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辩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他不仅对我不忠,他还怀疑我的人品。
“我现在真庆幸梦涵的狗狗突发疾病,这婚才没能结成,不然娶你这种女人进门,简直是家门不幸。”
他像只疯狗一样坐在沙发上控诉我,或许是察觉到我的异样,他起身朝我走来。
他想握住我的手,被我躲开,我看见他眼底闪过惊讶,而后叹了口气,好像对我充满了无奈:
“我也不是非要骂你,只是你都当妈的人了,怎么还那么不懂事,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我妈会伤心的。”
而后他像施舍一样,撇撇嘴道:“既然你那么想结婚,我就成全你,准备一下,我们下个月初五再重新举行一次婚礼。”
可我根本不想理他,只是像个幽灵一样走进了房间。
留他一人像个疯子一样在后面摔东西怒吼:
“姜羡雪,我都这样了,你还想怎样,让我跪下来跟你道歉吗?这个婚你不想结那就别结了。”
可我的心对他早已掀不起波澜,任凭他怎么发疯,我也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心痛半分。
给手机充上电,我立马打开了妇幼保健院的公众号,预约了下周的引产。
这孩子多留一天,我心里的痛便多一分,可是我现在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不能因为顾裴司那样的人伤害到自己。
这个家我是一天都不想呆了,可我现在还不能走,顾裴司那种人又怎么会那么轻易放我离开。
3.
我只要一呆在家里就会想起顾裴司带来的伤害,所以白天都会找个酒店躺着。
晚上回来时,家里灯火通明,还没进去就听到了玩闹声。
乔梦涵出现在我视线里,见了我她像没看见人似的,自顾自朝我走来,路过我身边时还狠狠撞了我的胳膊。
“姜羡雪,我劝你识趣地就自己离开裴司。”
“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你们三年前就早该结婚了,可明明那么重要的婚礼,他却次次因为我的一个电话就逃了婚,你不好奇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他爱的始终都是我呀,他十八岁就跟我上了床,可一个人多自由,我一句只把他当男闺蜜,他就至今不敢跟我表白。”
原来如此,难怪他刚开始虽跟我表了白,但每次看向乔梦涵的眼神都算不得清白。
从前我只当那是兄弟情谊,却原来是我一遍又一遍欺骗了自己,伙同他坑蒙了年少的自己。
难怪他九次逃婚,就算不是乔梦涵他也会有别的理由吧,毕竟他爱的始终只有乔梦涵。
第一次,是乔梦涵突发车祸,我忍了。
第二次,是乔梦涵失恋轻生,我也忍了。
第三次,是乔梦涵突发肠胃炎,我还是忍了。
后来每次婚礼,乔梦涵总会出事,不是醉酒,就是跟人起了冲突,又或者仅仅是想吃顾裴司做的饭,次次我都忍了,可换来的是什么,是他一次又一次肆无忌惮的践踏。
他只看得见乔梦涵割伤手指哭红的眼,看不见我布置婚礼现场太过疲惫双腿间流出的落红。
只听得见乔梦涵故作娇柔的撒娇,听不见我声声泣血的控诉。"
第九次婚礼上,顾裴司再次因为女兄弟丢下怀孕的我逃了婚。
娘家亲戚再也忍不住,砸了婚礼现场。
“姜羡雪,这个婚到底还结不结了,我们姜家丢不起这个人。”
“有你这么上赶着嫁人的吗?你看看有哪家姑娘是大着肚子结婚的,今天就打了这个孩子跟我们回家。”
一众亲戚从乡镇坐面包车到县城,又从县城坐大巴到市里转飞机才来到这里参加我的婚礼。
可就是这样艰难的路程他们重复了整整九次,也被愚弄了整整九次。
我咬牙接通顾裴司的电话,传来的却是乔梦涵娇滴滴的声音:
“姜小姐,我家狗生病了,先跟你借裴司用一下。”
原来在顾裴司眼中乔梦涵的一切,包括狗都比跟我结婚重要。
我转身看看泪眼汪汪的母亲和愤怒的舅父们,最终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十年前藏在折纸里那句话还算数吗?”
1.
舅父拖拽着我,要拉我去医院引产,母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大哥,你再忍忍,再忍忍吧,我们不能毁了羡雪的人生啊!”
我妈从小就教我忍,现在她也求我舅父忍,可这一次我不想再忍。
舅父看着她痛心疾首:“小妹,不是大哥不懂,只是这顾家欺人太甚,早在那畜生第一次逃婚我就劝羡雪分手,可这孩子从小就犟,认定的事哪会轻易放弃。”
“那时你和她爸挨家挨户磕头赔礼道歉,才让亲戚们平了心中的怨。”
“后来姓顾的又屡次逃婚,哪一次我们没给你们面子,大家虽骂骂咧咧走了,可到底婚礼那天还是来了,可人顾家根本看不见你闺女的不容易,只把这一切当成理所应当。”
“今天无论如何这孩子也必须打,就算一辈子嫁不出去,我也养她一辈子。”
我仰起头,将眼泪憋了回去,握住舅父的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舅父放心,这婚我不结了,孩子我也会打掉,只是不是今天。”
“还要麻烦舅父帮我送亲戚们回家,所有机酒都由我来负责。”
舅父到底还是心疼我,将我抱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我的后背,无奈道:“舅父老了,管不了你们了,下次回家记得来看舅父,舅父给你做糖葫芦。”
我苦笑着点点头,目送他佝偻着身体,替我劝慰亲戚,安排他们离开。
上一次他这么疲惫,还是我第七次婚礼的时候。
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知我怀孕的消息,族内叔伯纷纷堵在我家门前咒骂我父母“养女不教,未婚先孕,败坏门风。”
家门前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最后还是舅父出面,弯着腰跟那些叔伯喝了一杯又一杯酒赔罪,才平了这场风波。
也不知我一人在街边坐了多久,突然就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手机屏幕亮起,是顾裴司的电话,我面无表情接通,心里却像堵了块石头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