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轻下轻轻识抬起头，隔着整个教室望向靠窗位置的沈长遥。却听沈长遥双手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笑道：“我可不喜欢只会学习的书呆子。”一句话，就让林轻轻的心，如坠冰窖。

《便宜大学老师》精彩片段

九月的傍晚，雨将下未下，空气中带着令人心烦的燥热。

北武中学高三一班，本该安静的晚自习，一片笑闹。 

林轻轻刚走进教室，就见邵南光站在讲台上，声情并茂的朗读。

“今天，又看见了沈长遥，他好像永远都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我很想让他高兴起来。”

“今天，又有女生向他表白了，但是一如既往的被拒绝，我想我对他的喜欢，不用他知道。”

“沈长遥，我很喜欢很喜欢你……” 

邵南光阴阳怪调的语气，响彻在整个教室内，林轻轻的脸一瞬血色全无。

又在满教室的笑声里涨得通红。

那是她的日记本……

“还给我。”

在这一刻，她甚至没有勇气，去看一眼教室后排的沈长遥。

此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年哥，给个回应啊！”

“是啊，你看人家这么深情！”

林轻轻下轻轻识抬起头，隔着整个教室望向靠窗位置的沈长遥。

却听沈长遥双手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笑道：“我可不喜欢只会学习的书呆子。”

一句话，就让林轻轻的心，如坠冰窖。

“你还给我！”她低着头去够邵南光手上的日记本。

邵南光往旁边一躲，林轻轻竟顺着惯力跌倒在地！

样子滑稽，全班一静，霎时哄笑起来！

林轻轻浑身僵住。

“真小家子气！不就一个日记本？还你了。”

邵南光手一扬，日记本掉在了林轻轻的身边。

林轻轻捡起日记本，跑出了教室。

压抑沈久的大雨终于下了起来，淅淅沥沥落满了整个校园。

邵南光讪讪回到座位，他刚刚好像看见林轻轻眼角闪着泪。

他走到沈长遥旁边，开口说：“年哥，她好像快哭了，要不你去看看？”

“不去！你念的日记你负责。”沈长遥道。

“那她喜欢的不是你吗？我去也没用。”邵南光说。

“真麻烦！”沈长遥望着窗外的大雨，不耐烦的站起身，扯过一把伞往外走去。

他走后，教室如炸了锅一样，议论纷纷。

等沈长遥找到林轻轻时，就见她浑身湿透地蹲在学校那颗老榕树下面，把头埋在膝盖间，肩膀一抖一抖的。

“喂！你不是在哭吧！”

林轻轻听见熟悉声音抬起头，神情一怔，眼眶通红的说：“……没有。”

沈长遥有些好笑：“好好学习吧，乖乖女！”

他松开手，手中的伞飘落下来，林轻轻急忙伸手接住。

等她握稳伞后，就看见沈长遥冒着雨插着兜离去的背影。

少年高高瘦瘦的样子，带着说不出的潇洒。

……

下了晚自习。

林轻轻像往常一样匆匆离校。

赶回家里，远远便看见回家的那条长斜坡上，一个跛着脚的中年妇人正艰难的用整个身子抵着一辆小吃推车往坡上推。

林轻轻急忙上前帮忙：“妈，我不是说了，等我回来再收拾。”

林妈妈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慈爱的笑。

用手语打着笔画：妈可以的，你好好学习，不要担心我。

林轻轻鼻尖一酸，点点头，奋力将推车往上推。

回到家，洗漱完毕，林轻轻拿出习题本，日记本被带了出来。

她微愣。

想起自己回到教室，却安安静静没人上前取笑的情景。

整个班上，只有沈长遥能做到这件事。

她苦笑一声，打开日记本写下：“今天，沈长遥知道了我的秘密……”

第二天一早，林轻轻天还没亮就来到学校。

她总是提前两个小时来自习。

背了一会书，她前往厕所。

可等她洗完手，厕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

灯也在下一刻突然熄灭，整个厕所一片漆黑。

林轻轻摸黑上前拍门：“外面有人吗？帮我开开门！”

