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缠周景维阮想完结文
  • 攀缠周景维阮想完结文
  • 分类:女频言情
  • 作者:月缱绻
  • 更新:2024-12-24 11:12:00
  • 最新章节: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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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想垂着头偷懒,冷不丁听到有人喊了声周总,吓了一跳。

本能就将鞋子赶紧穿上,没有丝毫缓冲。

原本就磨出血的伤口,和鞋子一触碰,猝不及防的疼痛让阮想立马皱了眉头。

看到此情此景,同时皱眉的还有周景维。

他刚一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侧边一个人坐着的阮想。

黑色的单肩礼服裙,既不过分裸露,也不过分保守,反而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墨色的卷发随意披在肩上,遮住了些露在外面的皮肤。

他顺着裙子往下看,自然也看到了她半脱的高跟鞋,和脚踝后面被磨出血的伤口。

毕竟在如雪的肤色下,这点猩红,十分突兀。

周景维还没来的及过去,就听见张森在向他打招呼,他只好收回了目光。

“周总,您怎么过来了。”

“云山酒店这边有点事,我顺带过来看一下。”

宴会厅的其他来宾很快就发现周景维的到来,全场的焦点自然也都转移了过去。

欧文发现以后,也是很快过去迎,瞧见阮想以后,还不忘带着阮想一同过去。

“周总,幸会,没想到您今天亲自过来了。”欧文见此状况,情绪明显高升。

“阮想,周氏集团的周总,周景维先生。”

阮想的脚还疼着,脸上表现的还挺淡然,主动伸出手,微笑着道:

“周总您好,我是悠莱新的创意总监,阮想,您也可以叫我Vicky。”

幸好没出现阮想手伸出去,周景维视若无睹的情况。

“阮总监,你好。”

他也很快回握了一下,然后就放开了。

速度快到,阮想甚至来不及感受到男人手指上的温度。

本来宴会快要结束了,周景维这一来,无形中又得延长一段时间了。

周景维和欧文说着话,眼睛还是不动声色的瞅了一眼阮想的裙摆。

裙子很长,阮想站起来,裙面就把脚盖住了。

阮想又不好意思直接走,就只能继续站的陪着。

幸好周景维没有待太久,基本也是露了个面,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来去匆匆。

周景维前脚一走,这次宴会就开始陆续散场了。

阮想走到大厅,张森追了过来,

“阮总监,我送你回家吧。”

阮想心里正想着怎么圆滑的拒绝,有人喊了她。

“阮想。”

阮想和张森同时看过去,正是穿着工作服的朱佳佳。

朱佳佳走上前来,先是朝张森微微点头,然后对阮想很亲密的道:

“我很快就下班了,你再等我一会儿,美甲我都约好了,我们一起过去。”

阮想也很上道,立马回答,“嗯,没事,我等你。”

然后转身对张森道:

“真不好意思张总,我和朋友约好了,今天就不麻烦你了。”

张森虽略感遗憾,但也没有过多纠缠,独自就先离开了。

“佳佳,今天谢谢你啊。”

阮想觉得直呼姓名有些不礼貌,喊朱经理又太生疏,便叫了佳佳。

朱佳佳听阮想这么叫她,瞬间觉得两个人亲近了不少,就好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没事,阮想,你太客气了。”

两人稍微寒暄了一阵,朱佳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房卡,

“周总让我给你,他有事找你。”

“周总?哪个周总?”阮想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脸噌的一下红了。

朱佳佳憋着笑回答,

“周景维,周总啊。”

“你怎么也叫他周总?”阮想疑惑。

“呃,云山酒店本来也是他的产业,我叫他周总,不是应该的吗。”

阮想顿时深感无语,同时闪过升级套房的事情。

“上次升级套房,也是他的意思吗?”

朱佳佳眼睛一弯,话语里打着太极,“你想是他就是他,不想是他那就是我。”

阮想接过房卡,房号果然是上次顶层那一套。

往上的电梯里,只有阮想一个人。

阮想看着电梯壁上自己的倒影,那时她还因为周景维对赵序秋说对她“眼不见为净”的话,难过了好久。

她打开房门以后,客厅的大灯没开,只亮了盏落地灯,周景维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听见动静,扭过头来,看向她。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找我什么事?”

