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溪陆庭舟
  • 谢清溪陆庭舟
  • 分类:其他类型
  • 作者:谢清溪
  • 更新:2022-09-11 13:13:00
  • 最新章节:谢清溪陆庭舟第4章
继续看书
多谢你让我彻底醒过来。本就一场错爱,从此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谢清溪深深看了陆庭舟一眼,第一次没有告退,转身直接走了。她这从来没有过的无礼举动,让陆庭舟愣住了。

《谢清溪陆庭舟》精彩片段

痛,深入骨髓的痛!

可谢清溪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她只能听着谢采薇好似不忍的说:“堂姐太可怜了。”

而她的丈夫陆庭舟声音温柔:“别看了,是她自作自受。”

他似乎不想叫谢采薇再看到这血腥场面,随意吩咐侍卫道:“随意埋了,此后不要再提这个人。”

谢清溪死死睁大眼睛,想说话,却一个字也发不出。

自作自受,随意埋了。

一字一字,将她刺的鲜血淋漓。

错了,是她错了!

若有来生,她一定不会再和这个男人有半分瓜葛!

万里晴空里一道惊雷。

夏国历庆平三十一年,秦王妃谢清溪于灵山寺病逝,秦王奏明皇帝,因其作恶多端,不入皇陵。

……

夏国历庆平二十一年,十一月初九,冬至。

秦王府。

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秦王妃的云舒院却冷清至极。

谢清溪出神的看着庭前的白雪枯枝。

她怀着冲天怨愤而死。

谁知再次醒来,竟回到了十年前!

回到了她嫁给陆庭舟的第三年,回到了陆庭舟娶谢采薇为平妻的那一年!

肩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十日前,她去城外灵山寺祈福,却遇到了劫匪,她和谢采薇都被劫持。

陆庭舟毫不犹豫舍弃了她去救谢采薇,她被劫匪一箭穿胸,昏迷至昨日才醒。

谢清溪平静开口:“王爷可在府内?”

丫鬟梅朵脸色微变,支支吾吾:“在,只是……”

只是在陪他心爱的女人,完全忘了她这个命在旦夕的秦王妃而已。

谢清溪自嘲一笑:“我去见他。”

谢清溪不顾阻拦,径自往镜春院走去。

镜春院。

“王妃止步。”谢清溪被侍卫拦在院门外。

“原来你也知道我是王妃!”她强行推开侍卫,踏入院中。

看着这个上一世到死都不被允许踏入的院子,她心神恍惚,袖中的手不由收紧。

“吱”的一声,门开了。

长身玉立的陆庭舟走了出来。

见到谢清溪,他眼中诧异一闪而过。

“你来这儿作甚?”他冷硬的嗓音一如既往。

谢清溪幽深的目光望向屋内:“里面的人,是谢采薇对吗?”

“你知道了。”陆庭舟神色没有丝毫愧疚,“本王要娶采薇为平妻。”

同样的话,他在上一世便说过。

再次听来,依旧刺耳锥心。

谢清溪怔怔发问:“为什么?”

三年前,陆庭舟遇刺断腿,她替代不愿嫁给一个瘸子的谢采薇嫁给了他。

这三年,她每晚为他药浴、针灸,终是治好了他的腿。

可陆庭舟放在心尖上的仍旧只有一个谢采薇,甚至不惜违背皇族礼法也要娶谢采薇为平妻。

陆庭舟看着她肩上仍然渗血的伤,心里有些不舒服。

移开视线,他冷冷道:“本王心意已决。”

“为什么?!”谢清溪却不像以往一般退下,反而向前一步再次逼问。

她红了眼,问的不仅是他为什么要娶谢采薇,还有他前世的无情无义。

“放肆!”陆庭舟被惹怒了,冷冷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逼问本王!”

好像被一把刀扎在心口。

谢清溪看着陆庭舟墨眸中的无情,所有的怨愤,不甘,痴缠尽数涌上心尖。

她红了眼。

是了,陆庭舟从未将她当做妻子,她却妄图从他身上寻得一份怜爱,最后不仅害死了所有对自己好的人,自己也落得惨死的下场。

重活一世,她总算看得清清楚楚!

“多谢王爷。”

多谢你让我彻底醒过来。

本就一场错爱,从此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谢清溪深深看了陆庭舟一眼,第一次没有告退,转身直接走了。

她这从来没有过的无礼举动,让陆庭舟愣住了。


他蹙眉看着那消瘦的背影,眼神复杂。

回到云舒院没多久。

太医就来为谢清溪看伤,并说陆庭舟已从太医院调来天山雪莲。

谢清溪不由皱眉:“给了我,太子殿下怎么办?”

