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点，那会儿和姚倩出去拍雪，她很兴奋，跑去买了罐啤酒，结果自己没喝完，我只好——」

他说到这里，语气忽然顿住，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

气氛一时无声，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片刻后，我轻声说：

「赵珩，我觉得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电话挂断，我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失神地盯着天花板。

脑中却在不断地回想白天车里的画面。

姚倩是那么自然地拿起赵珩喝过的饮料，就好像在此之前，她已经做过无数遍。

这个学期，我和赵珩只见过国庆那一次。

而在之前的无数次聊天中，他从来没有跟我提到过这个人。

门外忽然传来动静，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之后，房门被敲响：「小李，你睡了吗？」

「……」

进门后，赵珩说：「朋友圈我删了。」

「那个酒……我没有和她喝同一罐，问店员要了个纸杯。」

「我已经跟姚倩说了，她来就是为了看雪，现在雪看过了，又快到过年，让她早点回家。」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我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沉默地揉着手里的毛绒玩偶。

那也是好几年前我过生日时，赵珩送我的礼物之一。

好一会儿，我终于开口了：「你能把她删了吗？」

「可以。」

赵珩答应得毫不犹豫。

他拿出手机，当着我的面删掉了姚倩的好友，又在床边坐下来，轻轻揽住我。

「卿卿，别生气了。」他说，「我盼了好久才盼到回家后见你这一天，再坚持一年——一年后我就回来了。」

他极少极少这样叫我，声音又温柔得不像话。

我的心一瞬间就软了。

后面的整个寒假，我几乎都和赵珩腻在一起。

异地带来的距离感就这样一点点消失无踪。

开学后，因为要开始复习准备考研，我不得不减少和赵珩聊天的频率。

有好几次，都是我开着视频，然后在这边看书做题，一抬头就看到他在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四月，赵珩生日，我专门跟学校请了假，飞去 N 市那边找他。

去之前我并没有告诉赵珩。

所以当我站在他们学校南门口，拿出手机准备给他发消息，却迎面撞上挂着相机、正在说说笑笑的赵珩和姚倩时。

我和他都愣在了原地。

我转身要走，赵珩飞快地追上来，语气无奈：「小李，你好歹听我解释一句……」

我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好啊，你解释。」

「上午摄影协会有采风活动，离开的时候我的相机落在草坪上了，姚倩说她的帽子也落下了，我们一起回去找了东西，所以就单独落在了后面。」

他说着，拿出手机给我看群聊消息。

的确，四十分钟前，赵珩在群里艾特了另一个人，让他带队先回学校，说自己要回去找相机。

可怎么就这么巧。

我的手在背包带上无声收紧，后面的姚倩却跟过来，一脸歉疚：

「不好意思学姐，你千万别误会，我不是故意和学长单独一起的。」

赵珩皱着眉，转头道：「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姚倩怔在原地，眼中闪过一抹委屈的神色。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你先回去吧，我哄哄女朋友。」

我突然想笑。

然后就真的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