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两通.....
整整十一通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您好,我想立份遗嘱。”
简短的遗嘱:她死后,房子和钱归还给傅景琛,剩下私人财产全部由温晓棠继承。
沈言欢无处可说,只在私人微博写了下来。
“其实,我和琛哥在11月22日分手了.....”
“应该说是他单方面放弃我……”
“和他在一起四年,到分手后,我才知道那声爱称从来不是我。”
“汐汐,柠安,两个听起来毫无分别的名字,代表的却是爱和不爱
“琛哥说,等他忙完就接我回去,可终究是等不到了......”
傅景琛站在街道边,手机放在耳畔,听着对面传来一串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您好?”
一道温润的男声从手机中传了出来:“这里是芝加哥医院,请问您是沈言欢小姐的朋友温晓棠吗?”
“医院”二字让温晓棠呼吸一滞,顿觉得这个电话来得那么巧,却又那么的不合时宜。
“是,她现在在哪儿?"她急切问道。
“沈小姐正在我们医院接受抗癌治疗,方便的话,请来芝加哥医院一趟吧。
另一边,战队基地。
刚结束训练,傅景琛就收到了来自芝加哥的消息。
“最近在芝加哥的抗癌医疗中心的确找到了一个关于叫沈言欢的信息,不知道是不是你找的那个......”
“我去接沈言欢回来。”
“琛哥....”
“我想……我是该退出战队了,好好留在这里治病,等一下我会发退役微博,宣布自己和FHY再无瓜葛……”
————
FHY电竞训练场外。
路灯下,因为操作失误,被替换下场的沈言欢怔怔看着自己颤抖的右手。
“以你现在的状态,你觉自己还有上场的必要吗?”
冷冽的声音像阵寒风扑在沈言欢身上。
她抬头望去,一身冷色系电竞服的傅景琛站在几步外。
沈言欢忙将手收进口袋,“抱歉……”
她顿了顿,语气小心:“比赛赢了吗?”
傅景琛没有回答,直接略过她朝停车场的大巴走去。
望着那离去的背影,沈言欢本就怅然的情绪更加氐惆。
做为国内首屈一指的电竞大神,傅景琛怎么会输呢?
好一会儿,她才平复好心绪,准备上车。
这时,战队新晋队员韩盛跑来拍了拍她的肩:“柠安姐!”
沈言欢回了个浅笑,算是打招呼。
“你听说没,FHY战队的创始经纪人回来了,长得可漂亮了。”韩盛一脸八卦。
闻言,沈言欢愣住。
她是五年前加入的战队,而当时傅景琛是战队仅剩的老将。
但她从没听说过这个经纪人……
正当沈言欢疑惑时,韩盛朝停车场扬了扬下巴:“你看,就是她。”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黑色长发,五官精致的女人站在大巴车旁。
她穿着淡紫色的长裙,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优雅。
女人朝车上的队员们挥了挥手后上了另一辆轿车离开。
“她叫唐染,听说还是陆队的前女友,两人还差点结婚了。”
听着韩盛的话,沈言欢脸色渐白,却也只是说:“上车吧,时间不早了。”
大巴上。
沈言欢看着手机中置顶的傅景琛微信,好半天才敲下一句话:“晚上回琴海吗?
发送过去后,她抬头望向侧前座的傅景琛。
很快,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回。”
看着简单不过的回复,沈言欢心口溢满了酸涩感。
他们表面是队员,私下却是交往四年的情侣,但没有人知道……
沈言欢到家时已是深夜。
琴海别墅是傅景琛买给她的住处,也是两人唯一有交集的地方。
她打开电视,听着里面热闹的氛围,昏昏欲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总梦见傅景琛不要她了……
恍惚中,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摩挲着她的脸。
“小柠……”
沈言欢睁开眼,不偏不倚地撞上傅景琛缱绻的深眸。
四年中,他少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可闻到浓烈的酒味,沈言欢微拧起眉:“你喝酒了?”
作为职业选手,酒是禁忌。
因为会影响操作,所以傅景琛极少会喝。
而他第一次喝得这么醉,还是四年前。
当时傅景琛将她抵在墙边,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
也是那一天,两人感情升温。
傅景琛没有回答,只是拥入怀中上,清冷的声线多了丝少有的柔情:“你终于回来了……”
沈言欢目光一震,突然想起那个叫唐染的女人。
小柠……
小染……
这一瞬,沈言欢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心间剥离。
次日。
沈言欢醒来时,身上盖着件毛毯。
她正向去帮傅景琛整理衣服,却见他拖着黑色行李箱从房间走了出来。
“房子已经过户到你名下了。”傅景琛薄唇轻启。
沈言欢一怔:“什么?”
傅景琛停下脚,却没有回头。
“沈言欢,我们好聚好散吧。”
傅景琛最终还是离开了。
走的毫无留恋,甚至连质问和资格和机会都不给沈言欢留下。
风扬起厚重的窗帘,缕缕寒意刺进满是苦涩的心。
沈言欢垂眸看着掌心因为紧握而渗出的血丝,神情复杂。
一夜的雨让空气都有些潮湿。
FHY战队训练室外。
沈言欢几次深呼吸,才决定进去。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声线。
“沈言欢。”
她一愣,转身望去,竟然是唐染。
“唐小姐。”沈言欢生硬地打了个招呼。
唐染走来,姿态从容:“听衍南说你是国内有名的第一女ADC,久仰。”
她含笑伸出手,一脸友好。
沈言欢正想抬手,可颤抖不期而至,让她白着脸把手伸进了口袋。
唐染眼底掠过丝微不可察的探究:“作为FHY的前领队,我一直很欣赏你,也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沈言欢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她,只能选择逃避:“抱歉,我有点不舒服。”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却见傅景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冷着脸站在几步外。
他没有说话,可眼神已经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良久,傅景琛才转步进了办公室,“沈言欢,进来。”
沈言欢犹豫了几秒后迈开腿,可刚关上门,对方就冷冰冰的质问起来。
“你的训练数据连续两个月走低不说,还学会给人摆脸色了?”
