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下去的信念让我咬紧要关,拼了命地往外拖动身体。
身下热流滚滚,我的呼吸一声重过一声,就在力气耗尽的时候。
一道匆匆的身影在我跟前停下。
是顾铭消防站的队长,他蹲下来,看到是我大吃一惊。
他仔细看了一圈周围想救我,但由于广告牌太大,还遍布电线,有几根断裂的灯带被雨水泡的已经起小火花,在没有任何工具的前提下,盲目施救非常危险。
我浑身被血浸透,尤其下半身,仿佛泡在血水里。
周围的店铺,有人打着伞跑出来,看我这么痛苦,虽然不敢靠近,也帮我不停打消防电话和急救电话。
人群大惊失色喊起来,“天呐,怎么是个孕妇,她老公呢,台风天怎么让她一个人出门。”
“救护车和消防队呢,怎么还没来,血流太多了,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消防队的人我刚打过去,刚说宝龙广场这里有人被广告牌砸了,居然平白无故骂了我一顿,简直有病。”
消防队长一听,脸顿时黑的跟锅底一样,二话不说掏出电话拨通了内部紧急救援号,电话刚接起,他劈头盖脸地怒骂,“顾铭呢,她老婆在宝龙广场被广告牌砸中生命垂危,他去哪了?为什么不出警?我不过休假一天,你们全队的人就没有一个能喘气的了?那么多救援电话打进来当成放屁,我告诉你们,但凡人出点事,你们全都是草菅人命的罪魁祸首,等着卷铺盖滚出消防队。”
不到十五分钟,等陈方带着几个实习消防员匆匆赶过来时。
看到的就是被广告牌死死压着的我,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而我的身下,血已经漫到街上来,在雨水的冲刷下,都稀释不掉刺目的红。
“嫂,嫂子……”他惊愕地愣在原地,神色慌乱。
可我太累了,连抬头看他的力气都没有。
“我,我不知道你真的出了事,铭哥说你是装的,我以为你是吃柔儿姐的醋故意演戏。”
消防队长大骂,“都什么时候了,赶紧救人。”
路边的行人也开始指指点点,为我打抱不平。
“你们消防站就在两条街外,走路都走到了,电话打了都有几十个,快一个小时了才出警,指望你们救人,黄花菜都凉了。”
“就是,这小姑娘还是个孕妇,流了这么多血,别说孩子,大人的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你们消防队担得起责任吗?”
“真没职业操守,还人民英雄,你们配吗?”
陈方听了,羞愧地脸都抬不起来。
4
我被救出来的时候,救护车第一时间把我抬上车。
因为没有家属在,陈方只好先跟着一起去医院。
医生简单检查了一番后,神色凝重道,“马上联系家属,她内脏有大出血的可能,得马上手术。”
陈方生平第一次,自责地差点哭出来,“对不起嫂子,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听铭哥的。”
他红着眼掏出手机正准备给顾铭打过去,我放在一旁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正是顾铭的来电。"
电话挂断前,他不耐烦地又斥责了一句,“你知道我们消防站的队长快要调走了吧,队长这个位置铭哥是最有希望顶上的,都是因为你不检点让铭哥被人投诉,要不是柔儿姐亲自登门,跪下跟那个人求情撤诉,铭哥的前途就被你毁了,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老婆,我都觉得丢人。”
“算我求你,少作点,做个人吧。”
宋柔儿去跟人跪地求情撤诉?
我哑然苦笑,刚要开口,电话已经被挂断。
陈方性格耿直,心眼不坏,宋柔儿三天两头往消防站跑,明里暗里都在影射是我用恶心的手段逼迫顾铭和我结了婚,也是我破坏了她和顾铭之间的感情。
如果没有我,他们两个早就是一对了。
顾铭对这些事全都清楚,却从不解释。
任由消防站的人误会,理所当然地把我打成了拆散有情人的恶毒小三。
只要我委屈提起,顾铭就嫌弃我小肚鸡肠,毫无容人之量,说宋柔儿有抑郁症,不能受刺激。
她哪里是不能受刺激,只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罢了。
2
我和顾铭刚结婚时,也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十几岁的时候,我在地震里险些丧命,是顾铭将我从废墟里救出来。
彼时的他,就像一束光,让我挪不开目光。
我对他一见钟情。
可当时的他和青梅竹马的宋柔儿正在交往。
我只能收起满腔爱意,默默祝福。
后来宋柔儿嫌贫爱富,在顾铭父母车祸双亡,最落魄的时候扭头和富二代出了国,双重打击下,那段时间顾铭得了很严重的躁郁症。
发病的时候,不是伤人就是自残。
我不顾爸妈反对,始终不离不弃陪着他治愈创伤,曾被发病的他砸破了脑袋,缝了十八针。
他病愈后那天,抱着我痛哭流涕,当着我爸妈的面,承诺一辈子对我好。
我信了他,可我和他的婚姻生活只过了三年,宋柔儿从国外回来了。
她被富二代玩腻抛弃,楚楚可怜地找上顾铭,哭着说自己是得了严重的抑郁症,不想拖累他,才一声不响地出国治疗。
顾铭深信不疑,开始对我冷淡。
只要宋柔儿一个电话,不管多晚,他都能风雨无阻地跑去找她。
他从一开始的会和我耐心解释,渐渐变得漠不关心,最后恶言相向。
我手机里来自宋柔儿,辱骂和挑衅的视频照片越来越多。
我拿给顾铭看时,宋柔儿痛苦地抽泣,恍惚地对着空气喃喃,“铭哥哥,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欢我,活着真的好累哦,你说我死了能变成天使吗?”
顾铭紧张又害怕地抱紧她,以一种恶心又嫌弃的目光冰冷地扫视我,“演上瘾了?要不要老子颁个奥斯卡奖给你这个没脑子的蠢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