“这你都知道?”徐婉震惊。
在这门第等级森严的大楚国,男人未成婚便有外室,已经是极大的丑事;外室是青楼女子出身,丑上加丑。
正妻与妓女互称姐妹,对贵女及其母家都是极大的羞辱。
翠枝悄声道:“是翠柳在外面办事时不小心碰到的,老夫人不许我们乱说,这在京城里几乎没人知晓。”
徐婉咽了咽口水,心想真复杂啊。
表面看起来是香饽饽的青年才俊,也可能是巨大的天坑。
徐莲儿母女虐待原主,这下缺的德都被报应上了。
知道这层消息后,再看徐莲儿矫揉造作的嘴脸,只觉得可怜。
算了,让她跟晋国公夫人好好的宅斗去吧。
宴会结束后,宗锦澄抱着太子送的端砚,乐颠颠地傻笑了—路。
徐婉头痛地扶额,谁都不知道,表面上看她家攀上了东宫的高枝,实际上她的计划被太子的突然出手给打乱了。
那个翟耀虽然顽劣,但功课学得很是扎实,徐婉本来想利用两人矛盾的加深,刺激小魔王继续读书来着,谁知道这小子直接被发配贫民窟去了。
头痛哦……
这—夜,徐婉辗转反侧,想了很多种小魔王好好读书后怎么培养成—甲的办法,但就是卡在怎么让他好好读书上,这里仿佛—个鸿沟,怎么都跨不过去。
小魔王连忙给自己找台阶下,三步做两步地追了上去:“不行,我也要去!宗文修没见过世面,又听话好骗,要是你不怀好意把他卖了,我上哪再去找个陪读的!”
徐婉边走边凉凉补刀:“要是能卖人的话,你一定会是第一个被卖掉的。”
小魔王尾巴瞬间翘起来:“那当然,本公子可是千金难买,价值更高。”
宗文修:“……”
徐婉嘴角抽搐,终于侧过脸朝他笑着反问:“你可真会给自己找补啊,就你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材样,被人买去乡下连头猪都养不活,妥妥浪费粮食的存在。我是真好奇,你这样毫无根据的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啊?”
宗锦澄正乐着的脸,听着这一通直球,小脸当即拉了下来,那双漂亮的黑瞳又开始燃起来了:“谁要去乡下养猪!本公子就算去乡下,那也是要当大少爷!”
徐婉自己得出了答案:“哦,盲目自信。”
宗锦澄:“……”
小魔王恼羞成怒,又追上去继续絮絮叨叨,摆明一副要把徐婉说服帖的架势。
三人一起上了马车。
徐婉将马车上准备好的餐盒拿出来,顺手递给了宗文修:“这一路有点远,要是饿了你就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宗文修受宠若惊地点点头:“谢谢夫人。”
被忽略得华丽丽的宗锦澄:“?”
我呢?我呢?
我这么大个人呢!
他愤怒地瞪着两人,试图引起两人的愧疚之心,奈何徐婉压根当他不存在,送完餐盒就闭上眼假寐。
宗锦澄:“!!!”
宗文修敏锐地发现不对,连忙将食盒推给他:“你先吃。”
小魔王看着送到面前的食盒,盯了三秒钟后,傲娇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哼。”
不给他吃,谁稀罕。
吃糕点还坏牙呢!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路越来越差,马车也不停地乱晃。
小魔王被晃得头昏脑涨,好几次都要砸到徐婉身上,但他又很讨厌徐婉,所以就把宗文修当成了柱子来抓。
只要马车一晃,俩兄弟一个努力保持不动,一个紧紧地拽着对方。
“砰——”马车外发出一道撞击。
徐婉一睁开就看见紧紧抱在一起的俩兄弟,难得的兄友弟恭。
她调侃道:“你们俩在这玩什么呢?”
