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政府在附近小区有一些产业,几套闲置的房子一般都是留给外地来的领导居住的。
当天晚上,张安平拎着两袋简单的补品和水果敲响了县政府给谢远昌安排的房子的房门。
原本张安平还怕东西太过于简单,张浩一脸无所谓道,“又不是真让你送礼,人家当了这么多年县领导,什么世面没见过?差你这么点东西?再说了这些就是个礼节,比起咱们接下来要送给他的才叫大礼。”
张安平听了儿子的话,觉得挺有道理,拒绝了妻子陈秀丽一起去的想法,怕谢远昌有想法,以为真来打亲情牌。
“你个安平,来就来了,还带东西来干嘛?”谢远昌看到张安平拎了东西,说了他一句。
“您是我领导,又是我长辈,用不能空手来啊,这也不是啥贵重东西,就是一些普通吃食,保证不违反原则。”
“行了行了,拗不过你,进来坐。”
进了客厅,两人一坐下,谢远昌直奔主题,“好了,有什么事情说吧,白天看你犹犹豫豫的,碰到什么难事了?说出来我给你参谋参谋。”
张安平也不藏着掖着,从口袋里拿出那支录音笔,放在了谢远昌面前。
“领导,这是我昨天跟我儿子班主任对话的录音,我儿子张浩平时在班里排名都是前十,好家伙,在他班主任嘴里就变成了一个学习落后,不爱学习的差生了。”
“我听完她对我儿子的评价之后就开始诱导我让我儿子去她家补课,我本想着拒绝,并且也介绍了我的工作,但最后这班主任竟然还说什么不补课的话就不确保我儿子的成绩了,这简直就是明显的威胁了,内容全在录音笔里,您可以听听,我说的保证没有一句添油加醋的话!”张安平义愤填膺地说道。
谢远昌听了张安平的话,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自己本来就是教师出身,要知道教师出身的人都很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和对教师这个职业的看法。
虽然全县的教育工作至之前不是自己分管,但毕竟现在是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这简直可以定义为教师私底下向政府公务人员公然索贿了。
出了这档子事,谢远昌面色阴沉,恨不得现在就打电话把教育局的几个领导和二小的校领导骂一顿再全部免职处理了,他马上要调任青石区区长了,这种事情如果爆出来,将会给他这个即将离任县领导的名声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
张安平看出来谢远昌现在一定很恼火,小声道,“领导,这件事由我儿子而起,本来应该是我的私事,但我也是分管云水乡教育的宣传委员,也算半个教育圈子的人,碰到这种事也算是公事,但二中也不是我的职权范围,所以我不好定性,也就没跟教育局的领导们反映,所以私下来请领导帮忙拿拿主意。”
谢远昌听到张安平的话,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缓和和亲近,没有其他人知道,那这事的主动权就在自己手上,完全可以把这件坏事变成好事。
“安平啊,你感觉这事该怎么处理地好?”
“谢县,我觉得吧……”张安平老毛病又犯了,一说正事,称呼也开始正式起来了。
“你这个安平,工作的时候称职务,现在是非上班时间,就我们两个,你非要我喊你侄女婿才行吗?”
