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是个伪公主
  • 本宫是个伪公主
  • 分类:女频言情
  • 作者:迷金作者
  • 更新:2022-07-15 23:59:00
  • 最新章节:第二章 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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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离从小被送进寺庙,直到六岁才被接回皇宫。原本以为做回公主之后,就可以得到父皇和母后的宠爱,可万万没有想到,母后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完全体会不到温情的母爱。一次意外中,楚离偷听到了母后与嬷嬷的对话,原来她竟然不是真正的公主!得知真相后,她决定收起锋芒,在皇宫中低调求生存……

《本宫是个伪公主》精彩片段

贤凝宫的太监宫女们列队站好,众人都穿着崭新的衣服,一个个显得精神饱满。今天是公主回宫的日子,众人都不敢大意。正等得焦躁的时候,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皇上带着公主回来了!”

众人闻言,又重新整理一番自己的仪容。等了一会儿,一个身着龙袍的中年人抱着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群妃子,众人慌忙跪下行礼。

那身着龙袍的中年人是南楚国的皇帝楚成,被她抱着的是刚从白云庵回宫的五公主楚离。她从小被送到庵里为南楚国祈福,现在六年期满,被接回宫。

楚成将楚离放下道:“珊儿,你好好地照顾小离,朕有事先走了。”

楚成的淑妃,楚离的生母玉阑珊盈盈下拜,柔声说道:“臣妾恭送皇上。”说着,朝着楚成就要跪倒。楚成忙搀住玉阑珊,在她耳边轻轻说:“爱妃,朕还没出门,就开始想你了呢!”

楚成的话让玉阑珊娇笑起来。

楚离看着他们二人,非常没眼色地问:“父皇,你明天还会来看小离吗?”

楚成摸摸楚离的头,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父皇以后天天来看你好吗?”

楚离高兴地一把抱住楚成的大腿,用她的小脸蹭蹭楚成的腿,“好!”甜甜的声音响起,楚成满意的走了。

楚成刚走,楚离走到玉阑珊的身边,道:“母妃,小离……”

谁知玉阑珊的脸色猛地变了,楚离看她由刚才的笑眼盈盈变成现在的面无表情,心中一惊,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她慌忙地住嘴,就听到玉阑珊冷冷地道:“刘妈妈,带她下去,本宫累了。”

那个叫做刘妈妈的老婆子走上前来,拉住楚离,道:“是,淑妃娘娘。”

楚离被她铁钳一样的手箍着,挣扎起来,她大声说道:“你不许拉我!快放手!你……你抓的我好疼啊!”边说边看着玉阑珊道:“母妃,她抓得我好疼啊!母妃!”楚离说着挣扎着,想往玉阑珊的方向去,可是刘妈妈的手实在太有力,她不得不放弃转而想坐在地上。刘妈妈怎么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她用力的抓住楚离,她小小的身子像一个破口袋一样挂在刘妈妈的身侧,脸上龇牙咧嘴的,谁看了都要觉得难受。

“吵死了!还不赶紧带下去!”玉阑珊眉头紧皱,语气很是不耐烦。

刘妈妈不敢怠慢,拖着破口袋一样挂在她身上的楚离走了。贤凝宫的下人哪见过这场面?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话。

刘妈妈半是拖着,半是抱着的拉扯着楚离来到贤凝宫的偏殿,将她往偏殿的门里面一扔:“你以后就住这里,没有淑妃娘娘的吩咐,不要去打扰她。”

楚离震惊地看着门口煞神一样的刘妈妈,她正叉着腰看着她,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楚离觉得,她就像一个被人丢掉的小物件,在这空荡荡的偏殿,肯定没人管她。刚才父皇母妃的温柔抚摸,像是一场梦一样。

刘妈妈骂骂咧咧地走了,一小会儿,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跑了进来,看到她,她跪下道:“五公主,奴婢小桃,是来伺候您的。”

楚离刚才被刘妈妈随手掼在地上,这个时候已经自己坐了起来。她打量了一下小桃,看她跟她的年纪相仿,心里天然的生出一股亲近之意,便问:“你知道那刘妈妈为什么这么横吗?她刚才差点打我!”说着,噘起了嘴,就想哭。

小桃虽然年纪与楚离差不多,到底是下人,见的白眼要多得多,她一边将楚离扶起来,一边安慰她:“刘妈妈她一直是这样的,公主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楚离被小桃扶着坐下,这才觉得,刚才刘妈妈使劲太大,她除了肩膀疼以外,腿还有点疼,她伸出腿看的时候,小桃便跪下了,将她的腿放在她的腿上揉着。

楚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会儿才问:“那个刘妈妈对你们也是这样吗?”