“我们……”
“砰——”
“啊——”
没等俩人回答,马车突然剧烈震动,俩兄弟直接从座位上滚落下来,就连徐婉也一头撞在了车窗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夫人!”宗文修最先爬过来,关切地问道,“您没事吧?”
徐婉晃了晃有点晕的头,安抚道:“我没事,你们先坐好。”随后又朝外面问道,“翠枝,怎么回事?”
翠枝将外面的情况如实汇报:“夫人,咱们的马车撞到了一个孩子。”
“什么?”徐婉一听撞到了人,还是个孩子,当下就急了,“快看看他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徐婉掀开车帘下来,宗锦澄宗文修两兄弟也跟着跳下来。
只见马车前面倒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他身上穿着脏兮兮的破衣服,一张脸沾满了血与泥,身板弱得像要碎掉,却又挣扎着要爬起来。
“快去!别让他乱动!”
徐婉深知身体被剧烈冲撞后可能会引起的多种致命疾病,此时还尤其不能乱动身体,否则很可能加重病情。
但那孩子本就着急要起来,听见徐婉这话更加惊慌,使出全身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就往小巷跑。
“小孩,你跑什么?”
“快回来,我们带你去看大夫。”
徐婉笑得好像恶毒王后:“就是测试你的学识,符不符合翰林书院的招生标准。”
不打击打击这小子,他就始终不明白自己那二两墨水,也就只能迈进入学考试的门,再多一步都没门。
宗锦澄虽然一向自信。
但提到考试这个陌生词,心里总忍不住打鼓。
翰林书院的入学考试会考什么内容?
有没有他会的斗蛐蛐、赛马、蹴鞠?
总不会一上去就让默写诗词歌赋吧……
不至于不至于。
据他朋友说,像他这个年纪的小公子,不会背四书五经的大有人在。
那些书院到底还是为了赚银子的,总不能故意卡个很高的门槛,把他堂堂一个侯府嫡长孙拒之门外吧?
宗锦澄打定主意。
去翰林书院是他眼下最快能逃脱徐婉魔爪的捷径。
根本没有刀山火海在等着。
他去!
“好,考就考,我明天就去!”
不过一场小小的考试,他宗小少爷才不怕!
徐婉点头,欣慰地朝翠枝道:“那就去准备吧。”
翠枝:“是,翰林书院那边有笔墨纸砚,奴婢这就去给小公子带着干粮。”
宗锦澄刚想走。
听见这句突然又蒙了:“???”
“干粮?什么干粮??”
他不就是去考个试吗?
怎么还要备干粮?
他又不是要立马从侯府搬出去住!
翠枝笑道:“小公子有所不知,翰林书院是咱们京城最好的书院,坊间更有‘进了翰林等于一脚迈进了仕途’的说法,是以全大楚的学子都挤破头想来这读书。而入学考试的卷子也就比寻常更难一些,要从早上做到晚上,得提前备上干粮,以免饿着。”
“……”
小魔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从白变青,从青变黑,从黑变紫。
一个入学考试要考这么多东西,这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不考了!我不去了!”宗锦澄知难而退,果断放弃这一招。
开玩笑,就这题量,他去了不得把面子里子全丢完。
不如趁早放弃!
徐婉对这一变故是意外的。
她没想到翠枝一点也没藏住,还没等把小魔王骗过去,就暴露了翰林书院的难度,吓得小魔王直接放弃了。
徐婉皱着眉,扔过去一个微冷的眼神,吓得翠枝连忙低头。
翠枝到底是老夫人跟前的大丫头,虽然做事一直很稳重,但心里到底还是没把徐婉跟老夫人放同一水平,言谈间的随意才让她犯了这个口舌之错,心里更是后怕不已。
但徐婉也就看她了一眼。
随后又若有其事地朝宗锦澄道:“你若是想去书院,那便只能去翰林。至于别处,我不允。”
女人说话不轻不重,却又铿锵有力,一副我是女王我最大的语气,豪横又气人。
徐婉知道这会儿已经坑不住宗锦澄了,索性直接冷脸摊牌,不准就是不准。
他要是真有本事,那就考出去看看。
宗锦澄又气又恼。
但迫于徐婉的淫威之下,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能狂怒:“你不就是想逼我去读书吗!我早就看穿你了!”