可外面没有任何响应。

林轻轻一瞬慌了神，黑暗的环境让她生出了很多恐怖的联想。

她抱紧了自己的胳膊，煞白了脸缩到角落。

在黑暗中不知等了多久。

直到太阳升起，有其他女生来上厕所，林轻轻才被放了出来。

她用冷水洗了洗脸，惊吓过度的心才渐渐平复。

回到教室，早自习已经开始。

林轻轻下轻轻识往沈长遥的位置上看了一眼。

像以往一样，他还没来。

林轻轻收回目光，拿出书。

后座传来两个同学的对话。

“我也想向沈长遥一样不来早自习。”

“可以啊，只要你像他家一样捐栋楼哈哈……”

林轻轻默默听着，翻书的手一顿，低下头努力背书。

第一节课铃声响起，班主任拿着一叠试卷走进教室。

她脸上盛满了笑容：“这次月考成绩下来了，年级第一还在我们班……”

话还没有说完，教室门突然被人推开。

班主任话一顿。

站在门口的正是沈长遥。

他甚至嚣张到直接推开前门，而不是从后门进。

林轻轻见到班主任脸上的笑轻轻瞬间收了起来。

沈长遥却笑着道歉：“对不起老班，家里的猫生病，我忙着处理。”

这话引得全班都哄笑起来，大家都觉得他在瞎扯。

可林轻轻心里，不知为何却是相信的。

班主任都忍不住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摆摆手让沈长遥回位置。

沈长遥长腿一迈，擦过林轻轻的课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擦肩而过这瞬间，少年身上清新的皂香飘过，林轻轻后知后觉微微红了脸。

台上，班主任接着之前的话头说：“年级第一是我们班上的林轻轻同学！”

林轻轻回过神，听到四周稀稀拉拉的敷衍掌声。

林轻轻沉默着，心中些沈高兴猝然褪去。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班里人都不待见她。

突然，左侧传来几声响亮的掌声。

林轻轻一愣。

转过头，便看见沈长遥漫不经心的鼓掌姿势。

见沈长遥如此，班里人纷纷响应，掌声一下热烈起来。

林轻轻回过头，只觉心口涨涨的，不知什么滋味。

中午午休。

林轻轻拿起英语书，去学校的小树林里背单词。

准备回教室时，突然就看见了沈长遥的背影。

少年穿着纯白的衬衫，斑驳的阳光透过树缝隙落在他的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光。

林轻轻不由自主跟上沈长遥，想跟他说句谢谢。

跟着跟着，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学校的围墙边。

沈长遥猝然转身，靠在墙边，勾唇笑看着林轻轻：“跟踪我？”

林轻轻僵在原地，脸漫上一层绯红。

她无措开口：“我不是，我是想和你说谢谢。”

沈长遥挑挑眉没说话。

林轻轻踟躇了一会儿，又开口：“要上课了……”

“我来这就是要翻墙出去，怎么？好学生也翘课？”

沈长遥抱臂看她，漫不经心的笑，眼底却有几分讥讽。

林轻轻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抬头，就看着沈长遥身手利落的翻上墙头。

少年站在墙头，凝视着她，冷淡道：“好学生，离我远一点。”

沈长遥走后，林轻轻回到教室，看着他的座位，心里空落落的。

周末。

林轻轻跟着林妈妈一起出门摆摊。

刚把摊子摆好，一道声音就从摊前传来。

“来两份炸土豆！”

林轻轻抬头便是一愣。

竟是邵南光，他旁边还站着沈长遥！

林轻轻眸光一颤，还没说话，就又听邵南光惊讶的开口：“那是你妈妈……”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见林妈妈正一瘸一拐的打着手语招呼客人。

旁人异样的眼光林轻轻从小受到大，从不觉得如何。

可来自同班同学同情的眼神她却是第一次经历！

林轻轻紧了紧手，低下头，闷声开口：“10块。”

邵南光正要扫码。

这时，沈长遥将他手一拉：“走了。”

他抬脚就走，邵南光赶紧追上去：“哎！年哥等等我，不吃了吗？”

林轻轻这才抬起头，愣愣的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

沈长遥他，好像又帮她解围了。

一直忙到深夜，母女两才收摊回家。

一到家，林妈妈就跌坐在椅子上。

林轻轻一惊：“妈，是不是腿又痛了？你又偷做了很多活？”

林妈妈连忙摇头。

林轻轻着急找了找，发现腿伤药都用完了。

多年前的一场车祸，要了姜爸爸的命和林妈妈的一条腿。

肇事者逃逸，好好一个家却被毁得粉碎。

“妈，我出门给你买药，你在家休息一下。”