小桃手很轻,似是怕弄疼她,她手上没停,抬头看着楚离:“公主,刘妈妈她是淑妃娘娘的乳娘,跟我们不一样的。平常没人敢惹她。”

乳娘?乳娘了不起吗?再厉害不还是个下人?她怎么敢这么对她呢?难道欺负她是个小孩子吗?楚离越想越生气,但毕竟人小力弱,经过刚才,她心里还是有些怵刘妈妈的。

入夜了,小桃伺候楚离洗漱完毕,楚离望着空荡荡的寝宫,虽然有烛火的映照,但是那离烛火稍远一些的地方却依旧黑漆漆,好像一头巨大的黑色凶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在等待着什么。这种阴森森的感觉让楚离有些害怕。她怀念起在白云庵的时候,妙安师太明亮的禅房和她温暖的怀抱。

楚离虽然从小在庵里长大,但是这种苦却一次都没有吃过。她一到晚上就像寻求安慰的小兽一样缩在妙安师太的怀里。妙安师太总是温柔地伸出她那有些干瘦的手摸着她的背,嘴里轻轻哼着歌谣哄她入睡。

在外面都有人宠着,回到家了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她是可以和母妃一起睡的吧?这么想着,楚离跳下床,就往玉阑珊的寝宫走。

小桃着急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公主,淑妃娘娘不喜欢别人去打扰她!”楚离摆了摆手:“你别跟着。”

别人?她可是她的女儿!她怎么能是别人呢?楚离脚步轻快地走到了玉阑珊的寝宫,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你说我们派了那么多人,怎么还没有把她杀死?真是晦气!”楚离知道说话的是玉阑珊,她的语气充满了愤恨。

“淑妃娘娘,既然她已经回宫了,我们就要从长计议了。”说话的是刘妈妈。

“本宫就是不甘心,看到她就不舒服!”玉阑珊继续说。

楚离站在当地,她们在说的是她吗?

难道在庵里的时候,针对她的下毒、刺杀都是她的母妃派人做的?

楚离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也不说往里面去了,反而一动不动的站在门边。

“既然现在她回宫了,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此时若是再派人杀她,反而不妥当了,倒不如好好的利用她。”刘妈妈继续向玉阑珊进言。

“利用?”

“淑妃娘娘您想想,三皇子已经成人了,这以后的路怎么走,还是要淑妃娘娘多多谋划啊!”刘妈妈的语气颇有一番推心置腹。

“我看那小姑娘身形瘦长,是个练舞地好苗子。若是勤加训练,日后,定然有用得着的地方。”

好一会儿,没有听到玉阑珊的声音,她似乎在想刘妈妈这一番话。

过了很久,楚离觉得她的脚都快站的麻了,才听到玉阑珊道:“她跟我不一样,面上,她可是公主!”

刘妈妈“嘿嘿”笑了两声:“别人当她是公主,我们心中明镜一样的。再说,她现在被送上公主这个位置,不都是因为娘娘嘛?既然她享了这富贵,我们不做点什么,对得起给她这个身份吗?”

楚离还想往下继续听,她们二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楚离听不到了。

她像被冰水浇了一头一脸,楞在当地。没听错,她没有听错,刚才那些话是真真切切传到她耳朵里面的。她多希望她听错啊!她不敢进去了,只能慢慢转身,脚步沉重的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什么人?”楚离听到身后传来刘妈妈的声音。

楚离不敢再慢慢地走了,更加不敢回头,一溜烟跑走了。她拿出最大的力气往回跑,那人似乎没准备追她,她安然的跑回了自己的的寝宫。

小桃看她回来,似乎并不意外,她迎上来道:“淑妃娘娘她就是这样,皇上不在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她的。就是三皇子……”

楚离朝着她摆摆手,沉默地躺下了。小桃看楚离闭上了眼睛,也就知趣地不说话了。

楚离其实并没有睡,她一直在想刘妈妈和玉阑珊的对话是什么意思,胡乱想着,迷迷糊糊地竟然也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玉阑珊对她和颜悦色,她是在玉阑珊的怀里睡着的。正沉浸在美梦中的时候,一阵剧烈的疼痛将她叫醒了,楚离“啊”的一声睁开眼睛,就看到刘妈妈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短鞭,看着她。