徐婉无所畏惧地承认道:“是啊,那又怎样?”
看透了有用吗?
能把她狠狠地打倒在地吗?
能推翻她的霸权主义翻身做主人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宗锦澄愤怒地握起拳头,又愤怒地松开拳头,转头就朝外面跑去。
可恶!
可恶啊!
这个坏女人!
他到底是倒了几辈子的霉运,才碰见这么个人来治他啊!
宗锦澄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心里的怨气也越来越重,他开始怨祖父祖母不管他,后来怨他娘不知道哪去了,最后还怨宗肇怎么还不回家,否则他这堂堂的侯府嫡长孙,怎么会过这么憋屈的日子!
侯府明明是他的家,他现在却好像寄人篱下!
天空下起雨来,细雨蒙蒙,落在人的头顶,淋湿了宗锦澄的双眼。
身后是顺子焦急地喊声:“小公子,您跑慢点,雨天路滑小心摔着,奴才手里有伞……”
宗锦澄对顺子的声音充耳不闻,他用力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低着头就往前跑。
坏女人。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求饶。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哭,也不会认输!!
雨越下越大,雨中狂奔的小身影却越来越快,像是在暗暗跟人较劲似的。
“啊——”
宗锦澄刚跑出院子,没注意转弯处跪着的人,整个身体直接砸了过去!
“嘭——”
小魔王皮糙肉厚的,摔个跟头跟没事人似的,他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额前的雨水,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谁。
宗文修。
二房那个庶子。
宗文修跟他年纪相仿,从小在贫民窟长大,即便被接回了侯府,也日日穿着一身麻布衣服,虽然收拾工整干净,但在外人眼里也仿佛乡下人进城似的。
宗锦澄并不喜跟他说话。
因为他的朋友们会笑话他有个乡下人哥哥,很丢脸。
“喂,你没事吧?”
宗文修被撞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也没有回应他。
宗锦澄见他不理自己,于是低下头查看,就见他身上留下的雨水变成了红色,焦急道:“你流血了?”
宗锦澄立马转头喊道:“顺子,顺子,快叫府医来给他看看。”
“是是,奴才这就去叫人!”顺子将手中的伞递给宗锦澄,自己则快速朝外面跑去。
宗锦澄从不惧淋雨,但眼下这人受伤了,还是有个伞撑着比较好。
这么想着,金尊玉贵的宗小少爷把伞撑在两人头顶:“你还好吗?府医马上来了。”
有了头顶的伞挡雨。
宗文修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道了声无碍,又重新跪回了原地。
小少年的身影笔直如柱,即便是鼻子上还流血,那双清亮的眸子还是没有变化,仿佛流的不是他的血一样。
宗锦澄瞪直了眼睛,这才注意到他的姿势,诧异道:“下雨了,你还受伤了,跪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也被那个女人折磨了?”
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宗锦澄一想起这可能是徐婉干的,立马觉得自己不再是孤立无援的小可怜。
他要跟宗文修联手,打败那个鸠占鹊巢的坏女人!