张安平嘿嘿一笑,“习惯了。”
“领导,问您一个事,您是不是马上要高升了?”即使身边没人,张安平还是探过头轻声问道。
“没想到你消息挺灵通啊,不过也快公布了,我也不瞒着了,我到青石区任区长。”
“恭喜领导,再上一步,祝领导步步高升,直上青云。”张安平由衷恭贺道。
“哈哈哈,你这个安平啊,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滑头啊!”花花轿子人人抬,没有人不喜欢恭维,谢远昌也不例外。
“行了,安平,说说看你的想法吧。”
气氛都到这了,张安平也就不绕弯了,“领导,我觉得吧,这事儿也不一定是坏事。”
“哦?你觉得这事不是坏事?”谢远昌眼中精光一闪。
“这事其他人不知道,那么主动权一定在我们手里,那领导您可以先发制人,据我所知,像赵美玲这样的教师全县不在少数,您完全可以以赵美玲为导火索,对全县全范围教育环境和教师作风问题进行治理整顿,不仅要搞,而且要声势浩大地搞,把这件事搞得全县都知道,彻底断绝神县的教育不良之风。”
张安平顿了顿,接着道,“我分析了利弊之后,总结了以下三点好处,请领导斧正。”
“第一,这样不仅给您离任前树立了正面形象,避免以后这种事出现爆雷等突发情况造成的负面影响的后患。”
第二,给青石区的干部一个您对歪风邪气从严从重处理的第一印象,树立您的威严形象,为您以后顺利开展工作打下基础。”
“第三,您马上就是省管干部,等这事取得成果后,一定会传到上面领导那里,大概率会给省里领导一个好印象。”
谢远昌惊诧的看着眼前的张安平,好像发现了一座新大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远房亲戚是个综观大局的人才,看着张安平分析得如此到位,谢远昌不由得激起了爱才之心。
本着再考验考验张安平的心思,谢远昌道,“说不得不错,确实很有可行性,但最后一点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要用大概率这个词,我为神县肃清了教师不良之风,改善了教育环境,按理说不应该值得领导认可么。”
张安平也看出了谢远昌有心考他,再次分析道,“领导,我是这么想的,一般大部分领导离任前都是追求相安无事,平稳过渡。”
“您即将离任,却在离任前大刀阔斧治理教育问题,我知道能在省里任职的领导都是思想觉悟极高,考虑周全的,但难免会有人有不同思想,觉得离任前搞大动作是好大喜功,做面子工程的表现。”
《官战:疯狂父子张浩张安平全文》精彩片段
县政府在附近小区有一些产业,几套闲置的房子一般都是留给外地来的领导居住的。
当天晚上,张安平拎着两袋简单的补品和水果敲响了县政府给谢远昌安排的房子的房门。
原本张安平还怕东西太过于简单,张浩一脸无所谓道,“又不是真让你送礼,人家当了这么多年县领导,什么世面没见过?差你这么点东西?再说了这些就是个礼节,比起咱们接下来要送给他的才叫大礼。”
张安平听了儿子的话,觉得挺有道理,拒绝了妻子陈秀丽一起去的想法,怕谢远昌有想法,以为真来打亲情牌。
“你个安平,来就来了,还带东西来干嘛?”谢远昌看到张安平拎了东西,说了他一句。
“您是我领导,又是我长辈,用不能空手来啊,这也不是啥贵重东西,就是一些普通吃食,保证不违反原则。”
“行了行了,拗不过你,进来坐。”
进了客厅,两人一坐下,谢远昌直奔主题,“好了,有什么事情说吧,白天看你犹犹豫豫的,碰到什么难事了?说出来我给你参谋参谋。”
张安平也不藏着掖着,从口袋里拿出那支录音笔,放在了谢远昌面前。
“领导,这是我昨天跟我儿子班主任对话的录音,我儿子张浩平时在班里排名都是前十,好家伙,在他班主任嘴里就变成了一个学习落后,不爱学习的差生了。”
“我听完她对我儿子的评价之后就开始诱导我让我儿子去她家补课,我本想着拒绝,并且也介绍了我的工作,但最后这班主任竟然还说什么不补课的话就不确保我儿子的成绩了,这简直就是明显的威胁了,内容全在录音笔里,您可以听听,我说的保证没有一句添油加醋的话!”张安平义愤填膺地说道。
谢远昌听了张安平的话,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自己本来就是教师出身,要知道教师出身的人都很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和对教师这个职业的看法。
虽然全县的教育工作至之前不是自己分管,但毕竟现在是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这简直可以定义为教师私底下向政府公务人员公然索贿了。
出了这档子事,谢远昌面色阴沉,恨不得现在就打电话把教育局的几个领导和二小的校领导骂一顿再全部免职处理了,他马上要调任青石区区长了,这种事情如果爆出来,将会给他这个即将离任县领导的名声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
张安平看出来谢远昌现在一定很恼火,小声道,“领导,这件事由我儿子而起,本来应该是我的私事,但我也是分管云水乡教育的宣传委员,也算半个教育圈子的人,碰到这种事也算是公事,但二中也不是我的职权范围,所以我不好定性,也就没跟教育局的领导们反映,所以私下来请领导帮忙拿拿主意。”
谢远昌听到张安平的话,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缓和和亲近,没有其他人知道,那这事的主动权就在自己手上,完全可以把这件坏事变成好事。
“安平啊,你感觉这事该怎么处理地好?”