“公主,起来练功了。”刘妈妈冷冷地说道。

楚离看了看她的手臂,手臂上有一道浅浅的痕迹,想来刚才刘妈妈抽了她一鞭子。

“你昨天那般对我,今天还敢打我?我要告诉母妃去!”楚离大声说。

“严师出高徒,小离,只要你都听刘妈妈的,她便不会打你。”玉阑珊的声音响起。楚离这才看到,玉阑珊就坐在不远处。她脸色平静地看着楚离,“昨天我们二人的谈话,你应该听到了吧?”语气冰冷,没有任何的感情。

楚离慌忙地摇摇头,表示她什么也没听到。玉阑珊站起身,走到楚离的身边,弯下腰,轻声说道:“你听着,你若是不听话,我会把你从这赶出去。”

“你要我听什么话?”楚离颤声问道。

“好好的跟着刘妈妈学跳舞。”

鲜血满地,尸横遍野。原本应该鲜花盛开的季节,此时却不见一丝的生气,弥漫着一股萧杀之气。

这是南楚国和乌朗草原开战以来最大的一场战争,双方都杀红了眼。乌朗草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领拔拔塔努尔也毫不留情,他左冲右突,挥动着手中的长矛,朝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南楚国士兵刺去。

塔努尔不过十五岁,上战场却有两年了,这两年大大小小的战争都是对战南楚国。双方兵力相当,僵持不下。两年的战争已经耗尽了双方的耐心,都盼着一场大胜来提振士气。塔努尔自然也不会放掉这个机会。

塔努尔动作利索,向他冲来的人,只要穿的不是乌朗草原的军服,他甚至脸都不用看清,就送他去阎罗殿了。

“大家给我冲!”他大喊,手中的长矛一刻也没有停。

忽然,他停住了,他看到了一个小孩。一个满头满脸都是血的小孩,这个小孩就站在战场上,看着他。那个小孩有一双美丽的丹凤眼,眼神澄澈,不谙世事的样子。

一个南楚国士兵端着长矛冲着塔努尔过来,塔努尔将他刺死,再转头,那个小孩,已经不在了。刚才难道是他的幻觉?塔努尔的心乱了,手中的长矛也慢了下来。

“收兵!”塔努尔下令。

战场上的双方似乎都松了一口气,收了兵。

这场仗,乌朗草原应该能够胜利的,只要众人再坚持一下就好。众将都不知道为什么塔努尔要收兵。塔努尔也不明白,为什么就在那一个瞬间,他决定要收兵?是因为战场上那个小孩吗?塔努尔知道这战争持续了这几年,这样的小孩还有很多,可是在战场上看到这样的孩子,塔努尔还是觉得于心不忍。

两国交战,争的是国家的利益,受苦的却是普通百姓。塔努尔刚上战场的时候,踌躇满志,经过这两年,看到死人成堆,血流成河,周围没有什么生气,早就不想打仗了。他是草原的右贤王,从国家的层面考虑,他知道现在不是停掉战争的好时候,只要草原开口议和,南楚国定然会提出苛刻的要求,要结束这场战斗,而又最大限度的有利于乌朗草原,只能由一场大胜来逼迫南楚国议和。

南楚国自然也是一般想法,双方都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逼迫对方先开口。

塔努尔领兵回去,他的营地驻扎在三十里外,这次是来攻打南楚国的边陲大城藩篱城。藩篱城是南楚国的边陲大城,是南楚国阻隔乌朗草原的屏障。只要破了藩篱城,南楚国定然士气大减,节节败退,甚至被灭国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是他们第五次攻打藩篱城了,双方依旧僵持不下。

塔努尔慢慢地走着,周围的士兵已经是精疲力竭,带出去的一万人恐怕堪堪只回来了一半,众位将领都在清点人数,塔努尔却一直在想着刚才那个小孩那双澄澈的丹凤眼。

正走着,小孩的哭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塔努尔抬头看,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坐在路边“哇哇”大哭。他的身上穿着南楚国的衣衫,脸上有血污,只是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小孩是战场上的那个小孩。塔努尔翻身下马,走到那个小孩身边,道:“你为什么哭?”

那小孩道:“我找不到我爹爹了。”然后抬起头,拉着塔努尔的袖子道:“哥哥,你带我找爹爹好不好?”

