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
路婉溪面色发白,全身颤抖地看着屏幕出现裂痕的手机怔怔出神。
她的脑海中仍在回荡江珊刚刚说过的话。
抑郁症,晚期……
厚重的压力积压在她的胸口,让她胸口发闷,迟迟喘不上气。
怎么会?路过怎么会得抑郁症?
他和爸爸呆在一块怎么会得抑郁症?
为什么得病以后不给她和妈妈打电话?
问题接连在她的脑海中浮现,想不出答案的她死死拽着自己头发,一副快要发疯的模样!
她删除掉了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拿出自己的手机想要给路国生打电话询问情况,电话刚打过去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连忙挂断。
这件事不能被他知道。
大脑一片混沌的她猛然意识到这一点!
从沙发上起身,路婉溪匆忙换了身衣服就离开了家门。
她必须要亲眼见到路过!
这个念头在她心里格外强烈
她不相信路过会得抑郁症。
……
下午五点四十,放学铃声准时响起。
路过把今天的作业塞进书包,没有主动和任何人告别,只是回应了一主动问好的章程。
到了放学时间,一整天都处在风波中的路过已经不再是人群关注的重点,当然,前提是没有站在门口处等待他放学的路宁宁。
“哥!”
看到路过,路宁宁这一刻的眼神里仿佛有了光,在短暂的犹豫后,她快步上前死死抱住路过的胳膊。
路过停了下来,和路宁宁彼此对视。
“闹够了吗?”
路宁宁把脸埋在路过手臂上,不敢抬头,她怕自己会再看见路过那双毫无生机淡漠一切的眼睛。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在门口,接受一个个学生视线的洗礼。
路过刚想说些什么,苏茗薇恰到好处地走了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陈芸林远。
同为同校生的三人经常会像现在这样结伴回家,路过过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通常会选择快点收拾东西,只是这次多了路宁宁这个意外让他注定要和苏茗薇遭遇。
苏茗薇短暂地看了一眼路过,又看了看死死抱住他地路宁宁,心里忽然变得五味杂陈。
明明那个位置是属于她的。
“茗薇,怎么不走了?”
林远地忽然提醒让路宁宁抬起了头,警戒地看向苏茗薇。
看着苏茗薇这张脸,路宁宁想到自己当初看到路过和苏茗薇形影不离时的嫉妒,想到自己对路过宁愿不给自己过生日也要陪伴苏茗薇的不满愤恨,想到自己在见到路过被老师同学怀疑后自己的暗爽不屑……
过去她给了苏茗薇接近路过的机会,这才让她和路过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这次她长记性了,绝对不会让苏茗薇靠近路过一步!
“哥,我们走吧。”
“先放开你的手。”
“不放,我再也不会放了。”
看到这一幕的苏茗薇心情像要被撕裂一样,嘴巴更是苦涩地说不出任何话,连耳边响起的问询声都未曾察觉。
看到二人终究还是消失在走廊拐角,苏茗薇甚至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下的楼梯。
操场人影绰绰,而路过和路宁宁这对兄妹哪怕混迹在人群中也依旧显眼。
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很多,但也很少。不管这两方的谁看到这两个人走在一起,心里的好奇绝对不会少上多少。
放学路上兄妹俩一个沉默不语,一个说个不停,两个的身影在这一刻倒透着几分诡异的和谐。
还没等和谐的氛围持续多久,一个高一男生忽然拦住了两个人的去路。
路过没有反应,他猜到对方应该是来找路宁宁的。
对待路宁宁的事,路过不会插手,懂事的孩子都应该知道自己的事自己做,这是他从小听到大的道理。
“宁宁,他是谁?你男朋友?”
路宁宁看着眼前的追求者,眉宇间的厌恶毫不掩饰。
“让开。”
追求者见路宁宁语气强硬,将目标对上了路过。
“把你的手给我放开,宁宁的手臂也是你能抱的?”
路过脸上露出笑意,稍稍废了一些力气才把自己的手从路宁宁怀里抽开。
做完,他还给对面的男生使了个带有鼓励意味的眼神。
但还没等他的手臂自由多久,就又被路宁宁一把抱住。
这次她抱的力气更大,像是螺丝帽一样死死束缚住路过的手臂,还将自己的全部重量压在路过身上。
如此大胆的举动自然是引得无数学生的注视,当然,其中也包括在校门口抓情侣的教导主任小崔。
小崔依旧是一副衬衫短袖加长裤的装扮,这一套搭配上他那稀疏的头发和瘦弱的体型处处显得不伦不类。
看到有情侣在自己面前竟如此大胆,他刚要上前准备抓个典型,下一秒,一道饱含愤怒的喊声音忽然响起!