她记得天山雪莲是太子谢陆离必须要用的药,每月西域只进贡一朵。

太医讪笑:“太子的眼,药吃与不吃也无差别。”

谢清溪明白过来,太子和陆庭舟是皇帝最出众的儿子。

三年前遇刺之后,陆庭舟断腿,太子瞎眼。

可如今陆庭舟腿好了,太子眼却还是瞎的。

太子之位眼见便要换人,连太医都见风使舵了。

谢清溪目光微凝。

上一世太子谢陆离眼瞎之后便深居东宫不出,待她再次听到消息,便是他战死沙场之时。

她也终究没有见过那传说中惊才艳绝的天骄之子。

谢清溪凄然一笑,不觉生了丝同病相怜之感。

在太医走后,她便让梅朵将雪莲悄悄送去了太子府。

雪又下了几天,谢清溪再也没去找陆庭舟,而陆庭舟也没来过这云舒院。

正当她思量今后打算之时,陆庭舟身旁的小厮忽然到来。

“王妃,王爷找您。”

谢清溪看着眉梢眼角都透露着轻慢的小厮,眉间微蹙。

从前她还觉得自己好歹是秦王妃,如今看来,连府里的奴才都比自己明白她在陆庭舟心中的地位。

镜春院。

伺候谢采薇的丫鬟正跪在陆庭舟脚边哭诉:“屋里没碳,奴婢去求人也求不到,这才让采薇小姐感了风寒……”

谢采薇更是咳嗽了两声:“庭舟,你莫怪堂姐,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

谢清溪厌恶的望着榻上脸色苍白的谢采薇,一言不发。

从以前开始一直都是这样,谢采薇这套把戏一直都没变过。

“你该称我王妃。”谢清溪冷冷打断她。

陆庭舟一听,呵斥道:“你既知自己身份,府内之事也该处理妥当。”

闻言,谢清溪心更冷。

前世就是这样,无论谢采薇出了何事,他总是会先将罪责怪到她身上。

谢清溪掩去眼中情绪:“既如此,不如我来给你把脉诊治一番。”

说着,她挽袖伸手,走向谢采薇。

谢采薇面色一僵,下意识地闪躲。

随即委屈的抬头,泪光莹莹只说两字:“庭舟……”

陆庭舟立刻挡住谢清溪,似乎怕她靠近就会害了谢采薇。

思量几秒,他将腰间令牌摘下递给谢采薇。

冰冷的目光却刺向谢清溪:“此令便如我,府内一切事物都可调用。”

谢清溪望着那令牌愣住了。

她去西域为他求医,他都不肯把令牌借给她,如今谢采薇不过含泪一声“庭舟”,他就轻易地给出。

前世,她曾痛不欲生。

如今却觉荒唐可笑。

看吧,谢清溪,这便是你曾放在心尖上的男子。

为了谢采薇,他可以把你弃之如敝履。

谢清溪冷嗤一声,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了出去。

许是她走的太过干脆,反而让陆庭舟无法忽视。

他紧蹙着眉,跟了上去。

谢采薇见陆庭舟竟跟着出去了,柔弱的表情瞬时一暗。

院门外,谢清溪停下脚步:“王爷还有罪要问?”

陆庭舟被她似有若无的锋芒刺地愣了瞬。

三年来,谢清溪从未忤逆过他,可这几日她像是换了个人,接二连三言语带刺。

陆庭舟眼神骤冷:“看来你是不想做这个王妃了。”

“王妃……”谢清溪咀嚼着这一称呼,“我在王爷心里,原来还算是王妃。”

看着她眼中莫名的深切悲哀,陆庭舟还未发作的怒火戛然而止。

不知为何,就这样望着她离去。

次日。

宫里的传旨太监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安侯谢氏女谢采薇品貌端庄,秀外慧中,与秦王前缘未定,如今再续,故朕特钦定其为秦王平妻,择吉日大婚,钦此!”

谢清溪跪着,听到“前缘未定”四字,胸口情绪翻涌。

好一个前缘未定,那她算什么?


痛,深入骨髓的痛!

可谢清溪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她只能听着谢采薇好似不忍的说:“堂姐太可怜了。”

而她的丈夫陆庭舟声音温柔:“别看了,是她自作自受。”

他似乎不想叫谢采薇再看到这血腥场面,随意吩咐侍卫道:“随意埋了,此后不要再提这个人。”

谢清溪死死睁大眼睛,想说话,却一个字也发不出。

自作自受,随意埋了。

一字一字,将她刺的鲜血淋漓。

错了,是她错了!

若有来生,她一定不会再和这个男人有半分瓜葛!

万里晴空里一道惊雷。

夏国历庆平三十一年,秦王妃谢清溪于灵山寺病逝,秦王奏明皇帝,因其作恶多端,不入皇陵。

……

夏国历庆平二十一年,十一月初九,冬至。

秦王府。

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秦王妃的云舒院却冷清至极。

谢清溪出神的看着庭前的白雪枯枝。

她怀着冲天怨愤而死。

谁知再次醒来,竟回到了十年前!

回到了她嫁给陆庭舟的第三年,回到了陆庭舟娶谢采薇为平妻的那一年!

肩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十日前,她去城外灵山寺祈福,却遇到了劫匪,她和谢采薇都被劫持。

陆庭舟毫不犹豫舍弃了她去救谢采薇,她被劫匪一箭穿胸,昏迷至昨日才醒。

谢清溪平静开口:“王爷可在府内?”