塔努尔犹豫了一下,那小孩没有撒手,却继续哇哇大哭。

塔努尔的副官走上前来,道:“王爷,他的装束并不是我草原人,当心有诈。”众人虽然刚从战场上回来,但是看到这哇哇大哭的孩童,却都觉得可怜。

塔努尔点点头,那小孩却一把抱住塔努尔道:“哥哥,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塔努尔望着那小孩晶亮的眼睛,正犹豫的时候,他的副官又道:“这个小孩出现的蹊跷,王爷还是提防一些。我们派人将他送回已经是仁至义尽。”

那小孩却不管副官说什么,只是流着泪,用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看着塔努尔。塔努尔心中烦躁,他虽然也觉得这个小孩出现的有些蹊跷,但是谅他一个小孩,也做不出什么,于是道:“你们先回去,本王送他。”

副官犹豫了一下,带兵走了。

塔努尔将那个小孩抱上马,边走着边道:“我只能带你走十里,十里以后你就要自己走了。你的爹爹是南楚的士兵吗?”

那小孩哭着点头,向塔努尔道谢。

走了一会儿,已经能看到藩篱城的城墙了,塔努尔将那个小孩抱下马,道:“前面就是藩篱城了,你回去吧!”

那小孩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语气却变了,道:“拔拔王子宅心仁厚,传言非虚,让人佩服。”

塔努尔在一瞬间就知道自己中计了,他立即调转马头,往回跑,可是为时已晚,周围忽然涌出了黑压压的一群人,将他带来的一小队人马围住了。

塔努尔只带了一小队人马,此时被围,他知道自己跑不掉,转头看着那小孩,道:“你是谁?”

那小孩的脸上早就没有了悲伤之色,此时是一副倨傲的表情,虽然个子低,身上还穿着破烂衣衫,但是刚才那种惨兮兮的样子已经不见,周身散发着掩盖不住的贵气,他看着塔努尔道:“我是南楚国的四皇子,楚霄。”

塔努尔在南楚国细作不少,但是却从未有人传讯四皇子竟然也在藩篱城。

楚霄是昨天刚到的藩篱城。他得知自己生母的死因以后,心中悲愤难当,想出宫散心,藩篱城的守城王将军是他的舅舅,所以他才来藩篱城。楚霄身份尊贵,又是秘密出行,塔努尔的细作当然打听不到。

刚到藩篱城,就见到他的舅舅王将军被战事弄得焦头烂额,连连叹气,根本顾不上与他闲话家常。楚霄从旁人的口中知道了这个让舅舅焦头烂额的人叫做塔努尔,是乌朗草原的右贤王,乌朗草原大单于满都拉的弟弟,两人同父异母,相差快三十岁。塔努尔虽然年幼,但是在领兵打仗上很有天份,小小年纪都已经战功赫赫了,尤其是这两年,只要是他领兵与南楚国交战,南楚国败多胜少。

“舅舅,我有办法生擒塔努尔。”楚霄来的当天就向他舅舅出主意。

“你有办法?”王将军根本不相信,这么多人都拿这个右贤王没有办法,他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办法!

楚霄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王将军,王将军连连摆手“莫说你是皇子,你就是个普通孩子,我这做舅舅的能让亲侄儿去冒险?快别提了!简直是胡闹嘛!”

“舅舅,你想想,就算是我被塔努尔抓住了,只要我不暴露身份,他塔努尔还能杀了我一个小孩子?”

楚霄在宫中遭逢巨变,对生死有了自己的看法,人命虽然重要,但是如若这个人没有什么作为,他的命也并不重要。就算这个人身份尊贵,也不过能比别人棺木好些罢了。人活一世,要想让别人记得,就要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他要比别人更加的重要,才能够在别人的心中有更多的分量。他求得父皇让他小小年纪来战场,就不在乎战场的危险,他只是想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并非废物。

楚霄对王将军软磨硬泡,王将军拗不过他,只好派了好多高手去保护楚霄。王将军本来以为这是哄着他小孩子玩耍的,却没想到,楚霄竟然真的将塔努尔生擒了回来。王将军大喜过望,连连夸赞楚霄小小年纪有勇有谋,并将他的事情快马加鞭的告诉了他的父皇。