两人同时开口,气氛好像也变得冷硬了。

周景维不知为何,突然轻笑了声,放软了口气,

“过来坐吧。”

阮想因为男人缓和的语气,产生了恍惚,让她以为是错觉。

这是她回来以后,周景维对她说话,头一次没有冷漠。

她坐下以后,又听见对方道:“脱了吧。”

阮想脑子里一道雷劈过,脱口而出,“你有病是不是。”

接着一双拖鞋扔在了阮想脚边。

“还有心思骂人,看来脚是一点不疼。”周景维淡淡道。

阮想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尴尬的咬了咬嘴唇,他怎么知道自己脚疼。

阮想将高跟鞋脱掉,顺便看了下后脚踝,属实被磨的惨不忍睹。

周景维起身把落地灯旁边的药箱提过来,放在茶几上。

“我来还是你自己来?”

阮想俯身去拿药箱,

“当然我自己来,不劳您大驾。”

阮想把含有碘伏的棉签一掰,看着棕色的药液流到白色的另一头。

上药的时候,才觉尴尬。

她穿的裙子偏紧,要想平滑的上药,姿势要么不太美观,要么就太做作。

周景维在跟前,她还是想要点脸。

就在她考虑怎么操作的时候,手上的棉签被拿走,脚也被抬起,放在他腿上。

“等你弄完,猴年马月了。”男人道。

阮想闭了嘴,看着周景维帮她处理伤口。

暖黄的灯光落在周景维周围,此刻的场景和过去的某一刻开始重叠。

阮想大学运动会的时候,有一年负责给院里的方阵举牌,穿了不合脚的鞋子。

运动会结束,周景维来接她的时候,见她走路一跛一跛。

于是买了药,就坐在车里给她的脚上药。

阮想当时突发奇想道:“我今天可总算是理解灰姑娘要为什么把鞋子丢了,脚这么痛,走都走不到前面去,影响逃跑的速度,当然要丢了。”

她还记得当时周景维是怎样回答她的。

——————————

“你可不是灰姑娘,因为你不用逃跑的。”

《攀缠周景维阮想完结文》精彩片段


阮想垂着头偷懒,冷不丁听到有人喊了声周总,吓了一跳。

本能就将鞋子赶紧穿上,没有丝毫缓冲。

原本就磨出血的伤口,和鞋子一触碰,猝不及防的疼痛让阮想立马皱了眉头。

看到此情此景,同时皱眉的还有周景维。

他刚一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侧边一个人坐着的阮想。

黑色的单肩礼服裙,既不过分裸露,也不过分保守,反而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墨色的卷发随意披在肩上,遮住了些露在外面的皮肤。

他顺着裙子往下看,自然也看到了她半脱的高跟鞋,和脚踝后面被磨出血的伤口。

毕竟在如雪的肤色下,这点猩红,十分突兀。

周景维还没来的及过去,就听见张森在向他打招呼,他只好收回了目光。

“周总,您怎么过来了。”

“云山酒店这边有点事,我顺带过来看一下。”

宴会厅的其他来宾很快就发现周景维的到来,全场的焦点自然也都转移了过去。

欧文发现以后,也是很快过去迎,瞧见阮想以后,还不忘带着阮想一同过去。

“周总,幸会,没想到您今天亲自过来了。”欧文见此状况,情绪明显高升。

“阮想,周氏集团的周总,周景维先生。”

阮想的脚还疼着,脸上表现的还挺淡然,主动伸出手,微笑着道:

“周总您好,我是悠莱新的创意总监,阮想,您也可以叫我Vicky。”

幸好没出现阮想手伸出去,周景维视若无睹的情况。

“阮总监,你好。”

他也很快回握了一下,然后就放开了。

速度快到,阮想甚至来不及感受到男人手指上的温度。

本来宴会快要结束了,周景维这一来,无形中又得延长一段时间了。

周景维和欧文说着话,眼睛还是不动声色的瞅了一眼阮想的裙摆。

裙子很长,阮想站起来,裙面就把脚盖住了。

阮想又不好意思直接走,就只能继续站的陪着。

幸好周景维没有待太久,基本也是露了个面,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来去匆匆。

周景维前脚一走,这次宴会就开始陆续散场了。

阮想走到大厅,张森追了过来,

“阮总监,我送你回家吧。”