丫鬟梅朵脸色微变,支支吾吾:“在,只是……”

只是在陪他心爱的女人,完全忘了她这个命在旦夕的秦王妃而已。

谢清溪自嘲一笑:“我去见他。”

谢清溪不顾阻拦,径自往镜春院走去。

镜春院。

“王妃止步。”谢清溪被侍卫拦在院门外。

“原来你也知道我是王妃!”她强行推开侍卫,踏入院中。

看着这个上一世到死都不被允许踏入的院子,她心神恍惚,袖中的手不由收紧。

“吱”的一声,门开了。

长身玉立的陆庭舟走了出来。

见到谢清溪,他眼中诧异一闪而过。

“你来这儿作甚?”他冷硬的嗓音一如既往。

谢清溪幽深的目光望向屋内:“里面的人,是谢采薇对吗?”

“你知道了。”陆庭舟神色没有丝毫愧疚,“本王要娶采薇为平妻。”

同样的话,他在上一世便说过。

再次听来,依旧刺耳锥心。

谢清溪怔怔发问:“为什么?”

三年前,陆庭舟遇刺断腿,她替代不愿嫁给一个瘸子的谢采薇嫁给了他。

这三年,她每晚为他药浴、针灸,终是治好了他的腿。

可陆庭舟放在心尖上的仍旧只有一个谢采薇,甚至不惜违背皇族礼法也要娶谢采薇为平妻。

陆庭舟看着她肩上仍然渗血的伤,心里有些不舒服。

移开视线,他冷冷道:“本王心意已决。”

“为什么?!”谢清溪却不像以往一般退下,反而向前一步再次逼问。

她红了眼,问的不仅是他为什么要娶谢采薇,还有他前世的无情无义。

“放肆!”陆庭舟被惹怒了,冷冷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逼问本王!”

好像被一把刀扎在心口。

谢清溪看着陆庭舟墨眸中的无情,所有的怨愤,不甘,痴缠尽数涌上心尖。

她红了眼。

是了,陆庭舟从未将她当做妻子,她却妄图从他身上寻得一份怜爱,最后不仅害死了所有对自己好的人,自己也落得惨死的下场。

重活一世,她总算看得清清楚楚!

“多谢王爷。”


多谢你让我彻底醒过来。

本就一场错爱,从此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谢清溪深深看了陆庭舟一眼,第一次没有告退,转身直接走了。

她这从来没有过的无礼举动,让陆庭舟愣住了。

他蹙眉看着那消瘦的背影,眼神复杂。

回到云舒院没多久。

太医就来为谢清溪看伤,并说陆庭舟已从太医院调来天山雪莲。

谢清溪不由皱眉:“给了我,太子殿下怎么办?”

她记得天山雪莲是太子谢陆离必须要用的药,每月西域只进贡一朵。

太医讪笑:“太子的眼,药吃与不吃也无差别。”

谢清溪明白过来,太子和陆庭舟是皇帝最出众的儿子。

三年前遇刺之后,陆庭舟断腿,太子瞎眼。

可如今陆庭舟腿好了,太子眼却还是瞎的。

太子之位眼见便要换人,连太医都见风使舵了。

谢清溪目光微凝。

上一世太子谢陆离眼瞎之后便深居东宫不出,待她再次听到消息,便是他战死沙场之时。

她也终究没有见过那传说中惊才艳绝的天骄之子。

谢清溪凄然一笑,不觉生了丝同病相怜之感。

在太医走后,她便让梅朵将雪莲悄悄送去了太子府。

雪又下了几天,谢清溪再也没去找陆庭舟,而陆庭舟也没来过这云舒院。

正当她思量今后打算之时,陆庭舟身旁的小厮忽然到来。

“王妃,王爷找您。”

谢清溪看着眉梢眼角都透露着轻慢的小厮,眉间微蹙。

从前她还觉得自己好歹是秦王妃,如今看来,连府里的奴才都比自己明白她在陆庭舟心中的地位。

镜春院。

伺候谢采薇的丫鬟正跪在陆庭舟脚边哭诉:“屋里没碳,奴婢去求人也求不到,这才让采薇小姐感了风寒……”

谢采薇更是咳嗽了两声:“庭舟,你莫怪堂姐,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

谢清溪厌恶的望着榻上脸色苍白的谢采薇,一言不发。

从以前开始一直都是这样,谢采薇这套把戏一直都没变过。

“你该称我王妃。”谢清溪冷冷打断她。

陆庭舟一听,呵斥道:“你既知自己身份,府内之事也该处理妥当。”

闻言,谢清溪心更冷。

前世就是这样,无论谢采薇出了何事,他总是会先将罪责怪到她身上。

谢清溪掩去眼中情绪:“既如此,不如我来给你把脉诊治一番。”

说着,她挽袖伸手,走向谢采薇。

谢采薇面色一僵,下意识地闪躲。

随即委屈的抬头,泪光莹莹只说两字:“庭舟……”

陆庭舟立刻挡住谢清溪,似乎怕她靠近就会害了谢采薇。

思量几秒,他将腰间令牌摘下递给谢采薇。

冰冷的目光却刺向谢清溪:“此令便如我,府内一切事物都可调用。”

谢清溪望着那令牌愣住了。

她去西域为他求医,他都不肯把令牌借给她,如今谢采薇不过含泪一声“庭舟”,他就轻易地给出。

前世,她曾痛不欲生。

如今却觉荒唐可笑。

看吧,谢清溪,这便是你曾放在心尖上的男子。

为了谢采薇,他可以把你弃之如敝履。

谢清溪冷嗤一声,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了出去。

许是她走的太过干脆,反而让陆庭舟无法忽视。

他紧蹙着眉,跟了上去。

谢采薇见陆庭舟竟跟着出去了,柔弱的表情瞬时一暗。

院门外,谢清溪停下脚步:“王爷还有罪要问?”