乌朗草原去了塔努尔这个年轻的战神,士气大大受挫。双方交战多年,早就都已经元气大伤,塔努尔被擒,正好是个契机,双方停战,开始议和。

南楚国因为有乌朗草原的人质在手,所以占尽优势。议和的结果是,乌朗草原归还已经攻打下来的南楚国三座城池,塔努尔去南楚国当人质。乌朗草原开放南城等五座城与南楚国通商,而南楚国则只要开放藩篱城就可以。除此之外,乌朗草原每年向南楚国进贡二十万两白银的岁币。

这一仗,乌朗草原可以说是丢盔卸甲、狼狈至极。谈判完毕,楚霄“护送”拔拔塔努尔回南楚国的京城。

楚霄是回去受封的,塔努尔是过去当人质的,两人的境遇决定了两个人的状态。楚霄意气风发,塔努尔态度消沉,夜夜饮酒大醉。

到了京城以后,楚霄带着塔努尔进宫,走到宫门口的时候,楚霄嘱咐:“拔拔王子,希望你喜欢南楚国。”

“滚。”

拔拔塔努尔被安排在京城一个较偏僻较小的府邸,虽然是来当质子的,对外却要说是来做客的。他只被允许带一小队的人马,用来守卫自己的宅子。

塔努尔本来是个很有上进心的人,来到京城之后,心中烦闷,又觉孤独,每天找很多的人来府中饮酒。那些南楚国真正的贵族是不来的,来的都是街头的混混无赖,还有他们带来的一些风尘女子。塔努尔什么也不管,只要有人来就行,他也不应酬,只是每晚让自己在看似热闹的氛围中喝的大醉。

南楚国为了显示自己所谓的大国风范,只要有什么重大的宴会,都会给塔努尔派来请帖——塔努尔一次都没去过,他讨厌南楚国的一切。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小半年,塔努尔收到了他阿哈也就是大单于满都拉的一封信,信上只有八个字:韬光养晦,再看天时。

塔努尔拿着那封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韬光养晦,谈何容易?正无所适从的时候,他的老师阿斯根对他进言:“王子,现下虽然被困敌国,可这未尝不可扭转乾坤。我们大可摸清南楚的底细,再作计较。若是如以前那般可不行了。”

塔努尔点了点头,也觉得近半年的行径实在太过差劲,再这么下去人就废了。正好那个时候,皇后送来了寿宴的请帖,他便决定从这一次寿宴开始慢慢地了解南楚国。

塔努尔早就知道,楚霄养在皇后的身边,这次皇后寿宴,塔努尔是有些期待见到楚霄的,左等右等,没有等到楚霄的人,只等到他送回来的贺礼。

塔努尔有些失望。

南楚国和草原不一样,礼仪多多,来到南楚半年,他对于南楚的礼仪也了解了一些。这种宴会,动不了几筷子,象征意义大于吃饭本身。饭桌的气氛并不好,塔努尔坚持了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他找了个借口,走出宴会厅。

宫里的禁忌较多,他也不能走的太远,只能在宴会厅周围转转。

南楚国与乌朗草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景致,所有的景物好像都更加精致一些。他们的房子也建的十分的繁复,团团绕绕,有很多不必要的繁复雕刻,就像他们的人一样,心里弯弯绕多。虽然不能走的太远,但是宴会周围还是很有看头的,塔努尔看了一会儿,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躺下,看着天空,那天空与草原也是一般蓝,但是却感觉逼仄的多,塔努尔不由得想起草原上那一望无际的蓝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道:“你是那个乌朗草原的拔拔王子吗?”

塔努尔坐起身,回头,看到一个小姑娘站在他的身后。那小姑娘十来岁的年纪,穿着粉色的衣裙,配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像画上的娃娃一样,精致,漂亮。这个小丫头,不像真人,倒像是用面粉捏出的娃娃一般,塔努尔不由得看得呆了。

那小丫头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塔努尔,正等着他回答。

“是。怎么?”

“我看你穿的衣服与我们不一样,猜的。”那小丫头天真地笑了。

世间真的有这么精致的小孩!塔努尔从失神中回过神,随即心中发出感叹。

“你是谁?”

“我叫楚离。”那小丫头回答。

他知道楚离,是南楚国的五公主,六岁才回宫的。楚离似乎对他很是好奇,她朝着他走来,道:“我听说你从来不参加宫里的宴会。”

“这不是来了吗?”塔努尔淡淡地说。

“你刚才为什么叹气?是想家了吗?”