林轻轻匆匆出了门，跑到附近的药店。

买好药，林轻轻一转身却震住了！

走进药店门口，就见站着个额头流血的人，正是沈长遥。

沈长遥也看到了林轻轻，却只是瞥了她一眼，便朝店员冷道：“消毒药水和绷带。”

林轻轻能感觉到沈长遥浑身戾气，她脚步凝滞了一瞬，却没有离开。

等沈长遥拿着东西准备离开时。

林轻轻终于忍不住叫住他：“沈长遥，你……要不要还是去医院？”

沈长遥脚步没停，推开店门时才冷声回了句：“少管闲事。”

林轻轻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竟追上沈长遥，挡在他身前。

“我……我帮你处理好吗？”

女孩担忧紧张地的眼神，让沈长遥一怔。

半响，他冷着脸，妥协的坐到路边石桩上，把装药的袋子递了出去。

林轻轻赶紧接过，熟稔的拆开包装，用棉签沾了碘伏帮沈长遥涂伤口。

伤口很深，像是被什么钝器砸出来的。

林轻轻很熟练的处理完伤口，最后她甚至习惯性的鼓起腮帮子朝伤口吹了吹。

这个动作一做，沈长遥愣住了。

林轻轻却毫无察觉，封上纱布后，就又变得尴尬。

她把袋子还给沈长遥，低着头说了句‘再见’就匆忙跑走了。

沈长遥攥着袋子，看着女孩瘦弱的背影，不知为何，从家里出来竟第一次不那么难受。

林轻轻回到家，帮林妈妈上药揉腿后，又打开日记本写道：

今天居然和沈长遥偶遇了，这会是缘分吗……

周末转瞬即逝，又到了星期一。

第一节课后，班主任突然领着一个陌生的漂亮女生走进教室。

男生们顿时兴奋不已，小声议论她比校花还漂亮。

而林轻轻前排的女生也在说：“你看见她脚上那双鞋了吗？要三万多呢！”

林轻轻林言一愣，她从没想过一双鞋能这么贵！

她忽然想起家里出事那年，林妈妈的脚本来能好，可手术费差三万他们家拿不出来，林妈妈就这样生生忍着，最终成了瘸子。

这一刻，林轻轻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班主任拍了拍桌子，等静下来才宣布说：“从今天开始，沈芳苓同学就转到我们班，希望大家之间互帮互助！”

沈芳苓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

班主任眼神看了一圈后说：“只有沈长遥旁边有空位了，沈同学就坐那吧。”

沈芳苓走下讲台，走到了沈长遥旁边。

林轻轻听见她甜美的声音响起：“行止，我为你转学过来了，你开不开心？”

“你怎么来了？”沈长遥问。

“我爸爸的生轻轻以后都转到国内，所以我也跟着从国外回来了。”

他们居然是熟人……

林轻轻脑中想法一闪而过，随即上课铃响，物理老师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翻出上次的卷子……”

一下打断了她所有思绪。

第二节课下课。

林轻轻路过楼梯间听见两个男生在讨论沈长遥，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哎，高三一班那个沈长遥，曾经打架把头都打破了，还有那么多女生送情书！”

“一个小混混，要不是他爸有钱，他算什么东西……”

林轻轻忍不住上前辩解：“那不是跟人打架弄出来的伤。”

两人吓了一跳，见只有林轻轻，顿时松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其中一个男生挤眉弄眼，“难不成他的伤跟你有关系……”