阮想心里正想着怎么圆滑的拒绝,有人喊了她。

“阮想。”

阮想和张森同时看过去,正是穿着工作服的朱佳佳。

朱佳佳走上前来,先是朝张森微微点头,然后对阮想很亲密的道:

“我很快就下班了,你再等我一会儿,美甲我都约好了,我们一起过去。”

阮想也很上道,立马回答,“嗯,没事,我等你。”

然后转身对张森道:

“真不好意思张总,我和朋友约好了,今天就不麻烦你了。”

张森虽略感遗憾,但也没有过多纠缠,独自就先离开了。

“佳佳,今天谢谢你啊。”

阮想觉得直呼姓名有些不礼貌,喊朱经理又太生疏,便叫了佳佳。

朱佳佳听阮想这么叫她,瞬间觉得两个人亲近了不少,就好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没事,阮想,你太客气了。”

两人稍微寒暄了一阵,朱佳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房卡,

“周总让我给你,他有事找你。”

“周总?哪个周总?”阮想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脸噌的一下红了。

朱佳佳憋着笑回答,

“周景维,周总啊。”

“你怎么也叫他周总?”阮想疑惑。

“呃,云山酒店本来也是他的产业,我叫他周总,不是应该的吗。”

阮想顿时深感无语,同时闪过升级套房的事情。

“上次升级套房,也是他的意思吗?”

朱佳佳眼睛一弯,话语里打着太极,“你想是他就是他,不想是他那就是我。”

阮想接过房卡,房号果然是上次顶层那一套。

往上的电梯里,只有阮想一个人。

阮想看着电梯壁上自己的倒影,那时她还因为周景维对赵序秋说对她“眼不见为净”的话,难过了好久。

她打开房门以后,客厅的大灯没开,只亮了盏落地灯,周景维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听见动静,扭过头来,看向她。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找我什么事?”

两人同时开口,气氛好像也变得冷硬了。

周景维不知为何,突然轻笑了声,放软了口气,

“过来坐吧。”

阮想因为男人缓和的语气,产生了恍惚,让她以为是错觉。

这是她回来以后,周景维对她说话,头一次没有冷漠。

她坐下以后,又听见对方道:“脱了吧。”

阮想脑子里一道雷劈过,脱口而出,“你有病是不是。”

接着一双拖鞋扔在了阮想脚边。

“还有心思骂人,看来脚是一点不疼。”周景维淡淡道。

阮想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尴尬的咬了咬嘴唇,他怎么知道自己脚疼。

阮想将高跟鞋脱掉,顺便看了下后脚踝,属实被磨的惨不忍睹。

周景维起身把落地灯旁边的药箱提过来,放在茶几上。

“我来还是你自己来?”

阮想俯身去拿药箱,

“当然我自己来,不劳您大驾。”

阮想把含有碘伏的棉签一掰,看着棕色的药液流到白色的另一头。

上药的时候,才觉尴尬。

她穿的裙子偏紧,要想平滑的上药,姿势要么不太美观,要么就太做作。

周景维在跟前,她还是想要点脸。

就在她考虑怎么操作的时候,手上的棉签被拿走,脚也被抬起,放在他腿上。

“等你弄完,猴年马月了。”男人道。

阮想闭了嘴,看着周景维帮她处理伤口。

暖黄的灯光落在周景维周围,此刻的场景和过去的某一刻开始重叠。

阮想大学运动会的时候,有一年负责给院里的方阵举牌,穿了不合脚的鞋子。

运动会结束,周景维来接她的时候,见她走路一跛一跛。

于是买了药,就坐在车里给她的脚上药。

阮想当时突发奇想道:“我今天可总算是理解灰姑娘要为什么把鞋子丢了,脚这么痛,走都走不到前面去,影响逃跑的速度,当然要丢了。”

她还记得当时周景维是怎样回答她的。

——————————

“你可不是灰姑娘,因为你不用逃跑的。”

云山酒店的餐厅里,Eric给坐在儿童餐椅上的Molly喂饭。

阮想一言不发的吃着东西,决定回燕城工作,会不会成了一步错棋。

燕城最受欢迎的“流光”酒吧里,周景维同样也是一言不发的坐在吧台前喝了一杯又一杯。.