“谢县,我觉得吧……”张安平老毛病又犯了,一说正事,称呼也开始正式起来了。
“你这个安平,工作的时候称职务,现在是非上班时间,就我们两个,你非要我喊你侄女婿才行吗?”
张安平嘿嘿一笑,“习惯了。”
“领导,问您一个事,您是不是马上要高升了?”即使身边没人,张安平还是探过头轻声问道。
“没想到你消息挺灵通啊,不过也快公布了,我也不瞒着了,我到青石区任区长。”
“恭喜领导,再上一步,祝领导步步高升,直上青云。”张安平由衷恭贺道。
“哈哈哈,你这个安平啊,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滑头啊!”花花轿子人人抬,没有人不喜欢恭维,谢远昌也不例外。
“行了,安平,说说看你的想法吧。”
气氛都到这了,张安平也就不绕弯了,“领导,我觉得吧,这事儿也不一定是坏事。”
“哦?你觉得这事不是坏事?”谢远昌眼中精光一闪。
“这事其他人不知道,那么主动权一定在我们手里,那领导您可以先发制人,据我所知,像赵美玲这样的教师全县不在少数,您完全可以以赵美玲为导火索,对全县全范围教育环境和教师作风问题进行治理整顿,不仅要搞,而且要声势浩大地搞,把这件事搞得全县都知道,彻底断绝神县的教育不良之风。”
张安平顿了顿,接着道,“我分析了利弊之后,总结了以下三点好处,请领导斧正。”
“第一,这样不仅给您离任前树立了正面形象,避免以后这种事出现爆雷等突发情况造成的负面影响的后患。”
第二,给青石区的干部一个您对歪风邪气从严从重处理的第一印象,树立您的威严形象,为您以后顺利开展工作打下基础。”
“第三,您马上就是省管干部,等这事取得成果后,一定会传到上面领导那里,大概率会给省里领导一个好印象。”
谢远昌惊诧的看着眼前的张安平,好像发现了一座新大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远房亲戚是个综观大局的人才,看着张安平分析得如此到位,谢远昌不由得激起了爱才之心。
本着再考验考验张安平的心思,谢远昌道,“说不得不错,确实很有可行性,但最后一点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要用大概率这个词,我为神县肃清了教师不良之风,改善了教育环境,按理说不应该值得领导认可么。”
张安平也看出了谢远昌有心考他,再次分析道,“领导,我是这么想的,一般大部分领导离任前都是追求相安无事,平稳过渡。”
“您即将离任,却在离任前大刀阔斧治理教育问题,我知道能在省里任职的领导都是思想觉悟极高,考虑周全的,但难免会有人有不同思想,觉得离任前搞大动作是好大喜功,做面子工程的表现。”
张安平听完张浩的分析,思忖片刻,觉得可行性极大,决定这几天就开始准备。
心中大致划分了几个时间步骤之后,想起手中的录音笔,掏了出来放在茶几上。
张安平讽刺道,“录音笔的内容要不要听一下,你这个班主任可真是个做生意的‘人才’。”
身为云水乡宣传委员,分管全乡的宣传、教育和旅游等职能。
张安平也算半个身子挤进教育圈的人,对于学生家长和班主任、任课老师正常的人情往来张安平能够理解。
毕竟孩子在学校,父母不放心,希望老师多照顾照顾,在这个人情事故的社会是避免不了的,但是他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公然索要好处,半威胁式要求补课情况,这让张安平心中极为愤怒。
张浩靠在沙发上,一脸嫌弃道,“内容有什么好听的,无非就是我学习不行,要我们给她送礼,或者去她那交钱补课,这种事以后会更多,现在许多家长因为担心孩子成绩问题都在忍着不说,到忍不了爆出来的时候,上面会出手的,现在我们没那么大能力改变这种状况。”
张安平听完也一脸无奈,他只是个小小的乡镇干部,要求整改云水乡的学校风气还行,但是一个县的教育风气可不是他说了算的,更别说更大层次的地域了。
“你不知道我下午听到这话的时候,都差点想去跟常务汇报这事了,这些老师不好好教书育人,整天想着怎么在学生身上捞钱,完全背离了自身的工作职责。”张安平气愤地说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浩听到了老爹透露的消息,赶忙直起身三连问道,“爸,你说什么?为什么跟常务汇报?县里管科教文卫的副县长呢?”