陆庭舟被她似有若无的锋芒刺地愣了瞬。

三年来,谢清溪从未忤逆过他,可这几日她像是换了个人,接二连三言语带刺。

陆庭舟眼神骤冷:“看来你是不想做这个王妃了。”

“王妃……”谢清溪咀嚼着这一称呼,“我在王爷心里,原来还算是王妃。”

看着她眼中莫名的深切悲哀,陆庭舟还未发作的怒火戛然而止。

不知为何,就这样望着她离去。

次日。

宫里的传旨太监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安侯谢氏女谢采薇品貌端庄,秀外慧中,与秦王前缘未定,如今再续,故朕特钦定其为秦王平妻,择吉日大婚,钦此!”

谢清溪跪着,听到“前缘未定”四字,胸口情绪翻涌。

好一个前缘未定,那她算什么?

陆庭舟的错缘吗?


传旨太监离去,谢清溪在梅朵的搀扶下起身。

她转头望去,看见陆庭舟和谢采薇站在一起,一众仆人恭敬的跟在他们身后。

而她只有自己和梅朵。

谢清溪忽觉一丝悲凉钻入心底,千言万语全部变成了一句:“恭喜王爷,得偿所愿。”

闻言,陆庭舟神情一滞。

他看向谢清溪,却只见她转身间那微红的眼角。

不知为何,一丝烦躁掠过心中,带走了不少因这道赐婚圣旨而起的欣喜。

连下了三日的雪,路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人的脚踝。

披着霜色斗篷的谢清溪艰难地挪动着双腿,一步步朝灵山寺走去。

梅朵搀扶着她,有些不解:“王妃,为何您非要今天来?”

谢清溪喘了口气:“求佛就得诚心。”

梅朵目露疑惑,似乎不太明白。

谢清溪也没有解释。

前世,她惨死于灵山寺,今生不知因何缘由又是在灵山寺受伤后醒来。

现在,她下定决心和陆庭舟分开,定要前来求个心安。

到了灵山寺后。

谢清溪让梅朵在寺外等着,自己一个人进去。

庙中人并不多。

谢清溪跪在佛前:“我佛慈悲,信女幸遇重生,愿我佛佑我娘平安无虞,愿……”

她忽然停住,最后还是将那句“愿我与陆庭舟此生无瓜葛”说了出来。

谢清溪叩拜后摇了签。

两声细微的落地声后,她才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她望去,只见是一身穿玄色清溪的男子。

他双眼蒙着白布,气质清濯。

男子摸索着地上的签,谢清溪见状,便将他面前的签捡了起来递到他手中。

男子一愣:“多谢。”

谢清溪笑道:“举手之劳。”

她捡起自己的签,见上头写着“下”一字,神情微怔。

谢清溪目光下落,喃喃念道:“君子莫体小人为,事若差池个是非,琴鸣须用知音听,守常安静得依稀……”

而后面的解便是“待得贵人,无不欢喜”。

看到“贵人”这两个字,谢清溪不由自嘲一笑。

她现在难以从秦王府脱身,又去哪儿遇贵人呢?

谢清溪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将签收于袖内起身离去。

这时,一侍从模样的少年恭敬的走到男子身边接过签,念了出来:“中签,一谋一用一番书,虑后思前不敢为,时到贵人相助力,如山墙立可安居。”

翻过签,他又继续念:“解签为,改旧成新,寒花遇春。”

少年眼中忧虑,声音却努力欢喜:“恭喜殿下,此次定能找到的神医定能治好您。”

男子抿抿唇,思量了片刻,声音清冷:“天山雪莲来处可查清楚了?”

“回殿下,查清楚了。”少年压低声音。

“是秦王妃。”

十二月初九,秦王府大喜。

红绸漫天,从侯府至王府,覆盖街道的雪都被映红了。

梅朵看向翻看医书的谢清溪:“王妃,今日王爷大婚呢。”

谢清溪不为所动。

梅朵满脸不解。

从前陆庭舟一句冷语就能让谢清溪伤心半日,如今竟把自己撇的跟看客似的。

谢清溪却从袖中拿出在灵山寺求的签。

“琴鸣须用知音听……”谢清溪低喃着。

贵人,知音。

她又能去哪儿遇贵人和知音。

谢清溪沉叹,将签收了回去。

热热闹闹的婚礼三更才歇。

谢清溪下定决心,她展开宣纸,在纸上写上和离书三个字。

看吧,陆庭舟,此生是我不要你了。


第二日,谢清溪正要去找陆庭舟,陆庭舟带着谢采薇来了。

“采薇来给你敬茶。”他淡淡说。

谢清溪眸色一暗,心底顿起警惕。

谢采薇叫人端来茶:“堂姐,这杯茶是多谢你替我照顾庭舟三年……”

