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回去给柳姨娘复命。
柳姨娘此时正在看账本,提到秋蝉就忍不住鄙夷,“这个秋蝉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淫妇,用了下作的手段勾搭了爷们儿,还整宿坏爷们儿的身子,若不好好折腾折腾她,那爷们儿以后的身子岂不是要坏她手里了?”
她好不容易就生养了这么个儿子,想尽办法给弄去国子监读书,如今就盼着儿子在朝中能出人头地,可不能让贱蹄子给玩坏了。
柳姨娘吩咐道:“你去,让杜鹃盯着,让她们自个儿斗去。”
儿子以前房里收了不少通房,几乎都被她打发了,就留了还算听话的婢子杜鹃,但等儿子娶了妻,这些通房都是不能留的,现在就让她们斗一斗,互相牵制一番。
桂嬷嬷就出去安排了。
而青栀拿着桃花面膏和珍珠霜慢悠悠回到了清风院。
如今她也不是什么粗使丫鬟了,世子亲口吩咐不用她干粗活,青栀一下子觉得轻松了很多。
刚好她能做些女红,借着给世子做女红接近,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曹妈妈见她回来,便严肃地说:“世子在书房,正找你。”
“所为何事?可是世子头疾犯了?”青栀小心问道。
曹嬷嬷声音威严,“如今公府谁人不知世子与大奶奶不和,你突然去了沁芳苑,他总要问一问你,你只要实话实说就好了,切莫隐瞒。”
青栀点头称是,然后将一个桃花面膏送给曹嬷嬷,“这是大奶奶赏赐之物,嬷嬷,您拿去用,我这就去回禀世子爷。”
曹嬷嬷推辞,“你收了此物,也要跟世子说说。”
“好。”
青栀没想到裴淮川连对这种事会这样严苛。
到底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呢?
青栀很想知道。
她去了书房。
此时裴淮川临窗而立,墨发半束,以一根细润白玉簪松松挽就,余下青丝如鸦羽垂肩,随穿堂风轻轻晃出几缕碎影,那玉簪通体温润似雪,簪头琢作竹节之形,疏疏淡淡刻着几痕纹路,恰似新雪初落竹枝,清简中自有风骨。
“世子……”青栀对着满身霜雪清疏之气的裴淮川福了福礼。
裴淮川没应她。
青栀轻转了一下水润亮澈的杏眸,便自己主动交代,“方才大奶奶派人过来唤奴婢过去一趟,赏了奴婢两盒霜膏。”
他嗓音温沉,质疑声却微起,“你收了?”
“主子赏赐,奴婢不敢拒。”青栀沉稳回应。
裴淮川回过身,直直面对青栀,言语有些咄咄,“她既要发卖你,如何又赏你?”
青栀抬眼,与他没有焦距的双眸对视,实话实说,“因大奶奶嫌弃奴婢不会打扮,不招世子喜欢。”
裴淮川一怔,随即哼一声说:“我一个看不见的瞎子,你打扮好看,对我又有何用?”
“所以大奶奶并非赏赐奴婢胭脂水粉,而是滋润肌肤的霜膏,若是世子哪日来了兴致,抚摸奴婢时也能欢喜。”
青栀言语间的大胆直白,让裴淮川再次语塞。
他的俊脸微微泛红起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简直胡言乱语!”
青栀的声音顷刻变得惴惴不安,“奴婢愚笨,一时失言,还请世子责罚。”
裴淮川听她的声音带着颤音,乖软的嗓音也变得如惊惧中的狸奴,让人心生不忍,“除了这些,她还说了什么?”
青栀望着他弯唇,“大奶奶嫌弃奴婢愚笨,不会讨世子欢喜,故而让身边的刘嬷嬷教奴婢一些方法。”
“是何方法?”
“房中之术。”
裴淮川冷冽的俊容又阴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