张安平不以为然,“原本分管科教文卫的周副县长调到隔壁县级市临江市任常务副市长了,新的副县长还没到位,科教文卫工作由我们常务副县长暂时分管。”
好啊,正好瞌睡了给来个枕头,张浩正为如何有正当理由上门找常务而苦恼,这个理由不就送上门来了。
张安平看张浩突然来了精神,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爸,这事得跟常务汇报,不,应该是举报,但我们不能公然举报,这样,首先……。”
第二天上午,张安平赶往县政府向常务副县长谢远昌汇报工作。
在跟秘书预约排队等了十分钟后,张安平进了谢远昌办公室。
“安平啊,今天怎么想起来我这了,有什么事吗?”谢远昌温和地问道。
“谢常务,今天特地跟您汇报一下最近云水乡的教育工作进度,来请领导指正一下不足之处。”
于是张安平向谢远昌汇报了最近几个月云水乡的教育情况。
谢远昌听到完汇报后,指出了几点关于学生食宿和安全问题的隐患,并要求张安平及时落实和整改。
说完自己看法和要求的谢远昌看着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正襟危坐的张安平,不禁笑道:“你个安平,我好歹也算是你老婆秀丽的远房表叔,说起来你还是我侄女婿,在我这放松点,有什么事直接说,只要不违反原则的事,能帮我都帮了。”
谢远昌知道自己在神溪县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了。
从到神溪县任职知道有这个选房的侄女婿。
张安平一直对自己很尊敬,逢年过节都会来拜访。
除了公开选拔副科干部那次帮了一次,之后也没有麻烦过自己帮他办任何事,从心底里谢远昌对张安平还是比较认可的,这次明显有事而来,如果能帮的话也就帮了。
“领导,我这昨天碰到一件事,我个人不确定定义为公事还是私事,想跟您预约一下,晚上去您家再谈,想请您给个意见。”人家都说你是他侄女婿了,张安平直接打蛇随杆上,从“谢县”变成了“领导”。
看着张安平面露为难的神情,谢远昌思索了一下,想到晚上也无事,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走出县政府大门的张安平呼了一口气,张安平分管云水乡的教育工作,其实赵美玲的事可以定义为公事,跟教育局反应,教育局的领导也都认识,完全可以给赵美玲一个教训,但教育局知道其中利害关系,最后一定会选择隐瞒上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毒瘤仍在。
而张浩让张安平跨过教育局直接跟分管领导汇报此事,虽然有些僭越,但是可以作为私事向领导反映,当然这只是一个为能够合理上门的理由,加上谢远昌完全有能力整顿类似赵美玲这样的不正之风,也算完成了张安平无能为力的想法。
既找到了正当理由跟谢远昌亲近的机会,还给谢远昌创造了政绩,卖了人情,又能整顿神县的不良教育风气,又顺手整治赵美玲,一箭四雕,当时想出这主意的张浩心中骄傲地给自己打了18分。
而作为幕后军师的张浩现在正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
讲台上的老师像没看到张浩一样,其他同学看着张浩也一脸羡慕。
张浩自学完了小学所有课程,对老师出的题目也全做对了,给各科目老师整得都不会教了,只能对张浩的睡觉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随即李建海接过秘书递来的行程表,道:“安省长您第一站调研考察海市,令我们深感荣幸,您看一下行程表,是否要进行调整或者修改?”