她语气真诚,一杯茶,谢过了三年。

说着替她照顾,连谢清溪一点苦劳都轻飘飘抹去。

谢清溪没什么表情,接过了茶。

谢采薇眼底划过一丝狠光,正当她想借着谢清溪的手将茶杯打翻时,手背突然传来针扎似的剧痛。

她手一颤,滚烫的茶浇在了自己手上。

“你这是做什么?”谢清溪故作惊讶。

谢采薇看着谢清溪似有若无的幸灾乐祸,心中怨毒,委屈地看向陆庭舟:“我没事,堂姐只是手滑,你别怪她。”

陆庭舟皱眉,还没开口,谢清溪便说:“他能怪我什么?我可连茶杯都没有碰,莫不是妹妹昨日累了,所以今日才拿不稳茶?”

闻言,谢采薇脸色一僵。

“谢清溪,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陆庭舟眉目间的寒冰似能将人冻亡。

“当然。”谢清溪笑意褪去。

她站起来,一字一句,将曾经的委屈、愤恨和不甘全化作如刀刃锋利的话。

“秦王殿下,嫁给你三年,我自认尽心尽力,倾尽所有,你我即便没有夫妻之情,也该有些面子情分,可你却娶我堂妹为平妻,叫我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陆庭舟一滞,惊诧不已。

可此刻的谢清溪让他没由来的生了丝心慌。

“君既无情,妾便无意。”谢清溪双手交握,行了大礼,“求王爷成全,赐谢清溪和离书。”

霎时,屋里陷入一片死寂。

陆庭舟看着她,袖袍中的手不觉攥紧:“你要和离?”

谢清溪那三年的确劳苦功高,他不否认,所以他也从未想过休弃她。

但此刻,她那双眼中的坚定让他明白,她是真的要和离。

胸口莫名翻涌的怒意和烦乱,让陆庭舟眉目一沉:“王妃大不敬,即日起禁足院内,无本王吩咐,任何人不许出入!”

说完,他就带着谢采薇离开了。

这一关就是五六日,陆庭舟再没来过。

谢清溪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将自己一直关下去,但她绝不愿再沦落到前世的下场。

她趁着侍卫轮换逃出了王府。

既然陆庭舟不和离,她便去找能让他们和离的人。

雪落了谢清溪一身,寒风吹的她意识都开始模糊。

突然,一辆马车驰骋而来,险些将她撞到。

车帘被掀开,眼蒙白布的男子探身出来。

谢清溪一愣,这不是灵山寺遇到的男子吗?

她先道一声抱歉正准备走,男子忽然叫住了她:“姑娘,相逢即是缘,我且送你一程如何?”

谢清溪考虑了一下自己的体力,苦笑:“多谢,便请您送我去宫门吧。”

谢陆离动作一滞:“去宫门有何事?”

谢清溪望向皇宫,一字字道:“求和离。”

马车摇摇晃晃地到了宫门外。

谢清溪下车道了谢,强撑着朝宫门而去。

驾车的少年石璟看着那踉跄的背影,不解问道:“殿下,为何要答应帮秦王妃啊?”

太子谢陆离如玉的指节轻叩马车窗,答非所问:“她倒算个妙人。”

风雪中,谢清溪仰望着宫门上“承天门”三个大字,倏然跪下。

侍卫面面相觑,忙叫人进去禀报。

满天飞雪,谢清溪跪在宫门外的场景惹得不少行人驻足窃窃私语。

“秦王妃怎么跪在宫门口?”

“几日前秦王娶了平妻,这是受了委屈啊……”

“实在可怜,听说王妃的父亲谢将军可是为国捐躯啊……”

没多久,一个公公跟着侍卫从里头走了出来。

“皇上口谕,传秦王妃入宫。”


“秦王妃怎么跪在宫门口?”

“几日前秦王娶了平妻,这是受了委屈啊……”

“实在可怜,听说王妃的父亲谢将军可是为国捐躯啊……”

没多久,一个公公跟着侍卫从里头走了出来。

“皇上口谕,传秦王妃入宫。”

御书房。

谢清溪跪在御前,磕头恳求:“求皇上开恩,许臣女与秦王和离。”

“荒唐!”皇上一盏茶砸在谢清溪脚边。

天子之怒,吓得谢清溪一颤。

她咬牙又磕了个头:“臣女才情不善,三年无所出,实担不起秦王妃殊荣。”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皇家之人只有丧偶没有和离。”

皇上看着她,眉目间的愠色让人不寒而栗。

谢清溪只能磕头。

这一刻,她大概豁出去了,只想着便是死也不要再做秦王妃去死。

这时,外头候着的公公来报:“皇上,太子到。”

皇上神情蓦然缓和了些:“传。”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靠近,谢清溪浑身紧绷着,连呼吸都不敢过重。

身旁多了一道身影,熟悉的声音响起。

“儿臣参见父皇。”

谢清溪眼眸一震。

她抬头望去,果真是那送她来宫门的男子!