哪知,他脑补了半天却都是错的。
宗文修扬起头,雨水从头顶滑落下来,他身形本就单薄,此刻全身湿漉漉的,像极了无家可归的猫儿。
半晌,才听他道:“是我求见夫人。”
小少年的声音低低的,一听就很好欺负。
“求见徐婉?”宗锦澄很是嫌弃,撑伞的手都有些不耐烦,“那个女人冷硬心肠,连我都在她那里接连碰壁,你来也是白费功夫。”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宗锦澄还算是对徐婉有所了解,他觉得宗文修求她说不定还没求自己管用。
他虽然对这个庶兄不怎么亲近,但一想起宗文修求的人是徐婉,心里多少升起点同情心:“不过你先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上你的忙。”
内院。
气走宗锦澄后,徐婉便回了屋,还没等坐下。
就见翠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紧张道:“夫人……奴婢……奴婢……”
方才夫人看过来的那个眼神,令她心里打怵。
徐婉并不急着开口,只慢悠悠地坐下,一手端起茶杯慢悠悠喝茶。
嗯……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只要不说话,淡定的让人看不出情绪,就能起到不怒自威的气势。
学起来!
其实徐婉是能理解翠枝的,毕竟她们也才共事几天,做事没默契很正常。
但是这个威得立下来。
否则有一就会有二,翠枝再来卖她几次,这宗锦澄她也就不用教导了。
果然,徐婉不出声,翠枝就越慌,她连头都不敢抬。
“请夫人再给奴婢一次机会,翠枝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
徐婉道:“翠枝,你很聪明。”
翠枝埋头,不敢点头。
“我知道你此刻心里定觉得我小题大做,你从小看锦澄长大,跟他说话没什么顾忌。但我想你可能还没明白老侯爷和老夫人为何要离开侯府,不止是怕影响我教导锦澄,更怕他们以前的习惯留着,会让锦澄跟从前一样无所顾忌。老夫人留你在府里是做我的帮手,不是拖我的后腿,若是你以后还是一如从前,那恐怕你还是更适合去照顾老夫人。”
徐婉这话一出,翠枝惊慌道:“夫人恕罪!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翠枝在老夫人跟前的地位,仅次于老夫人的陪嫁婢女,却也是永远迈不过去的鸿沟。
而小侯爷夫人无贴心陪嫁,若她将来能在徐婉身边站稳脚,地位绝对不同往日!
意识到徐婉可能会不要她后,翠枝这才知道自己对徐婉的轻视,是犯了多么大的错误,她此刻懊悔不已!
徐婉站起身,扶她起来:“我自小就没有贴心的丫头,连闺房密友都没有,我对你的到来是十分欢喜的。你既已知错,以后便好好做事,我自是不会亏待你。”
徐婉说话很简单,但大饼又画得比较明显。
翠枝一下就明白了。
她站起身,眼眶还有点红:“是,多谢夫人。”
若说今日之前她还是以老夫人派来的大丫鬟自居,那今日后她便想着如何当好徐婉的贴身大丫头。
徐婉笑道:“今日雨下得挺大,你去看看锦澄院子的炉火还够不够,早春天气还冷,别冻着那小子了。”
“是。”
翠枝起身告退。
门外,翠柳进来禀报:“夫人,修公子求见。”
“嗯?文修?下这么大雨怎么不让他进来?”
徐婉还没适应侯府这通报规矩,宗文修怎么说也是个主子。
但转念一想才明白。
古代嫡庶分明,身为嫡子的宗锦澄敢跟她拍桌子瞎嚷嚷,身为庶子的宗文修未经通报连门都不敢进。
对比之下,更想暴揍宗锦澄那个逆子了。
“快带他进来。”徐婉边说边指挥道,“屋里再生个炉子,免得冻着他了。”
“是。”
宗锦澄在门外难得那么贴心地问了许久,结果他这个冷冰冰的庶兄愣是一句话都没说,摆明了是觉得他解决不了事情。
这可把宗锦澄给气坏了。
给他撑伞的手——啪就累了,俩人索性一起淋雨。
小魔王皮糙肉厚,淋雨跟家常便饭一样,他甚至还觉得很爽很自由。
但宗文修就不同了,只淋一会儿就浑身发抖,那双冷淡的眼睛更是被雨水砸的睁不开,整个人虚弱得好像随时会昏过去。
宗锦澄有同情心,但不多。
直接席地而坐,就坐在宗文修跪着的面前,在雨中睁着大眼睛瞪他,期望他早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宗文修:“……”
翠枝一看就看见这画面。
一个人跪着,一个人坐在跪的人面前,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拜堂呢。
“不是……小公子!修公子!你们怎么也不打个伞呀!”
