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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洛汐的笑顿时僵在脸上,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满是补丁的衣服,又看了看陆之昀洁白的袄氅,强扯着嘴角:“我不受宠,除了先生,谁当我是公主。”

    说罢,突将怀里一直捂着的滚烫红薯献宝似的递到陆之昀面前:“这是上次先生未吃到的烤红薯,就是京城东角那家,先生快尝尝。”

    那家店子客如流水,价也高出一大截,云洛汐替冷宫宫女守了十多日的夜才得以换来买一个红薯的钱。

    然而陆之昀只是扫了一眼,她讨好的笑更是刺的他烦躁:“陆之昀受不起。”

    话落,他转身便上了马车。

    车轮滚动,云洛汐忙追上去,一边小跑着一边掀开车帘:“先生,你当真不尝尝?我等了很久才买到的。”

    也不管陆之昀接不接,直接将红薯塞进他手里,却将他的衣袖蹭出一片黑灰。

    云洛汐有些懊恼,想着下次一定要记得让店家包的紧实些。

    “公主以后莫要再做此等自降身份的事,回宫吧。”陆之昀的声云清冷。

    云洛汐神色一变,脑海中不断闪过她被棍棒痛打的画面,脸上的笑渐渐褪去。

    要回去吗?回到那个冰冷的地方。

    “我知道了,先生也早些休息,我改日……”

    云洛汐话还未说完,陆之昀的马车已经到了几丈外,只留下雪中两道深深的车辙。

    她怔怔地看着马车,想像往常那样朝它笑笑。

    突然,红薯像腌臜一样被人从车窗中扔了出来,砸落在雪中碎成了一滩泥。

    云洛汐愣了片刻,顺着车辙走了过去。

    她蹲下身,冰凉的指尖戳着只剩一丝余温的“泥”,眼眶渐渐泛了红。

    风雪又至,云洛汐回了宫。

    过路的宫女无一人向她行礼,自顾自地谈论着关于宫中之事。

    云洛汐无心理会,却在听见“陆太傅”三字后,腿仿佛就被冰固住了一般,再也挪不开。

    “皇上刚下了赐婚圣旨,七公主与太学院太傅陆之昀不日完婚!”

    云洛汐想上前追问,宫女却像是躲瘟神般一哄而散,无人多看她一眼。

    红墙绿瓦,白雪枯枝。

    云洛汐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心因她们的举动泛起阵阵酸涩。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们总这么对自己?只因自己是冷宫妃子的女儿吗?

    云洛汐落寞地走到华清宫,这里是抚养她的欣贵妃的宫院。

    未等她请安,欣贵妃见她狼狈模样,劈头盖脸斥骂道:“你这副模样是要给谁看?是想让人瞧见说本宫苛待了你吗?”

    痛骂过后,云洛汐又被罚跪在院中的青石路上。

    雪地寒凉,况青石本就是纳凉之物,单薄的衣衫挡不住严寒,凉意似是穿透了骨缝儿钉在她身体的每一处。

    云洛汐不知跪了多久,直到听见太监传信儿说皇上要来,欣贵妃嫌她碍眼,让她滚了。

    她垂眸掩去心涩,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回冷宫。

    她虽养在欣贵妃膝下,但冷宫的一隅,才是她安歇之所。

    深夜,风雪未停。

    云洛汐浑身滚烫,伺候她的宫女阿兰见她脸色不对,忙去请老太医。

    然而半个时辰都不到,阿兰就独自回来了。

    “太医说‘公主所用之药可解热毒’,公主,他这是什么意思啊?”阿兰看着云洛汐眼底满是担心。

    云洛汐眼神一暗,知晓老太医是何意。

    她先前服下的药本就是毒,以毒攻毒,很快会痊愈,只不过会受些苦罢了。

    “没事,你下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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