张启宸过来的时候,还稍微有些吃惊,这些年周景维惯不爱来这些吵闹的地方。

每次提起他的酒吧,就只用“乌烟瘴气”四个字来评价,就是偶尔来一两次,也都是在包厢里面聚。

如今堂而皇之的坐在大厅里喝闷酒,也是稀奇。

“你今天是不嫌我这儿吵闹,乌烟瘴气,不请自来了。”

周景维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喝杯里的酒。

张启宸也不在意,用眼神询问旁边的赵序秋,什么情况。

赵序秋顶着一脸的无奈,先不解释,对着张启宸开始吐槽,

“有些人,说是请我吃饭,好么,一口饭没吃,空着肚子,陪他在这儿喝酒。”

然后才说回正题,“刚才遇见阮想了。”

“阮想?哪个阮想?”

“你认识几个阮想,就那一个呗。”

张启宸反应过来后,先是吊儿郎当笑了一下,然后立马止住笑容,变了脸色,

“她还有脸回来。”

赵序秋接着往下说:

“不仅回来了,还带的老公孩子,你知道吗,她竟然嫁给外国人了。我们几个就在电梯里面碰见了,直接面对面。”

张启宸拉了椅子坐过来准备细听,“然后呢?”

赵序秋也抿了一口杯里的酒道:

“然后,然后就被他拉到这里来了呗。”

张启宸这才一脸复杂的看向周景维。

周景维这人即使是很闷酒,喝的也很文雅,他首先坐的悠闲而又端正,不会像其他借酒消愁的人,东倒西歪。

每一口喝的,像是在品,不是在灌。

周景维,从出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辈子就没吃过什么苦。

屈指可数的几次跟头,全是阮想那个女人给绊的。

这几年,眼瞅着“昨日之日不可留”了,这女人又突然冒了出来。

张启宸内心也只有用两个字来评价,“晦气”。

赵序秋还以为一晚上都要陪在这儿的时候,周景维推开杯子,站了起来,

“走吧。”

燕城这场姗姗来迟的雪,也是下的越来越大。

云山酒店当晚的入住率更是爆满,原本早该交接下班的朱佳佳,一直也是忙到快凌晨的时候,才稍微得以喘息。

她巡视完最后一圈,准备下班。

就在这个时候,周景维衣服上还顶着零星的雪花,走进了酒店。

朱佳佳见状,便只能等站在原地,想等周景维离开后再行动。

然而,周景维似乎目标明确,先是在大厅用眼睛扫了一圈,看见她后,直接朝着她走了过来。

“周总。”

朱佳佳张口问候,同时,她也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酒味。

周景维先是点了点头,算是对她问候的回应,然后才道:

“你今天,有见过阮想吗?”

周景维过于平淡的声音,让朱佳佳一时猜不出他的情绪,便如实回答:

“见过,是我给她们办的入住。”

她回答完,获得的是一阵凝固的沉默。

就在这沉默的档口,朱佳佳心里闪过无数的揣测和回忆。

有关周景维,也有关阮想。

“她订的什么房型?”

“就是普通的标间。”

又是短暂的沉默,朱佳佳以为周景维接下来会问阮想的房号,一边暗自咂舌周景维的大胆,一边又担心拖家带口的阮想。

明天总不会出现云山酒店的老板打客人老公的新闻吧。

不过以周景维的家世背景,新闻应该是能压的住,可是要是客人报了警,免不得又得花费一番功夫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天马行空的时候,周景维开了口:

“明天,随便找个理由,给她免费升级房型吧,要是没有豪华套房了,就把顶层我空着的那套,给她吧。”

他知道阮想睡觉很轻,一点声音就会醒来,住在标间,万一被吵醒了。

本来周景维凌晨突然出现询问阮想的事情,已经让朱佳佳够吃惊的了,但是她还是很专业的一直控制住了表情,表现出相当淡定的样子。

可是周景维的这一番话,让她已经顾不得表情管理,当下就睁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顶层的那套,自从开业就没对外开放过,一直都是为周景维偶尔临时过夜一两次预备着。

如果只是让阮想一个人住,她还能理解,可这让阮想一家子住进去,尤其那个外国男人,她实在是猜不透对方的想法。

难道周景维今天只遇见了阮想一个人?

