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葵小说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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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是个大奸臣,我比他更奸。 他的心很野,我的心更野。 八岁那年,我爹让我亲手杀了我娘。 我死活不肯,他硬抓着我的手,把刀送进我娘的胸膛。 他说,从此我便能断了七情六欲,做一把他的好刀。 他谋划得很好,我的确断了七情六欲,成了一把好刀。 刀是好刀,用来杀谁就不一定了。

《锦华葵小说知乎》精彩片段

说了无数个明儿,明儿也没来,我依然是昭妃,他依然每日追着我喊姐姐。


我却成了最受宠的妃。


整整一年,他就没去过别的寝宫,也不睡寝殿,干脆搬来我的寝宫,每夜睡在我身旁。


其他妃子,连见他一面也不能。


不过,那对她们来说,未必是坏事。


萧珩喜怒无常,妃子们伺候得好也便罢了,伺候不好,他当场亲自杀了,也是有过的事。


怕他的何止后宫诸妃,王公大臣有哪个不是战战兢兢。


就连我爹这个吏部尚书,也没少被他在朝堂上捉弄。


我记得有几次城府深如我爹都绷不住,咬牙切齿地说要即刻废了他。


可惜我爹的主子不让。


他的主子是当朝最有权势手握着几十万重兵的摄政王萧承嗣。


没错,他也是萧家的人,还是萧珩的亲叔叔。


萧承嗣是一位悍将,却非有勇无谋之辈。


他没事的时候,端坐渭水,怡然垂钓,我爹说兵强马壮的,不知王爷还在等什么。


他幽幽两个字,「民心。」


「皇上整日胡闹,民心早没了。」


「有哪里叛乱了?」


萧承嗣厉目一扫,汗涔涔的我爹立即跪了。


「老臣糊涂。」


……


宫里还有个病秧子,是萧珩的一位美人儿,惜妃,这位才是他心上的正主。


怜她体弱,他不曾招幸。


惜妃善箫,每当她吹起长门怨,萧珩哪怕是在上朝也会赶去安抚她。


她是萧承嗣的人。


她吹箫,是因为萧承嗣要见我。


入夜后,外臣不得入宫,这小小的宫门,如何挡得住权势滔天的摄政王。


他捏住我的下巴,狭长的眸子睥睨着我。


「乐不思蜀了?」


我低眉顺眼,「王爷,奴婢不敢。」


「赫赫宗周褒姒灭之,巍巍殷商妲己毁之。训练你这么多年,可不是为让你一刀结果了萧珩的,谁都可以杀人,唯你可祸国殃民。你懂的。」


他粗粝的指腹划过我的脸颊,气息离我又近了几分。


「离儿,来日我为皇,你为后,你我夜夜笙歌。为了那一日,你当拼尽全力。」


我的冷笑被黑夜遮掩。


如何做,根本无需他吩咐,这锦绣河山,既不是萧珩的,也不是萧承嗣的,而是我何殇离的。

「一月内,与他圆房。」


萧承嗣含情脉脉后,下了命令。


……


萧珩进门时,我着一身单衣坐在榻上。


「拖出去,砍了!」


萧珩指了指我的陪嫁宫女管儿。


管儿跪下,抖如筛糠,「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


「你冷到了朕的昭公主。」


萧珩挥了挥手,管儿被拖了下去。


他脱了身上的外衫披在我身上,把我揽进怀里,在我耳边呵着热气。


「不求情?」


「一个婢女,有什么可求。」


管儿本就是我爹的人,他不杀,我也要杀。


「姐姐,可有想珩儿吗?」他柔声说。


我的身子不可觉察地僵了僵,而后柔和下来。


「自然。」


「骗人,姐姐从来不想珩儿。」


我稍稍转了转身子,看着他俊美的脸,嘴角轻扬。


「臣妾没骗皇上,没有姐姐想弟弟,但有女子思情郎。」


「嗯?」


萧珩的声音有几分哑,「你想朕宠你?」


比起入宫时,仅一年光景,他已然褪了少年气,如今瘦还是瘦的,却已是成年模样。


他的目光从我的眼睛一点点移到我的唇畔,在那里流连。


「听说你在闺阁时练就了过硬的功夫,不如给朕看看?」


我的手轻轻落在他半露于外的胸膛,一寸一寸,极慢的游移。


天旋地转,他突然把我压在了身下。


他气息粗重,血脉偾张。


以这样的情势,他该会如禽兽一般不能自持。


然而……他没动。


「昭离,做朕姐姐不好吗?」


昭离是他给我的名字。


我没回话。


「只有姐弟,才是最长久的。」


他忽然起了身,沉沉地看了一眼我的脸,「朕与昭离,要相依为命,天长地久。」


他走了。


这夜,他没回来。


他负气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来我寝宫时,脸色也不好看。


「珩儿不找姐姐,姐姐也不找珩儿吗?」他像个小孩子赌气地问。


我吹了吹手中的桂花羹,递到他面前。


他哼了一声。


「喂我。」


我便一小勺一小勺地喂他。


「姐姐,朕前两天出宫去请了个人来。」


「谁?」


「神医玄清。」


「请他做什么?」


「医你的头疾。」


我从未和他提过头疾。


「朕又不是傻子,还看不出你有头疾吗?」


我淡漠地看着他。


他不是傻子吗?