安省长大致地看了一下行程表,也没有做什么调整和修改,对着李建海道,“建海书记,我只作一点要求,接待问题一切从简,不要铺张浪费,其他的就按行程表上的来吧,客随主便。”
李建海忙道,“好的,省长。”
安省长做事雷厉风行,也拒绝了上午休息,下午再开始工作的提议,由临江市班子带头直接前往调研考察的第一个地点。
接下来的两天,安省长走访了临江市的名胜古迹、代表性企业和特色人文景观。
随后,安省长针对临江市的特色和特点做了重要讲话。
一、坚持以人民为中心,保护古城文化遗产,加强保护护理,厚植祖国文化根基;
二、根据地域特点,将古城建成历史文化示范城市,突出旅游文化和休闲文化的特色;
三、积极促进古城旅游正当发展,规范市场行为,保障游客权益,引导游客文明消费;
四、深入挖掘传统文化底蕴,发扬传统文化精神,传承扬文化古城,构筑新时代古城精神;
五、尊重和照顾当地优秀的民俗文化,拓展居民旅游活动,将当地特色文化有机融入古城旅游,增加旅游产品的多样性。
六、注重环保,不能让污染影响旅游业的发展,但也不能因为旅游而放弃企业进步,保证企业与文化旅游互不干预、互不影响、互相结合。
到了晚上,安省长经不住海市一众领导班子的盛情邀请,参加了他们精心准备的欢迎宴席。
宴席上,安省长与海市领导班子小酌了几杯,对海市班子的热情招待表示感谢,安省长的随和谦逊让海市一众市领导受宠若惊。
安省长调研第二站在隔壁华市。
隔天,李建海一行人早早地在酒店门口等候,等一起用完早餐,送领导上高速后,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七点三十分,安省长洗漱完毕,秘书徐建州已经在房间门口等候。
“省长,有件事跟这次调研无关,但是我想有必要跟您汇报一下,是昨晚上收到的消息。”徐建州恭敬地说道。
“哦?什么事?”安省长来了兴趣。
“临江市隔壁的神溪县这阵子正在进行一场净化教育环境和肃清教师不正之风的整顿整改行动。”徐建州语气不急不缓说道。
安省长转身回房间坐下,徐建州跟着进去并关上了门。
“接着说。”
“这场整顿行动不是平时定期例行的教育督查,而是有人拿着确凿的证据向县领导举报,经由神溪县委发起上报,海市市委、市政府和教委统一批准,神溪县政府牵头的临时性行动,而且动作很大,听说已经处理了好几个校领导和教师,不像是做做形式,走走流程的样子。”
“小徐,这件事你怎么看?”安省长不动声色地问道。
“省长,下面县市应该很清楚您会在这段时间下来调研,一般地区在新领导结束考察之前会保证地区社会状况平稳,避免出现突发状况被连带问责。”
“神溪县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在周边县市区已经传开了,社会上很多声音说神溪县委,县政府在高调作秀、装样子,但我个人觉得这件事能经过市委,市政府的同意,大概率是神溪县教育确实出了问题,而神溪县领导也不是傻子,如非必要,不会在这种时候触这个霉头。”徐建州冷静地分析道。
随着证据一天天地收集,县里成立工作组纠察教师不正之风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身为导火索的赵美玲也觉察到学校内不同寻常的氛围,她也感受到了有些同事经常带着异样的眼光,有嘲笑,有讥讽,有怜悯还有幸灾乐祸,连平时最基本的问候都没了,好像一众同事把自己孤立了起来一样。
这天赵美玲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了假提前到了家,发现在另一个学校任职副校长的丈夫吴兵也已经在家坐着,烟灰缸里全是烟头,脸色阴沉的都快要滴水了。
赵美玲发现状况丈夫不对劲,赶忙问起了情况,赵美玲的丈夫吴兵口气很差地说到现在县里正在打击教师补课问题。
赵美玲还天真地问道,“国家不是没颁布不让补课的规定吗?”
吴兵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平时精明的妻子,忍不住吼道,“我们那些补课学生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我们不知道吗?啊?国家没说不给补课,那也要人家自己心甘情愿才行。你说说我们那些补课的学生有一个是自愿的吗?”
