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眼担忧的看着我，试图来牵我的胳膊。
“是不是不舒服，跟哥哥说说，我去拿些丹药给你吃。”
一副关心的模样，就如同我们小时候那样。
我懵懵懂懂刚有灵智的时候，母神便真身陨落了，父神也一蹶不振，常年在外游走。
是哥哥顶着凤族上下的压力，一边处理族内事务，一边将我抚养长大。
我学会的第一个术法，我拥有的第一件衣裙，都是哥哥给我的。
他悉心将我抚养长大，几乎是付出了全部心血，将我宠成了凤族说一不二的小公主。
可也是他，亲手剖出我的内丹，看我痛苦挣扎，看我心灰意冷。
而凤珩只将那枚带血的内丹捧到了玉兔面前。
他说：“只有云月这样血脉精纯的凤凰，才配做我的妹妹。”
想到前世的事，我极力控制住不停颤抖的双手，冲凤珩甜甜一笑。
“哥哥，我不喜欢那只玉兔，你替我杀了她好不好？”
4
凤珩几乎是毫不迟疑，提着剑就冲到了云月面前。
她满脸仓皇，双眼盈满了泪意：“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凤珩一掌拍了过去，掌风凌厉，直接将云月震的吐了血。
鲜血从云月嘴角流下，她狼狈的趴在地上，语气楚楚可怜。
“殿下，公主，是不是云月做错了什么？！”
她故意放大了声音，引得周围的人来看。
我看着越多越多凑过来的人，心里是止不住的冷笑。
自从我救了云月那天，她就是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说自己的真身是一只玉兔。
我好心带她凤域养病，途中得知她和我生辰竟是一天，我十分欢喜，将她当做姐妹对待。
最后也是她亲手将我推进瑶池，万劫不复。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场面，期待着凤珩杀死她的那一刻。
凤珩冷冷地举起了剑，剑尖抵在云月心口的那一瞬间——
父神闪身出现，一把拂开了凤珩的剑，怒斥道：
“你们身为凤族的少主，怎么可以肆意滥杀无辜！”
“她可是犯了什么罪！”
有着父神撑腰，围观的众人也对凤珩指指点点，议论声瞬间将我们二人吞没。
我叹了口气，有父神护着云月，今天是杀不掉她了。
面上却不显露，甜笑着走上前：“父亲别生气，哥哥就是和云月开个玩笑罢了。”
见父神迟疑，我连忙补充道：“只是云月是玉兔，伤也已经养好了，逗留在凤域内终究不是那么回事。”
我一脸纯善的看向云月：“今天，我就送你离开凤域吧。”
周围安静了一瞬，凤族人一向排外，当初是我力排众议带玉兔进了凤域。
此刻她离开正是顺理成章。
父神咬咬牙，说道：“好，那你亲自将她送出去吧，切不可害了她的性命！”
我点头应答，亲自将云月送到了凤域边境。
就在我推她出结界的那一刻，云月突然回头冲我笑。
“凤洛洛，你也重生了，对吧。”
“上一世我能让你魂飞魄散，这一世自然也可以。”
“你以为送走了小桃，又送走了我，明天的成年礼就万无一失了？”
“等着，我很期待你变成小黑蛇时的那副表情，那么无措，那么震惊，那么......可怜。”
云月看着我逐渐苍白的脸色，一字一句道。
“明天见，小黑蛇。”
5
话音刚落，云月便闪身消失在我面前。
我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脸色惨白。
难道，云月也是重生回来的？
听她的意思，明天我仍旧摆脱不了变成黑蛇的命运。
一种无力感席卷了我的内心。
明明身怀顶级的凤凰血脉，真身却是一条难看低级的下等黑蛇。
我潜心修炼了几千年，日日夜夜刻苦努力，难道就要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吗？
像是我怎么也挣脱不开的宿命一样。
我失魂落魄的走在凤域了，挺直了几千年的脊背塌了下来。
一向骄傲恣意的我脸上全是心灰意冷。
某一刻，我竟然萌生了退意。
在凤域内不知走了多久，我跌跌撞撞的进了一个山洞之中。
外面夜色席卷，我在里面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识。
陷入黑暗的一瞬间，眼泪从我眼角划下，我似乎还喃喃了一句：“母亲......”
