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他从未对我做过。
“安安生理期来了,”他头也不抬地对我说,“你去给她买些卫生用品。”
我这才注意到,许安安腰上随意系着的,是沈砚之那件价值六位数的高定西装外套。
突然想起上个月生理期发高烧,我虚弱地拉住他的衣角,他却冷漠地甩开我的手,“不舒服,找医生。”
我拎着购物袋回来时,许安安已经进了洗手间。我靠在门边的墙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突然,一团湿漉漉的东西砸在我脸上。刺鼻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
“哎呀,不好意思呢。”许安安甜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清秋姐姐,麻烦帮我洗一下内裤吧。”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得意,“沈总特意交代的,说我这双手要留着伺候他,不能沾水呢。”
2
我沉默地洗完那件污秽的内裤。
沈砚之坐在沙发上,指间缠绕着一条蛇,另一只手端着红酒。
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和他养的冷血动物一样,没有温度。
“签个字吧。”我把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
我看着他冷漠的侧脸,突然想起多年前第一次听说他童年遭遇时的心疼。
那年绑匪撕票了他哥哥,只留下他一个人。
我曾天真地以为,我能温暖这个伤痕累累的灵魂。
他抬眼,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满是嘲讽,“这么着急?行啊,医疗团队可以回去。”
他指了指缩在沙发角落的许安安,“不过,你得先给安安道歉。”
我没有犹豫,直接跪在了许安安面前,“许小姐,对不起,我妹妹说错了话。”
沈砚之突然皱了皱眉。
向来逆来顺受的人,此刻跪得太过干脆,眼里竟看不出一丝屈辱或不甘。
这反常的平静,让他心底莫名生出一丝异样。
许安安的眼圈立刻红了,声音带着哭腔,“你妹妹说我是第三者。明明是你自己年纪大,留不住沈总的心。”
她委屈地看向沈砚之,“是不是因为我出身不好,是厂妹,就活该被你们看不起?”
沈砚之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他伸手擦掉许安安的眼泪,“别胡说。那次泥石流,是你救了我。你和别人,不一样。”
“小傻瓜,说吧,要怎样才肯原谅她们?”
许安安扬起下巴,眼里闪着恶意的光,“我要她爬过去,今晚睡Nimo的狗窝。”
Nimo是沈砚之养的一条德牧,平时就住在客厅的狗屋里。
我麻木地站在那里,心脏疼得发颤。"
“闭嘴!我扬手狠狠扇了她一耳光,“不许你说我妹妹!”
她捂着脸冷笑,“你妹妹死都死了,骨灰喂狗不是正好?”
我再次抬手,却被沈砚之狠狠攥住手腕。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林清秋,你找死?”
许安安捂着脸,眼泪说来就来,“沈总,林小姐说我就是个乡下来的,和鸡没区别,说我不配呆在沈家。”
沈砚之的脸色瞬间阴沉,他一个眼神,两个保镖立刻把我按跪在地上。
“打回去。”他冷冰冰地下令。
许安安装模作样地犹豫,“这,不太好吧?”
沈砚之直接抓起她的手,狠狠朝我脸上扇来。
“啪”的一声脆响,我的半边脸顿时失去知觉,嘴角渗出血丝。
我抬起头,看着这个我爱了十多年的男人。
他正温柔地给许安安揉着手,眼神是我从未得到过的疼惜。
“手打疼了吧?”他轻声问许安安。
这一刻,我终于彻底清醒。
原来在他心里,我连一条狗都不如。
沈砚之沉着脸,“医疗队我要收回……”
他话还没说完,我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哪里还需要什么医疗队,我妹妹早就死了,骨灰都没了。
他皱眉看着我,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揽着许安安转身离去。
4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别墅,开始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环顾这个住了五年的“家”,才发现处处都是沈砚之的痕迹。
衣橱里清一色是他喜欢的深色系衣裙,因为他说过讨厌鲜艳的颜色。
厨房里从不敢存放任何杏仁制品,生怕触发他的过敏。
每年清明前,我都会亲自去杭州茶山守着,只为给他带回最新鲜的头茬龙井。
记得他痴迷赛车时,我偷偷考了赛车执照想给他惊喜。可当我兴奋地告诉他时,他只冷淡地说了句“别碰我的车”。
五年婚姻,除了一纸结婚证,我们之间竟然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合照,没有共同回忆,甚至连争吵都是我一人在承受。
天刚蒙蒙亮,房门突然被狠狠踹开。
沈砚之满脸阴鸷地冲进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安安在哪?”
