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间的冷气开得很足,冷意钻进我的骨头缝里。
面前那张窄小的床上,盖着白布。
白布下是我小小的女儿,念念。
我趴在地上,脸颊紧紧贴着冰冷的地砖,眼泪早就流干了,只剩下干涩的哽咽。
我甚至不敢伸手去掀开它,我怕看到念念没有血色的小脸。
我的念念,最爱漂亮了。
住院的时候,头发都掉光了,她还要我给她买带蝴蝶结的帽子。
她会举着小镜子,冲我笑。
“妈妈,你看,念念戴上帽子是不是很可爱?”
化疗的痛苦让她整夜整夜睡不着,骨穿的针头那么粗,她却从来不哭。
护士都夸她勇敢。
她会悄悄跟我说。
“妈妈,我不哭,哭了你就会跟着我哭,我不想你难过。”
可我还是难过了。
我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如果我没有信谢子枫的话,如果我早一点,再早一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木然地拿出来。
屏幕上跳动着“老公”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