6
第二天一早，凤珩带着侍女，还有那件百羽裙，在山洞门口找到了我。
“洛洛，成年礼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没梳洗打扮？！”
“来不及了，你快换上百羽裙，出发去圣地！”
我抬眼，一扫脸上的阴霾，满脸都是自信，淡然一笑。
“不需要这件百羽裙，走吧，不是来不及了吗？”
我不顾凤珩的劝阻，纵身飞向了凤族的圣地，焚月涯。
今日有不少四海八荒的人前来围观，都想一睹凤凰诞世，幻化真身的场面。
人潮涌动，我纵身飞向了焚月涯的最高点。
父神笑着对我招手：“我儿洛洛，今日是你成年的日子，我来亲自为你注入灵力。”
他抬手，一股精纯的淡蓝色灵力从指尖涌了出来。
我淡淡望去，淡蓝色的灵力，是独属于龙族的。
可我的父神，真的是龙吗？
我微微闪身避开，金色的灵力同我体内涌出，不留痕迹的将淡蓝色的灵力消解。
梵音敲响，周围的目光开始狂热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灵力在周身流转，一点一点冲刷着我的经脉。
金光乍现，幻化真身。
我在众人的惊呼声里化出真身。
金光慢慢退散，焚月涯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凤鸣。
众人大喜，死死盯着我周身的那一团金光。
只是光亮太过刺眼，让人什么也看不清。
天空被乌云遮住，天色阴沉下来。
不知谁抬头望了一眼，发出一声惊呼：“看天上！是、是——”
众人齐齐抬头望去。
一只巨大的凤凰盘旋在天空之上，躯体庞大，遮盖了天上洒下来的阳光。
人群一阵嘈杂，有几个凤族的长老几乎是喜极而泣：“几千年了，凤凰终于诞世了，天佑我凤族，天佑我凤族啊！”
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玄霜，脸上也有些喜意。
凤珩更是止不住内心的喜悦，翅膀已经从他翼骨处乍现。
天空中飞舞着的凤凰绕行三圈，然后施施然落了下来。
她变回人身的那一刻，周遭立刻安静了下来，随后响起更热烈的讨论声。
“咦，怎么不是凤洛洛？！”
“不是说今天是凤族公主凤洛洛的成年礼吗？怎么她不是凤凰？”
“这人看着有点面熟啊...啊！她、她不是凤洛洛捡回来的那只玉兔吗，叫什么来着，云月？”
云月脸上带着得体大方的笑容，身上穿着那件百羽裙，眼睛里透着隐藏不住的得意。
她伸出手，指向我所在的方向。
“你们看，凤族供奉了几千年的公主，到底是个多下贱的东西！”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金光骤散，我的真身暴露于众人的视野之下。
一条丑陋的、低贱的黑蛇。
伴随着众人惊讶的吸气声，云月脸上浮现出残忍的笑意，手上凝聚着凤凰真火。
“我重归凤位的第一天，便先杀了这个霸占我身份多年的杂种吧！”
凤凰真火向我袭来。
炙热滚烫的气息裹挟着灵力。
凤凰真火能燃尽一切事物，包括神魂骨髓。
可我连躲避的意思都没有，冷笑了一声，看着越来越近的那簇火焰。
重来一世，云月想杀我的心变得更按耐不住了。
她眼底全是对我的怨恨，以及快要溢出来的得意。
云月用灵力将话语传进了我的脑海里。
“凤洛洛，被凤凰真火燃烧殆尽，你猜你还有第二次重来的机会吗？”
我轻笑一声，被滚烫的火焰包裹住，通身开始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