我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我不知道……”"
过去那些女人羞辱我时,我都能忍。可这次不一样,我下意识看向沈砚之,希望他能有一丝犹豫。
“就按安安说的办。”他冷漠地抿了口红酒,“安安满意了,明天给你医疗团队的电话。”
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是不是我睡一晚,你就签字?”
“当然。”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只要安安开心。”
我低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好。”
在佣人们震惊的目光中,我一步步爬向狗屋。
Nimo警惕地冲我龇牙,我蜷缩在角落,听着楼上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
我咬着唇,告诉自己,再忍一晚,就彻底自由了。
3
晚上的冷风刺骨,我蜷缩在狗屋里昏昏沉沉,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第二天清晨,佣人打开笼门时,我已经烧得眼前发黑。
“沈总呢?”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一早就带许小姐去庆生了。”佣人小声回答。
我强撑着赶到宴会厅,正好看见沈砚之为许安安戴上钻石项链。
他看她的眼神,是我从未得到过的温柔,“安安,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清秋姐姐!”许安安突然高声叫我,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脖子上的木雕项链,“今天是我生日,这个好特别,送给我当礼物吧?”
我浑身一僵。这是妹妹亲手给我做的。
“给她。”沈砚之头也不抬地下令。
我自嘲地笑了笑,解下项链放在许安安手里,然后掏出离婚协议递给沈砚之,他看都没看就签了字。
“行了,你找陈特助,让他帮你安排医疗团队。”他冷漠地说完,转身搂住了许安安的腰。
许安安突然走过来一把拽住我的手臂,故作关切道,“哎呀,清秋姐姐你手好烫啊,我去给你拿退烧药。”
她死死扣着我的手腕,我浑身发软根本挣脱不开。
“对了,"她突然压低声音,露出恶毒的笑容,“你说我给Nimo喂点好东西怎么样?”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小瓷罐,那里面是我妹妹的骨灰。
“还给我!”我疯了一样扑过去,声音都变了调。
许安安故意松手,罐子“啪”地摔碎在地。
我眼睁睁看着Nimo冲过来,把洒落的骨灰舔得干干净净。
“林清秋,”许安安得意地笑,“沈总心里只有我,你死皮赖脸留着有什么用?”
她随手把我妹妹做的项链扔进垃圾桶,“你和你那个短命的妹妹,都该死。”"
“还敢撒谎?”他手上的力道加重,“她今天早上收到一条匿名消息后就失踪了,除了你还有谁会害她?”
我艰难地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他冷笑一声,对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我被粗暴地拖到泳池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扔了下去。
冰冷的池水瞬间淹没头顶,我拼命挣扎着浮出水面。
沈砚之蹲在池边,一把按住我的头往水里压,“最后问一次,说不说?”
水不断灌进鼻腔,窒息感让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恍惚间,我听见他冰冷的声音,“看来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刺眼的灯光晃得我睁不开眼。
我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铁椅上,沈砚之就坐在对面,那双曾经让我着迷的眼睛里此刻盛满杀意。
许安安蜷缩在他怀里抽泣,“沈总,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就要被他们……”
她故意没说下去,肩膀颤抖得厉害。
我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到十几个男人满脸是血地跪在地上求饶。
沈砚之慢条斯理地交叠着双腿,声音冷得像冰,“林清秋,我倒是小看你了。为了争宠,连这种下作手段都使得出来。”
我还来不及辩解,就见他手腕一抖,那条养了多年的毒蛇猛地窜出,狠狠咬在我手臂上。
剧痛瞬间蔓延全身,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等你醒了,”他抱起许安安,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一步一步跪着回来。”
仓库门关上的瞬间,那些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突然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吗的!沈砚之敢动我们,”为首的男人吐了口血沫,“总得在他女人身上找补回来!”
我拼命挣扎,却发现蛇毒已经让四肢失去知觉。
他们肮脏的手碰到我衣领时,我终于彻底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时,仓库里寂静得可怕。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钻心的疼痛让我吐出一口鲜血。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被敲碎了,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着疼痛。
视线开始模糊,眼前闪过无数记忆。
妹妹甜甜的笑,第一次见到沈砚之时的怦然心动,还有,那些听着沈砚之和别人缠绵的孤独夜晚……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时,仓库的铁门被打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轮廓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我拼尽最后力气,颤抖着伸出满是鲜血的手,
“救……救我……”
当他抬起头的瞬间,我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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