“咦,地上这伞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也不用啊?”
“快起来快起来,下这么大雨这么淋着肯定会生病的,快跟奴婢进去!”
翠枝叫嚷的时候,顺子也终于带着府医赶来,两人看着这状况,吓得腿都软了。
几个人连搀带撑伞地将两位小公子送去了内院。
徐婉正照顾着屋里的炉火,想着外面雨大那孩子可能会潲身上雨,便让人带着干棉布好给人擦头。
谁知道外面直接被搀进了两个小落汤鸡。
徐婉:“???”
为首的那个是宗文修,他看起来已经有点恍惚,被雨淋的眼睛眯着,面色也没有血色。
后面跟着的那个混小子,全身上下没一片干的,但黑亮的眼珠子瞪得圆大,隐隐还有点兴奋。
果然是混世小魔王!
徐婉急道:“怎么会淋成这样?快准备热水,给他们两个洗洗驱寒!”
屋里的丫头们忙碌起来,烧水的,找换洗衣服的,全都忙乱起来。
而宗文修挣脱翠枝的搀扶,踉跄地跑过来道:“夫人,求您救救我娘!”
小魔王的眼神十分挑衅。
无聊的对话,让你们忽略本公子,不想吃就都别吃了!
反正他也吃饱了,开始搞事情!
柳氏最先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喊道:“快撤下去,再给婉儿换一碗。”
“是。”
出嫁前目中无人的侍女们,眼下见徐婉得势,一个个都收起了嘴脸,勤勤恳恳地伺候着。
徐婉笑笑,并不在意。
柳氏知她母子二人有隔阂,故意问道:“锦澄,你这几日跟你母亲相处的可还愉快?”
徐婉想说,这话问了跟没问没什么区别,以宗锦澄这副横天横地的模样,明摆着就是不愉快,这个没礼貌的小子连自己面子都不给,更不会给柳氏这个半生不熟的继母面子。
宗锦澄皮笑肉不笑:“愉快啊,怎么不愉快,我们可从不打架。”
徐婉就知道他嘴里吐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谁家相处愉快是看打不打架的?
这明摆着就是要跟柳氏告她的状。
若柳氏是个疼她的还好,听听这话也就算了;若不疼她,必然会向着宗锦澄,跟着一起对付她。
很显然,宗锦澄是知道一些后宅事的。
他先入为主的认为:天下继母,无一好人。
徐莲儿一听,当然来劲了。
她故作惊讶地问道:“不打架……?你们难道关系差到要动手的地步了吗?”
瞧瞧宗锦澄这蛮横的样子,像是欺负人欺负上门了似的,徐莲儿不由得幸灾乐祸,拿了侯府管家权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个继子欺负。
徐婉微笑:“当然不是了,锦澄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定然不跟那些三教九流的地痞一般,每日只会惹是生非、胡言乱语。论起礼教,老夫人教孩子很有一手。”
徐婉这话说得漂亮,既夸了宗锦澄,又捧了老夫人。
如此一番话滴水不漏,甚至还衬得徐莲儿刚刚的话里外不是人,好似在说宗锦澄是个没家教的孩子一样。
宗锦澄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徐莲儿一眼,希望她不会说话就少说话。
刑部尚书的女儿又怎么样,这满京城就没有敢得罪他宗小少爷的人!
“婉儿也是有福气的,不然这老夫人怎么就偏偏看中你了呢。”柳氏皮笑肉不笑的。
她现在甚至已经开始后悔,早知道就不给徐婉嫁侯府这个选项了,本想让她过去当个寡妇,有名无实,谁知道侯府那老婆子瞎了眼,当天就把管家权交了,真是邪了门了!