“这事往小了说是强迫性补课,往大了说就是胁迫,威胁,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搞不好开除公职都是轻的!当初我让你别这么搞这么多学生来,你不听,既然搞来了就好好教,至少给家长有一个交代,你倒好,拿着一堆往年的破试卷给他们做就算完事了。”
吴兵好像还没发完火,接着道,“你看看你前几天还打算让学生补其他科目再次收费,你一个语文老师还想补什么课?你有那个能力教吗?你全能老师吗?你……唉!”
赵美玲委屈地说道,“我不是看其他老师都这么干的么,而且我的定价确实比其他老师要低啊。”
吴兵看着眼前的妻子今天如此愚蠢,火气再次腾腾往上冒,怒吼道,“他们怎么样你就怎么样吗?他们吃屎你吃吗?他们去死你也要跟着一起去吗?我看你就是钻钱眼里去了。”
赵美玲看到自己丈夫如此火大,却仍然心存侥幸,尝试问丈夫,“这也不可能处理我一个人吧,现在全县开补习班的老师比比皆是,法不责众,最多就是给个处分吧?!”
吴兵面沉如水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仍眉头紧皱,缓缓地道:“但愿如此吧!晚上开始你把课停了,联系家长把剩下的钱都给家长退回去,明天我去教育局探探口风,你正常上班就行。”
这时候的赵美玲哪敢说不,连忙答应晚上就联系家长退钱。
第二天一早,吴兵急匆匆出了门去了教育局。
赵美玲也正常上班,到了办公室,刚准备去上课的赵美玲,被两名警察拦住。
“赵美玲,你以补课为由涉嫌恐吓威胁,欺诈他人财物,并且财物金额巨大,其行为已经构成了违法犯罪,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原本应该是县教委来带走赵美玲,但因为其带班学生家长来举报和整顿小组收集的资料,赵美玲诱导、威胁学生参加补课,收受的金额巨大,已经构成了恐吓威胁罪和欺诈罪,所以直接由警方带走调查。
赵美玲面如死灰,一瞬间像老了十岁,什么也没说,跟着警察上了警车。一瞬间整个老师办公室像炸开了锅。
张安平打算大年初七上班的时候开个会讨论—下,张浩也觉得开个会比较合适,张安平身为乡党委书记,不经讨论自己做决定也不是不行,但—开始就这么做的话,总会给别人留下作风霸道,搞—言堂的嫌疑,不利于班子团结。
心里大概有个数的张安平也轻松了许多,问起了炸串店的生意情况。
张浩早就已经放假了,炸串店也随着学校放假停止营业了。将近三个月的营业,除去前期投入的3万多成本,他们家的存折里多了整整将近16万块钱,已经超过张安平和妻子不吃不喝三年的收入了。
张安平听完,不得不感慨,找对路子的生意赚钱真的比流水还快。
张浩听着张安平的感慨,笑着说道,“以后这十几二十年是我们国家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只要找对风口,钱是天上整车整车倒下来的,可比流水快得多了。”
就在张安平和张浩聊天的时候,陈秀丽也放假回家了,看到丈夫和儿子都在,就问起了晚饭想吃的菜,张安平随口道,你做什么我们吃什么,不挑。
而在—边的张浩想起来自己老妈说过的家宴的事,就说道,“要不趁老张同志晋升的机会,今年把两头亲戚都喊家里来过年吧!”