一个活不了多久,就要被我手刃的傻子。


神医也医不了我的头疾,不过他还是说我至阴致寒,阳气不旺,寒气不散。


于是从那夜开始,他便宽衣搂我入睡。


「朕阳气重,以后朕暖着你。」


他病病弱弱,阳气哪里重了,以往他睡在榻上,我只觉得有些冰凉。


他强行和我肌肤贴着肌肤,竟有柔柔软软的温热感一点点度过来。


我的头痛,真的好了些。


不然,等我夺下江山,就不杀他,留他暖床?


那夜,我第一次动了不杀他的念。


一月期限到了最后一天,我们整夜相拥,却没有真正相合。


我头痛欲裂,身上奇痒袭来。


到了我该喝解药的日子。


解药是萧承嗣亲自割出的腕上鲜血,他们就用这奇毒控制我。


我抱着萧珩温热的身子,轻轻摩挲,今夜,势必得让他破了我。


许久,他明明动了情,却不动身。


外面幽怨的箫声丝丝缕缕传来,萧承嗣已在召唤我。


我五脏六腑犹如被冰冻,被火烧,我没办法了。


我只能先去见萧承嗣,必须即刻见到他。


「皇上,好像有箫声,你不去看看惜妃?」


「你不是要朕宠你?」


他翻了个身,把我密密实实压于身下。


「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刻……」我咬着牙,才能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不急,朕急。」


他说着,开始啃咬我的脖子。


我想推他,却被他双手禁锢住手腕。


他面色沉沉地看着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及冰冷。


「嘘,何殇离,任务没完成,不怕萧承嗣不给你解药吗?」

我怔了怔。


萧珩不是寻常的病弱小儿,这一点在他卸去衣裳与我肌肤贴肌肤之时我便知道了。


他身上阳气很旺,绝不是贪纵淫欲之人。


让世人皆以为他贪图享乐,只是他的一个幌子。


他要迷惑萧承嗣,迷惑我爹等一众想要叛乱的人。


我依然要说他是个傻子,他的谋略像摆在秃头上的虱子,不难猜。


他迷惑不到我,自然也迷惑不了萧承嗣。


萧承嗣是何许人也,他在军中威望极高,少年时便做少将军,跟着先皇征南讨北,立下赫赫军功。


萧珩一个黄口小儿,坐在现成的功劳簿上,但凡铁血的汉子,都不服。


杀了他,萧承嗣做皇帝,如探囊取卵,轻而易举。


萧承嗣没动手,无非在等个名正言顺。


他不是个只想着莽撞夺江山的人,夺江山易,守江山难。


若这江山夺得不顺理成章,今日他灭萧珩,明日难保不被他人灭。


他说,他在等民心,民有多远,民心不足为惧。


他要等的,根本不是民心,是世家大族的人心。


正当乱世,朝代频频更迭,几十年就可能改朝换代,唯有世家屹立百年。


谁得到世家大族的心,谁才能千秋万代。


萧珩本可以凭借嫡传之势,笼络保皇派世家大族,奈何他年少气盛。


两年前因不满应贵妃的骄纵,萧珩一剑斩杀,应贵妃正是当朝首辅应大人爱女。


当朝首辅又是世家大族的头领。


一剑失人心。


萧承嗣正好趁机笼络,如今世家已有近半倒戈。


而萧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徒劳的挣扎,倒不若真的纵欲,尽情享乐来的逍遥快活。


如同此刻,我怔住,不是意外于他知晓我的任务,是意外于他竟捅破了,原本我们还可相安无事地继续周旋。


捅破,不过是让他自己难堪。


我也冷冷看着他。


「皇上既然知道了,杀了臣妾便是。」


「杀你?」


「朕如何舍得杀你。」


他的手掌摸上了我的脸,轻轻摩挲。


「只有皇叔才舍得你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受苦,瞧瞧这汗,朕看了,当真心疼。」


呸。


世间男子,哪会真心待女子。


我娘曾是青楼里最节烈的花魁,明是花魁,暗是我爹的细作。


她为我爹立下汗马功劳,年老色衰时,我爹攥着我的手,狠狠刺破她的胸膛。


我永远记得我娘那日的眼神,彻骨的悔,彻骨的怨,彻骨的恨。


那怨那恨那悔,早在我心中生了根。


我何殇离此生,绝不信任何男子!


何况萧珩,明知我的底细,更不可能对我动半点凡心。


所谓帝王心术,无论计谋强与劣,都不会耽于儿女情长。


「不必惺惺作态,你若不杀我,却挡不了来日我杀你。」


没错,我改主意了。


留着个没心机的人暖床尚可,留个有心机的随时篡位,我还没那么癫疯。


世间男子何其多,日后我堂堂女帝,还怕孤夜衾寒不成?


「非要打打杀杀做什么?」


萧珩依旧撑着双臂俯视着我,面上神色不再冷冰冰。


「皇叔许你事成之后做他皇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不如投了朕,做个光明正大的皇后,不比做个窃朝篡位的贼皇后好?」


我定定瞧着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小皇帝。


没言语。


「怎么样?」


「朕箭已在弦,一触即发。」


他动了动身子。


「应了朕,破了身,即刻就有解药了。」


他真是循循善诱。


「不必了。」


奇痒奇痛,已快将我撕裂。


我只想推开他,寻我的解药。


「如此难忍都不愿屈服于朕,这么说,你当真钟情于他?」


他眯着眼睛看我,脸上拢起了怒气。


「是又如何?」


呃嗯……


一阵钻心的痛楚。


「你是朕的!」


萧珩落了手臂,他与我,中间再没间隔。


「昭离,你记住了,朕与昭离,要相依为命,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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