他竟然是太子谢陆离。

谢清溪心下大惊。

谢陆离薄唇亲启:“父皇,容儿臣说一句,若谢将军还在,定会心疼独女。”

短短几句话便让皇上心底的怒气消散。

他看着瘦弱苍白的谢清溪,再想起她战死沙场的父亲,眉头紧皱。

谢父安邦定国,战功赫赫,若他看见自己唯一血脉如此凄惨……

皇上暗叹了口气,细想自己答应陆庭舟娶平妻一事确有不妥。

御书房内气氛凝滞半晌。

皇上终于松了口:“既如此,朕准许你同庭舟和离,但为了皇家颜面,你此生都不许再嫁,就算这样,你还要和离吗?”

谢清溪愣了瞬,而后直接叩头谢恩:“臣女叩谢皇上。”

不嫁便不嫁,她受够了爱而不得的折磨。

这一世,不如守着母亲行医济世来的安稳自在。

风雪已停,谢清溪从御书房走了出来。

她双腿一软,向前摔去。

突然,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扶正。

谢清溪错愕地望着谢陆离:“多谢太子。”

谢陆离收回手,语气淡漠:“举手之劳。”

话落,一旁候着的石璟上前引着他离去。

谢清溪看着他丝毫不因失明而慌乱的步伐,再想起他前世战死的结局,心中一阵感叹。

若他能登帝,夏国必再现昌荣。


王府。

谢采薇将热茶递给陆庭舟:“都看了半日的书,歇会儿吧。”

陆庭舟并未接,目光随停在书上,却没看进去一个字。

谢清溪已经被禁足好几日,他原以为她会像从前那般最多两日便差梅朵来请他,然而……

“王爷!不好了,王妃她,她……”一个小厮神色匆匆地跑了来。

谢采薇皱眉呵斥:“慌慌张张成何……”

她的话还未说完,陆庭舟起身打断:“谢清溪怎么了?”

谢采薇眸色一怔,手中的茶也险些泼倒。

小厮喘了几口气:“王妃说要见王爷。”

陆庭舟眉头一松,只当谢清溪总算服了软。

他大步流星地朝正厅跨去。

直至看见那消瘦单薄的身影,陆庭舟心底忽然升起一丝不安。

他还未开口,谢清溪就率先将一道明黄圣旨展开。

“圣旨到,王爷请接旨。”

厅内除了陆庭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圣旨吓得跪在地上。

“皇上有旨,谢清溪即日起与秦王陆庭舟和离,从此桥路不相逢,各不相干,钦此!”

谢清溪放下圣旨,看着僵在原地的陆庭舟:“王爷,桥路不相逢,珍重。”

关于两人,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或者一字都不愿再对他说。

良久,陆庭舟才寻回自己的声音:“你竟然去求见父皇。”

谢清溪眼神毫无波澜:“王爷既能幽禁我,我又为何不能去求皇上?”

话落,她见谢采薇迟迟而来,目光顿时染上一抹嫌恶。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眼前两人挺相配。

一个薄情,一个寡义。

陆庭舟看着谢清溪那张苍白却又淡然的脸,莫名的沉闷感像是石头压在心头。

谢采薇见到她便开口指责:“堂姐,你怎能如此不顾情谊,在宫门下跪,让王爷丢了好大的脸!”

谢清溪只觉好笑。

谢采薇比陆庭舟都还要快知道自己宫门下跪之事,看来她的确事事留心着自己。

“情谊?”谢清溪轻咬两字,“王爷可觉着我们有情谊?”

陆庭舟看着她,心绪烦乱异常。

他紧攥着拳,声音冰冷:“离开王府,你又能去哪儿?”

谢清溪的父亲虽是前一代侯爷,但他战死沙场后,爵位和侯府就都被谢采薇的父亲谢成杰继承了。

谢清溪就算离开他,也回不了侯府。


谢清溪淡淡道:“不牢王爷费心。”

她看向表情僵硬的谢采薇,“妹妹,这王妃之位以后便是你一人的了。”

说完,她抬腿便转身离去。

陆庭舟望着那渐远的背影,紧抿唇线。

他越发不认识现在壹扌合家獨βγ

的谢清溪了,复杂情绪糅杂堆积在胸口。

回到云舒院。

谢清溪简单收拾了一下细软,带着梅朵一同离开了王府。

雪路中,强撑了一整日的谢清溪终于松下心弦,不断咳嗽。

梅朵搀扶着她,心急如焚:“王妃,你伤还没好,奴婢带你去医馆吧。”

谢清溪摇头:“从今往后莫唤我王妃。”

她脸色煞白地喘了几口粗气,意识却难以支撑,踉跄着又走了几步后,眼前猛然一黑。

……

谢清溪再次睁开眼时,身在一陌生的房间里,一股苦涩的药味钻入鼻内。

床边燃着炭,案上焚着檀香。

谢清溪蹙起眉:“这里是……”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石璟扶引着谢陆离走了进来。

她一愣,忙要起身行礼。

谢陆离明明看不见,却看见了一般说:“不必行礼。”

他坐到榻上,石璟便退至门外候着。

房间静的只剩下盆内炭的“呲呲”声。

良久,谢清溪满含谢意开口:“多谢殿下在御书房为我说话……”

“本宫并没说什么”谢陆离声音冷淡,止住了她的话。

谢清溪没再继续说,但她永远记得这份恩情。

这时,谢陆离又问:“既已和离,你往后该如何?”