没等她解释,傅景琛又说:“唐染是FHY的创始人之一,你没必要自命清高。”
维护的话夹着讽刺,刺的沈言欢眼眶发酸:“我并没有自命清高,或许是你太在乎,所以觉得我该像你一样重视她。”
傅景琛一怔。
只听她继续说:“对不起,我今天状态不好,先回去了。”
话落,沈言欢转身就要走。
傅景琛蹙眉,抓住了她的手臂:“你怎么回事?”
沈言欢抽出手,什么也没说。
树影斑驳,落叶铺满整条街。
望着远处的高楼轮廓,沈言欢心绪复杂。
她不明白,为什么傅景琛能做到那么坦然的分手,又能做到分手后把她当普通队员看待?
沈言欢没有回家,而是在公园呆坐一天。
直到天黑,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她没有接,只是望着头顶的满天繁星,眼尾发红。
“沈小姐。”一道声音响起。
沈言欢偏头看去,就见唐染走了过来:“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吗?”
沈言欢不知该怎么回答,索性沉默。
见她没有要交谈的意思,唐染反而坐了过去,话锋一转:“谢谢你替我陪伴衍南四年。”
沈言欢一愣,口袋的手也慢慢收紧。
唐染捋着长发,侃侃而谈:“你知道吗?衍南其实是个很不懂情调的人,总会跟我说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他曾经也在这样的星空下对我说,‘小染,我要娶你,我想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小染……
从前他在动情之处,也说想让自己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而最幸福的人……不是小柠,是小染。
“所以呢?”沈言欢看着她,声音漠然。
“所以……”唐染眉眼一弯,指间的戒指闪着光辉,“他向我求婚了。”
傅景琛眉目一沉,大步上前推开了那扇门。
楼道口空无一人,只有一地散落的药丸。
他看着那些药,慢慢拧紧了眉。
随着时间的推移,比赛逐渐接近尾声。
在一场漂亮利落的反杀后,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恭喜FHY拿下冠军!”
随着解说员的宣布,沈言欢沉舒了口气。
她正要起身和队员们上台,血突然从鼻尖滴落,染红了蓝白的键盘。
台下的傅景琛看着场上脸色苍白的人,眸色一紧。
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沈言欢突然离场。
“嗒!嗒!”
血滴在落叶上,有种说不出凄楚。
沈言欢一遍遍擦着,努力平复胸口的恐慌感。
“你怎么了?”
身后传来傅景琛探寻的询问,她忙稳住语气:“一换季就这样,老毛病。”
面对这句解释,傅景琛眼中掠过丝怀疑。
半晌,他才开口:“等会儿有记者采访,你稳重些。”
闻言,沈言欢心不由一紧。
在傅景琛心里,也许自己永远没有战队重要吧。
望着那双深邃的墨眸,她声音有些沙哑:“琛哥,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傅景琛蹙眉,没有回答。
但一闪而过的不解已经被沈言欢捕捉。
她苦涩一笑:“我累了,麻烦队长代我领奖吧。”
说完,沈言欢转身离开。
看着渐渐远去的萧瑟背影,傅景琛心中升起股莫名的烦躁。
细雨中,每一阵风都带着寒冽的凉意。
沈言欢走在街上,目光望向店铺电视中正在转播的电竞比赛上。
一张张稚嫩的面孔让她想起从前的自己,也提醒着她自己的年龄。
电竞选手的最佳年龄是18到24岁,队里像韩盛这样年轻的队员还有很长的路。
沈言欢再看自己抑不住发颤的手,眸光渐黯。
也许真到了该退役的时候了……
琴海别墅。
回到家后,沈言欢煮了个清水面,当成长寿面吃了起来。
今天是她的生日。
往年的这个时候,她会缠着傅景琛陪自己,可今年因为唐染的出现,她没理由了。
这时,紧闭的门被推开,一身黑色大衣的傅景琛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寡淡的面,皱眉:“这就是你的生日宴?”
沈言欢愣住,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在餐桌上。
这一刻,似梦。
“琛哥?”
她还以为傅景琛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沈言欢放下筷子,眉眼间多了份欣喜:“你一定还没吃饭吧,我去做。”
这些年,傅景琛每次过来,像是回家,也像是来留宿。
她原本只会敲键盘的手,因为他挑剔的味蕾,慢慢地会学了一手极佳的厨艺。
然而傅景琛只是把一个精美的蛋糕放在桌上:“我不饿,这个给你。”
看着蛋糕,沈言欢神色一怔。
“不要?”。
“没……谢谢。”
沈言欢打开包装,点上蜡烛。
而傅景琛则是关了灯,眉眼间的寒冰似是少了些。
烛光映着两人的脸,有种不真实的朦胧感。
沈言欢看着火苗,喉间发涩:“琛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会送蛋糕给我。”
“许愿吧。”
她闭上眼,约半分钟时间后才吹灭蜡烛。
傅景琛切了块蛋糕递给她:“以后你可以自己买。”
沈言欢手一顿,却什么都没问,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讲甜腻的蛋糕送进嘴里:“真甜……”
看着她这副模样,傅景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抿抿唇,站起身:“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沈言欢嗯了一声,没有去送,甚至都没看他。
随着门的一开一合,她隐忍的泪水无声落在蛋糕上,融掉了残余的奶油。
傅景琛似乎从来都记不住,她对甜食过敏……
傅景琛走后的一个小时。
救护车刺耳的声音响彻了整栋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