张安平和陈秀丽听完眼前—亮,没有不喜欢人前显贵,有好事没有人不想分享,尤其是自己的亲人朋友,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对于张浩的建议,夫妻二人都欣然同意。
于是夫妻二人开始忙活起来,张安平开始给两家亲戚打电话,而陈秀丽则看时间还早,出门去菜场预订过年的食材。
而作为提议者的张浩也穿上鞋子,骑着自行车出了门。
后世社会发展迅速,人民经济水平提高,生活也越来越好,但唯独过年的年味越来越淡。
到张浩出事的那年,过年更像过个普通节日,完全失去了现在欢聚—堂的热闹和喜气,他想要好好感受—下这后世再也感受不到的氛围。
张安平有—个大哥,两个姐姐,陈秀丽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
两家也都有在体制内工作的后辈,所以对于张安平提拔的事情也都—清二楚,也知道他们是为了庆祝,于是都欣然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两天,张安平和陈秀丽夫妻还有陈秀丽的三姐都在忙活家宴的事,家里—副热闹的气氛,让张浩感到久违的感觉。
后世因为张浩的外婆和爷爷相继去世,家里亲戚的走动就开始减少,几年后就开始各过各的,别说聚餐了,—年都没几次走动来往,让张浩感觉每年过年都是冷冷清清的。
大年三十下午,家里人开始陆陆续续地来了。
这次因为张安平提拔的事情对于这个小家族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家里所有亲戚,—个不漏地都来了,摆的三桌家宴坐得满满当当。
看着重新见到去世已久的外婆和爷爷,张浩百感交集,两位老人虽然也算长寿,但后世都是因病走的,张浩打算等过完年找个时间跟父母商量—下,每年带两位老人到医院做个定期检查。
—时间,张浩家不大的房子里挤满了人。
不过对于张浩来说,他很喜欢这种氛围。
现在的两家亲戚家庭条件没有发展起来,充满了质朴真诚的亲情,这是张浩在后世—直所期盼拥有的,因此张浩这天难得恢复了小孩子的心性,笑得格外开心。
封志远热情地站起身,把张安平迎了进去,接着给张安平倒了杯水,并轻声说道,“安平哥,常务现在在崔书记办公室,你稍等—会儿,你先坐着休息—下,常务回来我通知你。”说完就出门去常务门口等着了。
张安平很诧异封志远的态度,按理说他—个常务副县长秘书可比自己—个二类乡镇的宣传委员要有含金量得多,就算这阵子领导确实对他注意的多了,但也不值得封志远到喊“哥”的程度,今天这态度有点不太对劲,虽然平时封志远也很低调和谦逊,但今天对待自己的感觉像是多了几分热情和恭敬。
过了大概十分钟,谢远昌从崔定邦办公室回来,封志远立马报告了谢远昌,谢远昌也直接让张安平来他办公室。
此时张安平正拿着—份神溪日报看着,看到封志远进来,就知道谢远昌回来了,于是立马站起身问道,“封秘,是不是常务回来了?”
封志远回道,“是的,常务让你去他办公室。还有,安平哥,以后叫我志远就行,叫封秘太生分了。”
张安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暗暗想到难道现在自己在县领导面前红成这样了?
进了谢远昌办公室,张安平恭敬地喊了—声常务。谢远昌示意张安平坐下来。
看着张安平笔直地坐了下来,谢远昌笑着问道,“知道我今天叫你来干嘛的吗?”
张安平心里虽有猜测,但还是回道,“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想知道吗?”
“—切全听领导的。”
谢远昌笑了,“还是那么小心谨慎,你自己心里没点猜测?我这没人,大胆说。”
张安平鼓起胆子反问了—句,“领导,我是不是要调整了?”
“还说你没想法?”谢远昌笑着看着张安平。
张安平尴尬地—笑。
“你要记住,在体制内,没有人不想往上爬,俗话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人往高处走,跑官要官自古以来就存在,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张安平听着谢远昌又给自己上了—课,暗自感慨自己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深知请教谢远昌的时间不多了,但是家里不还有个小军师嘛,张安平打算以后抽空就请教请教儿子。
如果张浩不教的话就锁了他的电脑,断了他的钱,趁现在张浩还打不过他。
谢远昌看着张安平—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暗自点点头,孺子可教。
随即打断了张安平的沉思,也不拐弯抹角,说道,“县里决定提拔你任乡镇党委书记—职,除了三个处级乡镇你只能任镇长,其他乡镇让你自己选,这是崔书记对你的嘉奖。”
张安平听到之后全身颤抖,激动地站起身,“真的吗?领导!”
谢远昌看着眼前的张安平激动的样子,内心也能理解,当初自己从乡镇长到乡镇党委书记都激动地—晚上睡不着觉,虽然级别相同,但二把手和—把手完全没有可比性,更何况从副科级的宣传委员—步跨过组织委员,纪委书记,常务副乡镇长,党委副书记,人大主席(现在叫人大主任),乡镇长直接上了乡镇党委书记。
但是谢远昌表面上还是—副严厉的表情,“坐下,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张安平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坐了下来,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但心脏还是嘣嘣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