塔努尔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想说什么,但是她是南楚国的公主,在她面前,还是要谨言慎行。“南楚国待我如此好,我不想家。”

“骗人!南楚国再好,也不是家啊!”楚离说着,竟然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他身边了。

塔努尔有些费解的看着这个小丫头,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南楚国的人向来擅长顾左右言他,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一直都让别人猜,这小丫头这么坦白,居然有些像草原人。塔努尔不由得朝她多看了一眼。

楚离正好奇地盯着塔努尔。他的打扮,他的样子,与南楚国的人一点也不一样。他的身上有一种楚离没有闻到过的味道,楚离挪了挪身子,凑近他,皱起小鼻子使劲地闻了闻,托着腮问道:“这是什么味道?真好闻。”

楚离那忽然凑近的大眼睛让塔努尔不由得往后闪了闪身子。她的眼睛很亮,一下子就让人乱了心神。眼睛的主人却好像并不知道她的眼睛有多么的好看,此时正用那双美目认真地盯着他的胸前,似乎在找什么。靠的太近,她的发髻搔着塔努尔的脖子,让塔努尔痒痒的。虽然楚离只是一个小姑娘,还是让塔努尔觉得不自在,他忽的一下站起身:“五公主,莫要打趣我了,告,告辞。”

楚离站起身:“你别走啊!你身上是香料的味道吗?”

塔努尔头也不回,快步走了。楚离看他那样子,像是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物事一般,难道她那么可怕吗?

塔努尔快步回到宴会厅,众人还像刚才一样在低声聊天。塔努尔出去又进来,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塔努尔四处张望,忽然看到一双晶晶亮的眸子——是楚离。

原来她不是偶遇他的,她是跟着他出去的。此时她也正看着他,冲着他微笑。

塔努尔想起刚才她丝丝缕缕的头发,不自在地扭开头,一会儿再看楚离的时候,楚离已经不看他了,她正在专心地吃饭。她吃饭的动作很优雅,旁边有人给她布菜,她拿起筷子一口一口慢慢地送进嘴里。一个内侍给楚离倒水的时候,洒在了楚离的手上。那内侍刚准备跪下,楚离拉住他的手冲着他摇了摇头。塔努尔听不到楚离说了什么,但是,那内侍退下了。

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楚离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正擦的时候,看到塔努尔的目光。楚离又冲着塔努尔笑了笑,朝着他举起手中的酒杯。

不得已,塔努尔也拿起面前的酒杯冲着楚离笑了笑。两个人就这么隔空相互敬了酒。

转眼到了过年,楚霄还是没有回来。自从上次“护送”塔努尔回来受封燕王以后,楚霄就好像在南楚国消失了一般,一直住在他的封地。楚霄是塔努尔在南楚国最恨的人,相应的也是他最熟悉的人。听闻过年他没回来,塔努尔竟然有些失望。

兴许是过年热闹的气氛让塔努尔有些触动,他格外地想念草原。想念成群的牛羊,想念他的阿哈,想念草原的一切。他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正喝得起劲,一个人按住了他拿酒的手。

塔努尔抬头,楚离正带着笑意看着他,她的眼神中是一副关切地神色。

“再喝,该醉了。”

塔努尔摇摇头,拿开楚离的手,继续喝酒。

“你想家了吧?”楚离还是没有离开,还是像之前一样,单刀直入地问。

“哼。”塔努尔冷哼一声,“你管的真多。”

“我想跟你做朋友。”楚离丝毫不放弃,她竟然坐在了他的身边。

塔努尔有些意外,他转头看了看楚离。楚离像个老朋友一般,往他的酒杯里倒酒,抓起来就要喝。

塔努尔拉住她,“你看看这满屋的人,哪一个想跟我做朋友?你堂堂南楚国的公主,为什么要跟我做朋友?你有什么目的?”塔努尔有些醉了。他醉眼朦胧的看着楚离,夺下她手中的那杯酒,一仰头,一饮而尽。

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塔努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喝酒,用你自己的杯子。”说完,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去。

楚离紧跟他站起来,塔努尔一副站不稳的样子,还是回过头对她说:“我不想跟你做朋友,小丫头。”楚离不说话,看着塔努尔。

塔努尔重新走到楚离的面前,弯下腰,将大手搭在楚离的肩膀上。酒气喷了楚离一脸,楚离转过头去,脸色自然不怎么好看。塔努尔哼了一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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