徐婉笑吟吟道:“还要多谢母亲的功劳,若不是您极力向我说了远扬侯府的好话,还说锦澄这孩子多么聪慧,我也不会一门心思就想嫁到侯府来,这才给捡了个大便宜。”
宗锦澄越听越不对劲。
越听越不是个滋味。
原来徐婉能嫁到他家来,全是这个老婆子推来的??
可恶,太坏了!
这笔账他记下了!
宗锦澄的目光更凶了,怒火中烧地瞪向柳氏!
突然躺枪的柳氏:“???”
她什么时候给徐婉极力推荐侯府了??
她又是什么时候跟徐婉说宗锦澄聪慧了??
等等,那臭小子是什么眼神??
怎么好像在盯十世仇人一样!!!
身后翠枝肩膀一抖一抖的,差点笑出声来,幸好有翠柳在旁边狠掐了她一把,才让她硬生生把笑憋下去,还挤出了一滴泪花。
整个饭厅上,徐婉一句一句地夸着柳氏和徐莲儿,宗锦澄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
愤怒的小魔王一会儿瞪瞪这个,一会儿瞪瞪那个,累得两只眼睛通红。到最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直在那气得喘粗气。
模样十分滑稽。
“既然父亲有事要忙赶不回来,那我便先带着锦澄回府了,改日再来看望母亲。”
待把人气得差不多了,徐婉开始起身告辞。
柳氏如释重负,皮笑肉不笑地赶忙道:“好好,我让莲儿送送你。”
该死的臭丫头,出嫁后竟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她要是再不走,旁边那个一点就着的小炮筒,只怕就要气得掀桌子了。
远扬侯府。
徐婉一路笑着回到了家,翠枝一到府里就开始大笑,直笑得翠柳要打她。
“哈哈哈夫人,你可真是太会说话了,奴婢觉得你那继母今晚怕是要被气得睡不着觉了。”
“还有小公子,今日可真是太给力,他简直像是你带去的帮手,专门负责气那对虚伪的母女。”
徐婉喝着茶,轻飘飘道:“我那继母虽然坏,但口齿简单,换个厉害点的就不行了。”
翠枝好奇道:“夫人如此聪慧,从前怎会被这样的人欺负?”
徐婉无所谓道:“从前是不想争,觉得当个闲鱼躺着歇歇也挺好的。”
“那如今?”
“如今也不想争。”
“啊?那您今日这是……”
徐婉咦了声道:“我这是在气宗锦澄啊,不明显吗?”
翠枝:“……”
很明显,但没想到这么幼稚。
逗个孩子玩……
徐婉哼哼道:“宗锦澄不是能耐吗?还想找我的麻烦,看看吃瘪的是谁啊,小混蛋……”
别院。
小混蛋一回去就踢院里的树。
“可恶,可恶,可恶!”
“果然姓徐的都没有好人,一个比一个会欺负人!”
“等着吧,等本公子恢复了势力,一定挨个找她们算账!!”
“踢死你踢死你,你才没教养!”
“你才不懂事!你才惹人讨厌!!”
宗景澄在院子里上蹿下跳,指着树就是一顿狂骂,各种嚎叫活像个蚂蚱。
他身后仆人颤抖道:“公子不是去给夫人找绊子去了吗?怎会被徐家的人气到了?”
宗锦澄怒:“还不是徐婉!都是她家的人……都是她家的人……”
不对!
她家的人好像不是那个意思……
宗锦澄骂着骂着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仔细回想当时每个人说的话,最后都被徐婉解释了一通,然后他的怒火就被点燃了。
他觉得是徐家的人在点他,实际上……
实际上是徐婉在拿他当枪使!
后知后觉的小家伙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说怎么翠枝一直在憋笑呢,他还以为是翠枝也跟徐家一伙的想欺负他,原来是在笑他像个被捉弄的傻瓜。
而徐婉,肯定是把他当猴子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