没有看见她老公和孩子,以为只是阮想一个人。

朱佳佳是这样想的,但是她又不好直接开口询问,便只好换个法子道:

“周总,阮想和她老公孩子只预定了今晚一晚的住宿,她们一家好像是要飞去兰城。”

“只是因为天气原因,航班备降到了燕城,明天天一晴,他们就要去机场飞兰城了。”

她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周景维总能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吧。

周景维听了朱佳佳的话,稍微愣了愣,很快又回过神来,淡淡道:

“没事,要是明天她们走了,就算了,如果还续住,你就按我的说吧。”

“启宸在门外等你,没事你也早点下班吧”

说完后,周景维便转身朝大厅门口走去,离开了酒店。

“逼得急了,您也不愿意我这个年龄还要和您逆反,对着干是吧。”

“我走了,您早点休息。”

周景维拿了车钥匙,就直接出门离开了。

唐禾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想起周宪海让周景维大学去国外念书,毕业后往从政方向发展,可周景维毕业后扭头去从商。

为这事,家里当初不知都闹成什么鸡飞狗跳的样子,周景维埃了多少顿打,硬是不改主意。

这几年周景维对她逆来顺受,让她是差点忘了自己的儿子,以前是什么性格了。

周景维从大院离开,自然开车去了医院。

时间也不是很晚,十点左右。

只不过他过去的时候,看病房的灯是关的。

这么早就睡了?

周景维这样想着,缓缓推门,脚下的步子放轻了很多。

他进了里屋,床上没人,却看到穿着病号服的阮想搬了个凳子,坐在窗户跟前看着外边。

清冷的月光照在阮想单薄的身上,她的长发落在肩上,像是神话里的月桂女神一般。

阮想听见动静转回身看,眼眸盈盈似水,周景维闭了闭眼,下意识看向了别处,

“怎么不开灯?”

他手才要碰到开关,就听见阮想小声呼喊,

“别开。”

周景维手收了回来,往阮想跟前走。

阮想见他过来,指了指窗外道:

“新闻上说今晚上有月掩金星,你看。”

周景维先搬了个椅子坐在她旁边,然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瞧。

夜色如墨,说是月掩金星,也只不过是一轮弯月上面,有一颗更为明亮的星星。

放在平常,周景维只会觉得这是小题大做,无事生事。

可是在阮想身上,她本来就是如星月般浪漫,她觉得好,那便是好。

“像是夜空的一个笑脸。”周景维如此描述。

阮想听见他的形容, 点了点头,也是认同,然后指了指夜空的另一个方向。

“那颗星就是天狼星,天空中最亮的星。”

周景维目光追随过去,确实有一颗星星比周围的星星亮很多,也夺目很多。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研究这些了?”

“因为丛…,咳咳。”阮线止住了话音,假装咳嗽。

“因为从前就喜欢?”周景维顺着补充。

窗户跟前,温度总是寒一些的的,周景维又起身去沙发上,拿了披肩过来,最终也只是坐下递给阮想,

“披上吧,别再受凉了。”

阮想也没犹豫,接过后展开搭在肩上,说了声谢谢。

这时候天地间并不是一片安静,楼下的车马声还是时不时飘上来。

周景维和阮想在这昏暗里,守着一方寂静,默默不语。

“我没有结婚,你上次在云山酒店看到的是我好朋友的老公和孩子。”

“我是送他们去和我朋友到兰城团聚,因为天气原因,才再燕城中转过夜。”

借着夜色的保护,亦或是因为周景维的折返,阮想忍不住说了实话。

阮想的突然坦白,令周景维心底闪过一丝愉悦,他也没继续装糊涂,于是道:

“我知道。”

原本还在欣赏月色的阮想,瞬间看向周景维,眼里写满疑惑。

“我有一次在燕晓楼吃饭,见你一个人,下楼的时候,碰见你朋友他们了。”周景维解释。

燕晓楼的那次,阮想还以为周景维没发现她,原来他也看见她了。

阮想自然记起了同他在一起的姜静姝。

夜色朦胧,她短暂的摘下了自己面具,仅此一瞬而已。

“哦。”

阮想应的很敷衍。

周景维似乎感觉到了阮想的情绪的低沉,以为是身体不舒服,准备进一步询问的时候,阮想开了口,

周景维言语里的退让,让阮想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了唐禾的话,以及,姜静姝。

她在想,或许这顿饭吃完,周景维回去,姜静姝会问他下午和谁吃的饭,不知道周景维是如实告知还是左右而言他。

阮想找回了理智,拿起筷子,戴上面具,陪笑道:

“周总大气,您也多吃,我看你也没怎么动筷子,这么好的菜,不吃就可惜了,您要是想喝酒的话,我敬您一杯。”

阮想端起酒杯示意,周景维眉眼里的笑很快消散了去,淡淡道:

“不用了。”

欧文酒过三巡,终于想起了来不是光为了喝酒,见阮想和周景维像是在说话,有些喝醉的他,声音不自觉的拔高道:

“周总,你和我们阮总监聊什么呢?”