谢清溪轻捂伤处,心绪惆怅:“带着娘,开个药铺,行医救人渡此余生。”

谢陆离弯起唇角,空洞的眼中却是让人胆颤心惊的阴翳。

“谢清溪,你可知自己已经阻了陆庭舟夺嫡之路?”

听到“夺嫡”二字,谢清溪脸色一白。

上一世谢陆离战死沙场后,皇上便立陆庭舟为太子。

“本宫眼疾不愈,朝廷内外纷传太子之位会传给陆庭舟,你跪在宫门外求和离,给他惹了不少口舌是非。”

谢陆离指尖轻轻摩挲着扳指,语气难以捉摸。

谢清溪沉默,良久似是下定决心:“殿下若是治好眼疾,秦王又岂会有机会染指太子之位!”

谢陆离指尖一顿。

谢清溪从床上坐起,即便知道谢陆离看不见,却还是端正跪拜行了大礼。

“臣女不才,却也治好了秦王腿疾,若殿下信得过,臣女愿拼死一试。”

谢陆离没说话,谢清溪紧张的额头都冒出细密冷汗。

良久。

一句“可。”字敲在她心头。

“若是你治好我,我保你一世无虞。”

谢陆离声音虽轻,却莫名叫人心中安定。

“石璟。”谢陆离唤道。

石璟推门下跪:“属下在。”

“药房交给谢姑娘,你派人护她安全。”谢陆离说完就起身。


娘亲,谢清溪虽勉强知道自己现如今的状况,可是乍然瞧见这么年轻的娘亲倒也有点汗颜。不过这小婴儿的身子实在是太不经事了,不过略睁了几分钟的眼睛,这又就又要睡着了。

只是她刚睡过去不久,就有丫鬟秋水进来禀报,说是西院的朱姨娘和方姨娘过来给太太道喜。

萧氏刚生产完,便是往日八面玲珑的性子这么也惫懒了,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些许不悦的神色:“回了她们,就说我又睡着了。”

秋水一听便明,太太这是不耐烦见姨娘们。不过也是,饶是太太这样的好性子,刚生完孩子也不愿这些姨娘在自个跟前蹦跶。

朱姨娘和方姨娘此时都在外间的堂屋坐着,秋水一出来便恭敬地说:“两位姨娘,太太刚刚醒了一会,不过吃了些东西,这会又睡着了。要不姨娘们先回去,待太太醒了,奴婢定回了太太。”

朱姨娘一向是个口直心快的,扯了扯手中的帕子,便讪讪地笑道:“那咱们来得倒是不巧了。”

方姨娘是个老实的,如今老爷的大姑娘也是她生养的,如今也不过才五岁大。原本朱姨娘要过来,她并不想来碍太太的眼,但大姑娘这几日有些发烧。虽然已经请了大夫过来瞧过,可是大夫说熬药需要人参入引,她遣了身边的丫鬟去管家的江姨娘那处拿,可谁知领回来的却只是几钱须渣子,最后还是她自个使了银子到外头买了包参片。

先前太太因为怀了双胎,怀相也不是很好,便让府里的江姨娘领了管家的事务。可江姨娘那样跋扈的性子,管家又怎么会像太太这般公正,是以这半年来她们这些姨娘的日子着实没太太管家时来的舒坦。

一般规矩人家就算太太病了,也会让身边的嬷嬷管家,而不是姨娘管家。这江姨娘之所以能管家,乃是因为她是老爷嫡亲的表妹。

秋水打发了两位姨娘,就又进去回了萧氏。沈嬷嬷瞧着萧氏气色还不错的模样,便趁着她还醒着,便将这几日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太太。

“要说这江姨娘也太不像话了些,大姑娘说到底还是老爷的亲生女,她这样苛责大姑娘,要是老爷知道了,定会不喜的,”沈嬷嬷还有些话没说出口呢,在她看来这江氏实在太过小家子气些,一根参能有些几两银子。要她说,如果江氏真会做人,大姑娘刚生病那会就该将那几十年的老参送到方姨娘房里,这样在老爷面前也得脸。

不过碍着江姨娘那样的身份,她这般不会做人,反倒是对太太有利。

萧氏略笑了笑,不过还是说道:“嬷嬷你也是的,既然是大姑娘病了,你也该回了我。”

“还请太太恕罪,老奴见你这几日便要发动,不敢拿这些琐事烦恼了您,”沈嬷嬷到底是萧氏的奶妈妈,要是江姨娘这事闹到老爷跟前,就该让她没脸,日后再也不敢图谋这管家的差事。

萧氏大抵也是知道沈嬷嬷心中的盘算,又因为她是自己的奶妈,处处为自己考虑,也并不过分责怪她,只说道:“嬷嬷日后万不可这般了,大姐儿再如何也是老爷的女儿,没得让奴才欺负到头上去的。”