“这是我哥!”
“我抱我哥的手臂和你有什么关系?!”
“现在,立马从我眼前消失!”
小崔若无其事的停下脚步,继续搜寻下一对猎物。
另一边,在大声宣告出自己和路过之间的兄妹关系后,追求者没再说出一句话,慌张地逃离了现场。
其他学生听到路宁宁刚刚的发言总算是将路过的样貌记在心里,知道了他就是新一代校花的哥哥。
当事人的路宁宁脸色微红,胸膛微微起伏。
刚才的举动换做是昨天的她,绝对会嗤之以鼻,顶多简单地说一句“这是我哥”就草草结束。
但在知道路过的病情和他想要断绝一切的决绝后,路宁宁这才发觉自己不敢看到这一幕,不敢失去路过这个哥哥。
过去她羞于启齿自己和路过之间的兄妹关系,现在她拼了命也要挽回路过的心意,去做路过的妹妹。
降至零下的关系才刚开始解冻就有人站出来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这让她怎么冷静?
虽然有些哗众取宠的嫌疑,但这些在缓解她和路过之间的关系面前完全微不足道。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是路过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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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咨询室,这里是独属于江珊的地盘。
名牌大学毕业的她有着英语心理双学位的毕业证书,这也是她年纪轻轻就成了高三班主任的原因。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十一班上一个英语老师在寒假滑雪的时候摔断了腿……
平常心理咨询师根本不见学生,今天,江珊带着苏茗薇踏进了她的根据地,目的是为了解决路过的心理问题。
没错,就是心理问题。
班上的四十五个学生里,有心思单纯的,也有处事稳重的,有长得丑的,更有长得帅的。
而路过却是这些学生里最让她束手无策的。
平常和人相处倒是看不出什么区别,上课也回答问题,还和朋友聊天侃大山,偏偏路过在对待苏茗薇林远这两个人有种超出年龄的冷血。
这种冷血就连她看了都感到一阵后怕。
前些日子倒是还好一些,偏偏就是这半个月以来,路过的心理问题似乎变得更严重了,就连她也无法猜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江珊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路过和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这个问题可大可小,严重的结果就是和这个世界说声撒由那拉。
还有,今天路宁宁的反常态度也让江珊心里一紧。
重重因素加在一起,这才有了今天这场谈话。
选择苏茗薇,自然是因为她和路过之间关系匪浅,耳根子软,当然,这是心理学里的一点小手段。
“坐吧。别紧张。”
“我今天找你就是想向你问问几个问题。”
苏茗薇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小声吐出路过的名字。
“是路过吗?”
江珊点了点头,温声道:“你和路过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喜欢他?”
苏茗薇吓了一跳,神色有些慌张,被班主任直截了当地点出心里的秘密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想到过去她似乎也是这么做,而结果便是现在这样后,原本还在惶恐不安的心情蓦然坚定了起来。
“喜欢……”
江珊眉毛微挑,继续温声问道:“我当咱们班的班主任时间虽然短,但也能看出来你和路过之间的关系……出了一些问题?”
苏茗薇嘴巴微张,嗓子干涸的快要哑了。
“是!”
“是我当年伤害了他,路过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江珊打断道:“先别急着揽责,路过变成现在这样或许有你的原因,不过我觉得家庭因素也占据很重要的一方面,所以你……”
学生上了高三以后,他们基本上已经可以宣布和家长会无缘了,所以江珊联系家长的的途径就只有私底下沟通,不过这种方式取得的结果只会是片面的,根本没办法在根本上解决问题。
“所以和我聊聊路过的家庭情况吧。”
苏茗薇微微颔首,把她了解到的一切情况告诉给了江珊。
现在她和路过之间的关系已经降至冰点,而江珊的出现让苏茗薇看到了一丝曙光。
她隐约感觉这或许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错过了就再也错过了。
……
中午时分。
江珊洒脱地坐在沙发上吹着空调,嘴上还在吞云吐雾,但紧皱的眉头证明她的心情并不怎么好,而且还很坏。
在她面前是刚刚点来的外卖,里面的东西非常丰盛,但偏偏没有酒,要不然她很想借酒消愁,浇灭早上听完路过家庭情况后的愁苦情绪。
她以为路过或许只是患有轻微的抑郁症,但现在看来,路过肩膀上承担的压力已经让他喘不过气了……
捻灭烟蒂,江珊拿出手机看起了一些资料,很快,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手指悬停在拨号按键上,从来不信鬼神的江珊竟在心里默默祈求电话的主人不要更改号码。
要不然路过就真没救了。
轻吸一口气,江珊的拇指还是按了下去。
几秒钟过后,电话那头响起一道轻柔的疑惑声,声音的主人听起来很年轻。
“你好,请问是哪位?”