欧文的声音像是平地一声雷炸在了包厢,原本各自窃窃私语互相交谈的场面一下静下来,全部去看周景维和阮想。

周景维泰然自若,波澜不惊,缓缓吐出几个字,

“我在问你们阮总监,什么时候还我借她的钱?”

“我在问你们阮总监,什么时候还我借她的钱?”

不知是谁的勺子还是筷子掉在了盘子里,“叮当”一声,还有人喝水的茶杯不小心撞翻了。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五彩缤纷,心里的话,都写在脸上了。

阮想和周景维什么关系,竟然都能借钱了?

阮总监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怎么欠钱不还呀!

妈的,最讨厌借钱不还的人了!

…………

阮想从脚到头,瞬间如火炙烤一般,红的出奇。

周景维突然摆了她一道,她除了生气,还有尴尬和社死。

上次明明问他账号,他不说,现在又突然倒打一耙。

可是这么多人面前,她又不能说太多,倒好像她和他私下有多少亲密的联系似的。

虽然社死,但大庭广众之下,她又必须得忍,还得想办法给自己找补。

阮想只好编了个谎道:

“上次出车祸手机坏了,周总让助理给我买了个手机,结果我把周总的银行卡账号记错了,没转成功,今天刚好趁这个时间,重新核对一下。”

欧文喝过酒的脑子,时灵时不灵,

“那你扫一扫加周总的微信好友不就行了,没多钱直接微信转就是了,转银行卡多麻烦。”

“咱们以后两家公司的合作还很多,周总啊,你以后工作上有什么事需要我们悠莱的,直接联系我们阮总监,保证她随叫随到。”

阮想夹在两人中间,已经想好下次去庙里,许什么愿了。

来一道天雷,劈死欧文吧。

众目睽睽之下,周景维打开自己手机微信的二维码,亮在了阮想面前。

阮想还能如何,只能最后加了好友,顺便把钱还了回去。

周景维看着手机上转过来的钱,并没有收,只是当着大家的面,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阮总监,可别怕我真使唤你,出了包厢的门,就把我拉黑了。”

阮想已经快要气笑,发疯了,还在这里硬装正常人,用甚至有些狗腿的语气道:

“哈哈哈,怎么会,周总,能和周氏合作,求之不得呢。”

欧文又开始狗叫,

“周总你放心,阮总监不是那样的人,她要是拉黑你,你告诉我,我扣她工资。”

阮想心里已经开始默念,信女愿一生吃素,望天雷早日降临。

魏琳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极力控制住扭曲的面孔,原来这就是嗑cp的快乐吗?

“魏助理,你袖子上也沾到油了。”

“你为什么要回来?”

周景维突如其来的质问,把阮想从回忆里拉到现实。

“你说什么?”

周景维把上好药的双脚轻轻放下道:

“我说,你为什么要回来?”

“既然当初走的那么决然,就应该和死了一样,不要再出现的。”

阮想一口气堵在了心上,片刻的温馨下,猝不及防的像是被扇了一个巴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实话实说,我知道你结婚生子的时候,是恨你的。”

“凭什么我们一家还在痛苦的时候,你却能早早翻页开始新的生活。”

“不过就算你不结婚生子,我也不会丝毫丝减少我的恨意。”

“等阮悉那个畜生出狱的时候,也才三十岁,还有你,可以想去国外就去国外,想成家立业就成家立业,想在哪里工作就工作,恣意妄为。”

“可是青柠呢,二十岁就要和冰冷的坟墓为伴。”

“你不该出现的,你出现的每一刻,我都要忍不住要拿你和青柠的死做对比,越想越恨。”