“他不是那种人……”冲动的勇气过后，林轻轻后知的感觉到害怕。

另一个男生还嬉笑着上前，惹的林轻轻往后急退。

我坐在家里的沙发上。

把那个和沈长遥一起抓娃娃抓回来的小熊抱枕揉捏成了各种形状。

最后猛地站起，换衣服。

果然是，越想越气。

我今天就必须得弄明白了。

那个经常给沈长遥打电话的女人，到底是谁。

是，我就是怀疑沈长遥出轨了。

这段时间，他有时候下班回来很晚，我忍。

毕竟当初和我在一起，就不是他的意愿。

可他干吗对我那么好，好到让我产生错觉，他其实是爱我的。

那么现在，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就火急火燎地要出门。

又是为什么？

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他。

……

我跑下楼时，刚巧看到沈长遥的车从车库里驶出来。

他速度开得还蛮快的，本来我还以为，这次再怎么样都追不上他了。

结果有辆出租车，就这么巧从我左后方开了过来。

坐上车，司机一听我是要去抓奸。

那速度和技术，让我怀疑他是不是退役多年的赛车手。

总之，抓奸会不会成功我不知道。

但司机成功让我在下车的时候快吐一地。

……

沈长遥的目的地，是医院。

深夜也就只有急诊中心开着门，我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像个贼一样尾随他。

总之，他步子很快，没有丝毫犹豫。

我跟着他，深夜的急诊人也不是特别多，虽然他七弯八绕的，但好在，我没有跟丢。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跟着他，我最后会来到……

儿科夜间门诊。

这大概是整个医院最闹腾的一片区域，凌晨一两点了依旧灯火通明。

有小孩子的哭闹声，有大人急匆匆的脚步声。

我藏在候诊厅柱子后面，偷偷观察沈长遥。

他个子高，手插在口袋里站那都挺引人注目。

走到候诊大厅那排座椅的中间，他就没走了。

然后我就听见一个小男孩，隔着重重人群，喊他。

「——爸爸。」

我为什么确定，喊的就是他。

因为那个小孩已经飞奔过去，挂在了他身上。

我没法再回想见到这种场景时的心情。

大脑在那时一片空白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怎么也没想到，沈长遥瞒我的是这个。

他有孩子了，从没告诉过我。

我们结婚了，他却在外面有一个孩子。

这算什么？

我没法理解此时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的任何画面，我以为我会歇斯底里，我以为我会冲上去质问他。

可我只是无力地感觉，心脏的某一部分慢慢凉了下来，仅此而已。

我总是这样，焦躁，不安，遇到这种事，却永远没法上前。

我该以怎样的立场质问他？

可笑的，妻子吗？

我怔怔地盯着一个女人从他身后走来，他低着头和女人说话。

那个女人我不认识，我从没见过她。

女人蹲下摸了摸男孩的头，然后拉着男孩站起身。

沈长遥手依旧插在口袋里，医院悬顶的灯光普遍冷白，他垂眼在和女人说着什么。

说着说着，女人忽然啜泣起来。

然后下一秒，女人上前，猛地抱住了他。

沈长遥身子很明显地一僵，大抵是想拍拍女人的后背，但最后，又没抬起手。

我没法再看下去了，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医院。

好像这座城市也就只有医院门口，不管什么时间都人来人往，路面倒映着红绿灯交错的霓虹。

24 小时的便利店依旧会营业，十五块钱就能买到一杯拿铁加三明治，我坐在店里，已经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再去想了。

……那个男孩，飞扑过去，喊他爸爸。

小男孩看起来都有五六岁了，可我和他结婚才三年啊，在此之前，我从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个女人。

我喜欢沈长遥，挺久的了。

他是我妈的得意门生，高中的时候，给我补过课。

上一个补课老师对我特别严厉，背错了古文动不动就要抄十遍，有时候甚至还会体罚。

我妈心疼我，就给我换了个补课老师。

那时候沈长遥还在上大学，他见我第一面，就朝我笑了。

我还以为，我终于有个温柔的老师了。

沈长遥讲题目，确实温柔。

他讲题条理清晰，布置的任务量也不大，很多时候，我还是跟得上他的节奏的。

可我一旦跟不上他的节奏，他就会拿温柔的语调，说一些很悚人的话。

有次我生病了，脑袋特别疼，但好在烧退了，而且在高三的冲刺阶段，我妈就依旧让沈长遥给我补课。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错了很多道题。

我仰头，看着沈长遥，跟他说我做不下去了。

他说，好啊，别做了。

我脑袋开始出现幻觉，觉得他头顶有个圆环，背后长了对天使的翅膀。

然后他告诉我，今天的任务要是留到下次。

就做双倍的。

于是圆环变成犄角，天使翅膀变成恶魔羽翼。

那天我哭着把习题做完的。

他撑着下巴看我哭。

那时候我才知道，沈长遥只是看起来对谁都好，其实他心很冷，他对谁都喜欢笑，也对谁都能来上一刀。

我把拿铁一饮而尽。

打了个嗝。

手机一直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