萧氏一句话便已经将江姨娘贬到了尘埃里去,就算是老爷嫡亲的表妹又如何,如今还不过是个奴才。

过了一会,萧氏身边的丫鬟秋睛便将两根几十年的老参送到方姨娘院中,方姨娘自是千谢万谢。

☆、满月闹剧

古人视满月礼乃是人生的开端礼,因此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寻常百姓,对新生儿的满月礼都是极重视的。

因着谢家乃是从京城外放到苏州当官的,在苏州自然没有什么亲戚,所以只能请些平日来往的上司下属。萧氏早早让人下了帖子请客,两位布政使夫人一接到帖子,便派人过来说,当日必是到的。

当然除了两位布政使夫人外,萧氏还请了谢树元衙门里的下属夫人,这些人得了帖子自然是欢喜地很,也早早派人过来说了当日定会来。

再说谢家,对两位小主的满月礼自然是不敢有任何耽误,就连担着管家责任的江姨娘都不敢在这上头耍任何心思。要知道,自从太太生了这龙凤胎后,老爷可是连着几日去太太院中看这对双胞胎,平日就算休息也只是歇在书房中。

江氏借着四姑娘身子不舒服的由头去请了两回,可愣是没将人请到自个院子中。

此时,江氏听着底下婆子回禀的事项,忍不住扯住了帕子,四姑娘不过比龙凤胎早出生半年。因着当时苏州连着下个近一个月的雨,别说是两位布政使夫人没请,就连满月礼都只是简单操办了而已。

如今倒好,在家门口布粥都不嫌高调了。

江氏越想越觉得伤心,便更加不耐烦听婆子的回复,只草草说道:“这可是六少爷和六姑娘的满月酒,不用我说你们也该明白,要是敢弄出丁点错误,仔细你们的皮。”

这会站在这的婆子都是在府中积年伺候的老人,有些还是家中几代的家生子,即便不将这江姨娘放在眼中,此时也要想想萧氏。

虽说太太平日是个和气的,可是要撞上太太的逆鳞,就是再积年的老仆都能让你没脸。

这几个婆子刚离开,奶妈就将四姑娘抱了过来。这是江氏生的第二个女儿,都说先开花后结果,生二姑娘的时候,姑母便是这样安慰自己的。等她怀了二胎的时候,请的大夫过来看,都说是个男孩。

可生下来,居然是个女孩。

当初她还死活不信,非说太太故意将她的哥儿错抱成了女儿。后来还是谢树元出面,将她禁足并打了不少传谣言的奴才,这才将这事掀了过去。

奶妈将四姑娘抱过来的时候,就见江氏略有些厌烦地说:“她这又是怎么了?”

“姐儿,一直哭闹了不停,奴婢哄了许久都不见好,”奶妈有些害怕江氏的脾气,可为了四姑娘还是大着胆子说道:“奴婢瞧着前两回都是姨娘抱着姐儿哄了会,她才不哭的。”

“真是作孽,生了这么个讨债鬼,”江氏虽这么说着,可说话间还是伸手将四姑娘抱了过来,在屋里来回转圈,对着四姑娘白嫩的小脸蛋说道:“你就知道哭,有本事将你爹爹哭过来。”

站在一旁的奶妈垂手站着,眼眸小心觑着,生怕江氏一个不小心就四姑娘摔着了。要说她来这府中当奶妈也半年多,谢家是大户人家,这家中孕妇还未生产,奶娘便已经找好,防的就是小主子一生下来没奶可喝。

奶妈刚进府的时候,就听说这位江氏可是老爷嫡亲的表妹,在府中除了太太外,就属她头一份的,而且都说江姨娘这胎怀的是哥儿。奶娘自是满心欢喜,只觉得攀上了好主子。

可真等江姨娘生了个女儿的时候,她就不愿意了,一醒来便哭闹说是太太换了她的孩子。可这生孩子又不是只有一个稳婆在场,况且当日那么多人在,怎么可能就悄无声息的换了孩子。而且人家太太本身就有两个嫡子,大哥儿更是又占嫡又长的,人家还会稀罕你这么个庶子。

府中下人都是知晓这位姨娘做派的,自然暗暗讥笑不已。

最后还是老爷关了江氏的禁闭,又打卖了一部分传谣言的奴才,这才平息了府中的谣言。可自那之后,江氏都不太喜欢四姑娘。

就算上次四姑娘发高烧,江氏也不十分上心的模样,只让丫鬟煎药伺候着,自个每日问过一回就作罢。

可奶妈也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她总觉得自从四姑娘发烧之后,总变得有些不一样。比如以前,四姑娘十分好带,就是丫鬟抱也不哭不闹。可如今一会就要哭闹,还非得江姨娘亲自哄了才管用。

此时江氏已经抱的有些手酸,她本就是弱柳扶风的姿态,平日又不做重活,抱着孩子这么一会倒是有些受不住。她一边坐在坑边,一边将四姑娘抱在怀中摇,看着她越长越开的五官,瞧着倒是有她的几分模样,看着也比刚出生那会顺眼多了。


最新更新
继续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