阮想的心在周景维一声一声的质问下逐渐冰冷,周景维当然会恨他,她心里早有准备。

可是,男人当着她的面,把恨意,一字字,一句句的的表达出来的时候,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好像死的人是她,就好了。

她缓缓的将脚上的拖鞋脱掉,穿回原来的鞋子,站起来。

她忍耐着鞋子继续在伤口上摩擦,居高临下,她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些恶毒的话,

“如果青柠是第一次吸毒导致的意外,阮悉死不足惜,你捎带的恨我怨我,我也认了。”

“可是,你以为青柠是什么好人吗,她也成年了,吸了可不止十次八次,你怎么不说你们周家人,疏于管教,没有及时发现。”

“周青柠,同样也是一个死不足惜的毒虫罢了。”

房子瞬间变成了死一样的寂静,阮想心里明白,完了。

什么完了,一切吧。

周景维坐在沙发上,看站着的阮想,看着她眼里的冷漠,那是阮想隐藏面具下的真实情绪。

他瞬间了然,讽刺而又痛苦的笑了,

“呵,果然,阮想,这才是你。”

“这几次忍气吞声,你一定是忍的很辛苦了吧。”

“你没变,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冷漠自私,永远选择对自己有利的。”

“对你父亲是这样,对阮悉,对我们,都一样。”

阮想强撑着,她看着周景维的眼睛道:

“周景维,你要是觉得恨我,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你就恨吧。”

“至于我为什么回来?”

“因为我还有我的事业,我的人生,我回燕城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因为你不回燕城。”

“你们周家可以抱着你们的仇恨活下去。”

“可是我,不会被禁锢住的。”

“就像你说的,我就是自私的,永远选择对自己有利的。”

“说白了,周青柠的死,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所以,你也不要对我抱有什么良心发现的期望。”

“周总,天色已晚,不打搅你了,告辞。”

阮想竖起脊梁,昂首挺胸的离开套房。

门关掉以后,房间又恢复安静,依旧是落地灯的那盏光芒注视发生的一切。

周景维的手掌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击,几下以后,忽然又重重的的将药箱掀翻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阮想出了套房的门,眼泪就开始汹涌而出,她在电梯口控制了好久,平复了情绪,才按了下楼的电梯。

回到家以后,阮想直接瘫坐在地上,她会遭报应的吧。

她又开始回想到那一天,兵荒马乱之际,周景维替她挡了一枪,在背部。

对方是自制的手枪,威力不是很大,但因为距离近,周景维同样命悬一线,进了抢救室。

当天,几乎同时进抢救室的,还有周青柠,只不过她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原来是惯例打扫卫生保姆去公寓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了因吸毒过量窒息而死的周青柠。

唐禾接到电话以后悲痛欲绝,和周景维的父亲周宪海赶到医院,抱着女儿的尸体痛哭。

紧接着又收到了周景维中枪在抢救的消息,差点昏死过去。

唐禾在抢救室门口得知真相后,直接一巴掌把站在一旁,浑身沾满血迹的阮想扇倒在地上。

那天,发疯的唐禾打阮想的每一下都下了狠手,阮想全都接受了,丝毫没有反抗。

最后,周景维虽然手术成功,但是一直没有醒来,住在ICU。

阮想连进ICU探望的资格都没有。

等周景维的各项指标都逐渐好转,眼瞅着就可以苏醒转到VIP普通病房的时候,唐禾和周宪海找到了阮想。

“景维还不知道青柠已经死了,如果他醒来知道,是你弟诱导青柠开始去吸毒,最后导致的死亡,他会怎么做?”

“如果他不是在见青柠的路上去救你,青柠可能就会被早一点发现,或许就不会死了。”

“你要他醒来后,怎么面对你,面对青柠,与其让他为难,不如你自己有点人性。”

“所以,你先滚吧,滚到国外去,我可以给你钱,滚得越远越好,只求你,放过我景维,放过我们周家。”

阮想记得唐禾当时的头发几乎一夜之间白了一半,脸色灰白,哪里还有往日富贵太太的半点风采。

唐禾在靠着一口气坚持着,她要等自己的儿子完全醒来,才能倒下去。

就连一向沉着稳重,身居高位的周宪海,眼里都没了光彩。

医院的走廊里空荡诡异,尽头窗户里透过来的光像是死人最后的回光返照。

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感情的。

即然无法面对,那就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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