江珊在一瞬间切换了自己的声线,礼貌地开口道:“打扰了,韩女士,我是江珊,是路过的高三班主任,有些问题我想要和你聊一下。”
“很抱歉,是路过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我这边还有工作要忙,您要不要……”
江珊微微眯起眼睛,不满的情绪在瞳孔中一闪而逝。
“韩熙女士,如果不是遇到了路过父亲解决不了的事,我是不会给你打电话的。我不管你有什么工作,我劝你最好听我把话说完。”
这一刻的江珊气场全开,可惜这一幕却无人有幸欣赏。
“我大学学的虽然是英语,不过我辅修的专业是心理学。你的亲生儿子路过现在的心理问题很严重,很有可能是抑郁症。”
“抑郁……症?”
“江老师,您没开玩笑吧?路过怎么会……”韩熙不敢相信。
江珊毫不客气地训斥道:“你是路过的亲生母亲,这种事我觉得你更应该问问你自己。还有,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路过一定得了抑郁症,而且极大概率是晚期。”
“晚……期?”
电话里传来啪的一声,不用想江珊也知道是手机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遇到这种情况,江珊大多都是不屑一顾,而现在江珊有的只是对韩熙的鄙夷。
自己孩子都患有抑郁症了,她这个当母亲的竟然还摆出一副毫无察觉的模样,如果不是看在自己学生的份儿上,她早就毫不客气地破口开喷了。
“医生……江老师,这不是真的对吧?”
江珊眯起眼睛,沉声道:“路过的表现足以证明他患有抑郁症了,但具体是晚期还是中期恐怕看了医生才能知道。”
“我不清楚你和路过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你最好早做打算。”
“有一件事可以告诉你,路过的妹妹今天的表现不太对,可能知道了什么,你要是想……”
江珊的话戛然而止,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帮,救治还是关心?
这几个字或是词怎么看也不适合用在韩熙身上,可她的表现……
“妹妹?是宁宁吧。我明白了……谢谢江老师。”
电话挂断,江珊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现在还不是她放松的时候。
她有预感,这场战争里她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而路过的亲生父母充其量只是个马前卒。
所以……要靠她亲自出马了?
玛德,江珊愤懑地暗骂一声,烦躁地摇着头,如果有机会,她真不想在自己学生面前暴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可是没办法啊,谁让路过是她的亲生学生。
她的崽她不救还有谁会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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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市第一中学。这是阳城市内最好的中学,聚集了来自全市各处的尖子生。
时值高考前夕,来往学生脚步匆匆,想要为自己多争取一些读书的时间。在这些中唯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存在,正在悠闲的散着步,完全看不到一点着急的样子。
路过习惯地忍着饥饿,面含笑意地看着从身边经过的一个个校友,还不等他进校门,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路过。”
路过转过身,看到出现在眼前的苏茗薇,原本的好心情蓦然消散一空。
他语气冰冷地问道:“苏同学,有事吗?”
苏茗薇,路过的青梅竹马,虽然经历过一段分离的日子,但后来两个人还是上了一所中学。
现在,苏茗薇是高中里的两大校花之一,另外一位是路宁宁。
论长相,苏茗薇身材高挑,骨相精致,最平常的校服穿在她身上都只会成为映衬她的存在。
无论是初中还是高中,总会有无数的马蜂、飞蛾想要借他这个名义上的竹马和苏茗薇拉近关系,有人失败了,有人也成功了。
成功的那个是他初中最好的朋友,不过现在不是了,失败的那个一手策划了当年那场让他身败名裂的事件,让他和家庭关系彻底降到冰点。
更让路过觉得可笑的是,在人生最为黑暗的时候,他最为信赖,以为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苏茗薇在一个黄昏后选择和他告别过去。
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别让他这个过街老鼠和她扯上关系。
于是乎,同样在那个黄昏,路过彻底和她告别所谓的狗屁青梅竹马关系。
有的人身处黑暗,看到一点点的光束射了进来,就把它当成了救赎的希望,过去路过以为苏茗薇就是他的救赎,后来路过才发现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你把人家当救赎,人家把你当条狗。
既然自己是狗,为什么苏茗薇这个人上了高中以后还要和他扯上关系?
这个问题太高深,路过想不通,他也不愿去想。
苏茗薇听着路过口中冰冷的称呼,一时沉默许久。
两个人短暂地对视了彼此,路过转身就要离开。
苏茗薇秀唇微抿,模样楚楚可怜,让周围的学生好奇地向这边投来视线。
“你还在埋怨我吗?”
路过没有回答,更没有转身。
苏茗薇的心跳忽然变快,她急躁地跑到路过身边,拽住他的上衣后摆。
“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还不想和我说话吗?我们……”
感受着后方传来的力度,路过鄙夷的笑了,心里同时生出一股无名火,这股火气是嫉妒还是不满已经不重要了,他愤懑的只是苏茗薇自以为是的做法。
想要前来拜访,至少也要问问他这个主人在不在家吧?不过就算在家又能怎么样呢,他也没说过同意对方拜访的话。
“苏茗薇同学,都高三了,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吧。”
路过客气礼貌地拿苏茗薇话中的漏洞反击她,“人生苦短,你要学会告别过去,迎接未来,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陌生人身上?”
苏茗薇愣了一下,忽然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告别过去……
那是她当年说过的话,而代价便是余下的初中生涯和整个高中,都没能再和路过好好说上一句话。
她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路过,心里被恐慌填满,已经高三了,他还是不愿意和自己好好交流一次吗?
“我们不是青梅竹马吗?”苏茗薇瞳孔摇曳,声音颤抖地问道。
究竟是什么样的错误让苏茗薇以为她和自己在过去是青梅竹马。
这种自以为是的看法当初你苏茗薇不是已经否决过了吗,为什么还要提起这段错误的关系?
我已经按照你苏茗薇说过的话去做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苏茗薇同学……”
时隔三年再度听到路过念出自己的全名,苏茗薇感受到的只有一阵冰冷。
“当年发生的事是我不对,是我错以为我们两个是青梅竹马,给你造成这么多的困扰全是我的错,所以还请你不要再对这段错误的关系念念不忘了。”
“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附近学生这么多,对你影响不好。”
路过客气温柔地为这场错误的相遇做出最后陈述,留给苏茗薇一个看似形单影只的背影。
她没来由的有些委屈难过,心里感觉少了块什么东西一样。
“路过!”
苏茗薇还是不甘心地喊道:“你……”
话还没说完,一道身影忽然从苏茗薇身边窜了出去,一把拽住正要离开的路过。
“路过,能不能和我们好好谈谈?”
路过回身看着面前这个曾被自己视为朋友的林远,重重打开了他拽着自己的手。
“谈谈?我和你林远有什么好谈的?”
一边的苏茗薇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三人时隔许久再度聚在了一起,只是这次相聚和曾经的相聚有着天壤之别。
“路过,我们不是朋友吗?”
苏茗薇挤出一抹笑容,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的意味。
而她苦苦等来的却只是路过的一声不屑的轻哼。
看到这一幕,林远咬着牙,心里生出股火气,随即一拳打在路过的胸口上。
“三年了!高中这三年你一句话不主动和茗薇说,见到我们也绕着路走,当初那件事这辈子就过不去了?你路过跟茗薇较劲耍性子,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路过鄙夷道:“呵,你这个人说话还是那么有意思,还是那么天真。”
他揉着自己的胸口,审视眼前的两人。
“初中那阵都忍过来了,上了高中就忍不了了?”
苏茗薇和林远眼神一黯,一时哑口无言。
当年那场事情结束后,路过整个人就变了,不再和他们靠近,不再和他们主动说一句话。
林远忽然向着路过开口道:“我承认初中我和茗薇对你的疏远不对,可当时那种情况我们能怎么办?是你偷了老师的东西,你以为我们两个的处境比你好多少?”
路过眼光一凛,阴沉开口道:“林远,你这个人还真是没有脸,当年和你说过的话你怎么一直记不住呢?和你这种人说话真是浪费时间。”
路过不想聊下去了,刚想走,下一秒他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身看着苏茗薇。
“所以你也是这么想的?”
苏茗薇被路过突如其来的搭话吓了一跳,等回过神,刚想解释不是这样的,路过已经不想从她嘴里听到答案了。
她的那句不是也被卡在了嗓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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