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音书程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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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阮音书程迟
  • 更新:2022-11-15 12:51:00
  • 最新章节:阮音书程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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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音书抿抿唇,失笑:“你们不说我也知道的,不会靠他太近。”“那就好,一是怕你被他欺负,那人霸道着呢,干架也厉害,二是……主要是怕他泡你,我们音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能被这种恋爱……”“八字没一撇呢!”有人为程迟平反,“程迟追过人吗?不存在的。”

《阮音书程迟》精彩片段

“肯定啊,你指望大佬见你还发出如沐春风的笑吗?这种人只有捉弄喜欢女生的时候,才会露出自己蔫儿坏的一面吧。”


“对了,他是分到哪个班了啊,下次下课去看看,刚好新买的拍立得还没拍过人呢。”


“一班吧,”有人转向阮音书,“音书,他好像和你一个班来着。”


阮音书点头,正要打水,水杯被人接过:“我来帮你吧,你这细皮嫩肉弱不禁风的,我真怕你被烫着。”


她性格好,在五班的时候经常教大家做题,老师作业布置多了都会去请愿调整,人又善良,能帮的都帮,脾气也好,大多时候笑眼盈盈,属于没有攻击性特招人喜欢那种。


久而久之她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班宠,大家都喜欢她护着她,简直当妹妹在养,重活永远排不到她,擦黑板这种呛鼻的也不让她做,她不好意思,就每天给大家抄课表,经常整理知识点复印给大家。


何妍用手背蹭了蹭她脸颊:“哎哟,我们阿音真是软嘟嘟,特别好捏。”


可别看她满脸少女感,但该有肉的地方有,不该有的全没有,下巴没有赘肉,小小尖尖的脸型长她身上,竟也意外可爱。


“谁说圆脸才可爱,我们小脸音一笑,谁不融化我给谁烤到融化。”


“你这也太血腥了,”有人作揖,“社会我妍姐。”


阮音书提醒:“跑题了诶。”


“哦对,听说程迟在你班上!”何妍忽然严肃,“我靠,我们阿音可不能给他欺负了,你离他远点啊崽崽!”


如果碰上想欺负她的,阮音书这种毫无气势的性格还不吃亏得要死。


怎么大家都这么跟她说?


阮音书抿抿唇,失笑:“你们不说我也知道的,不会靠他太近。”


“那就好,一是怕你被他欺负,那人霸道着呢,干架也厉害,二是……主要是怕他泡你,我们音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能被这种恋爱……”


“八字没一撇呢!”有人为程迟平反,“程迟追过人吗?不存在的。”


上课铃响,阮音书从朋友手里接过杯子,结束课间八卦后回了班。


还有五班的男生站在原地目送她回班,眼中颇有些不舍,步子都舍不得挪动。


同伴笑,“舍不得啊?舍不得别在五班了呗,跟人一块儿去一班咯。”


“你以为一班那么好考啊?再说就算我去了一班,肯定也没什么用。”


“知道自己追不到就行,走吧,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



五班的庆祝晚会在八点的时候准时结束。


迫不及待想走的学生正准备背包起身,被班主任陈丽的声音又给重新定回了位置上。


“我还没总结性发言呢,这一个二个就都准备走了啊?都先坐好,真是的,分班前最后一次大家在一块儿了,也不说珍惜点。”


男生们嘻嘻哈哈地推搡着坐下,互相嘲笑同伴的着急。


阮音书抬起脸来,剪水双瞳轻轻眨了眨,专注地看向陈丽。


陈丽对上她柔和干净的视线,笑了笑:“明天大家就要根据分班考成绩,重新分去新班级上课了。很多同学都分出了五班,并且以后班级也不会像这样大变动了。”


“崭新的高二时光开启,希望大家早日和新班上的同学老师熟悉,不要放松对自己的管束,继续努力,有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好了,今天的晚会到此结束了,大家记得明早早点来,把自己的桌子搬走!”


教室里响起如雷的掌声,男生们拉拉扯扯鱼贯而出,还不忘笑着说句老师再见。


阮音书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找了个小盒子把多余的装饰蜡烛和火柴装进去,然后抱着盒子跟朋友一起走出座位。


她走到讲台前,抿出一个笑:“老师再见。”


“等等。”


没想到陈丽会叫住自己,阮音书长睫敛了敛,目光落过去。


一直都是这样,不管别人讲的内容是不是重点,只要叙述对象包括自己,阮音书都会抬起脸,用干净而认真的目光看向正在说话的人,表达自己的仔细倾听。


她成绩很好,是稳定的年级前三,教养也好,性格软糯可爱,班上老师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每次只要看着她,哪怕不说上什么话,陈丽也觉得非常舒服,小姑娘浅浅一笑,简直熨帖到心里去了。


陈丽摸摸她的头发:“一班是我们的重点班,除了一两个花钱进去的纨绔子弟以外,全都是认真学习的。老师特别喜欢你,希望你高二也一样认真,最后肯定能给我们一高争光。”


阮音书直达眼底的笑意还挂着,声音浸着细软鼻音,却很肯定。


“嗯,我会的。”


陈丽又跟她后面的李初瓷聊了两句,两个人这才离开阶梯教室。


她和李初瓷从进校同桌开始关系就很好,在五班一起上了一年学,高二伊始学校便组织了分班考试,根据成绩更有针对性地把学生分去适合的班级,所幸她们俩还是一起去了一班。


明天就要正式开始分班上课了,在分别前,陈丽便借了个阶梯教室开晚会,算是给高一做个总结。


晚会前大家都把书包收好了,为的就是一结束就能立刻背包回家。


但阮音书下午忙着送卷子,班上只剩她一个人没收拾书包。


李初瓷得赶去培优班上课,阮音书跟她道别后便独自往班上走去。


一高是远近闻名的好高中,师资力量强,也富裕,又因为学生众多,高中的三个年级便分了三栋楼。


因为高二学生明天才分班,人早就走光了,那栋楼的灯顺势熄灭,天黑得快,远远看去简直是漆黑一片。


她有点夜盲症,下楼的时候太匆忙,忘了带手电筒,幸好晚会布置多出来了蜡烛和火柴给她带着。


她借着月光滑亮火柴,点好蜡烛。


蜡烛是为了烘托气氛买来的香薰烛,很漂亮,淡蓝色膏体,旁边还贴着很多她刚折的折纸。


这点光勉强能视物,颤颤巍巍的火苗随风向摇曳不定,阮音书大气也不敢喘,一手抱着盒子,一手端着蜡烛,低着身子,慢慢地往上走。


五班在三楼,得爬两层才能到。


到了二楼,她正往三楼迈了两步,忽然听到有散漫凉薄的人声,在这方空间内乍响。


“把老子的火机往伏特加里扔,你他妈欠揍?”


声音很淡,漫不经心似的,却又在句子里添了几个重音,末了音节往上勾了勾,满满的侵略性和攻占感。


她一时间愣住,愈发不敢喘气。


提着呼吸又往上走了几步,她看见拐角的楼梯上坐了个人,他整个人被黑夜模糊成一团,只能看到手机发出的光,以及被照亮的鼻尖延伸至脖颈的弧度。


手机那边说了什么她没听到,只听到坐在楼梯上的人一字一顿道:“那老子现在要抽烟,你说怎么办?”


即使隔着一个拐角,她都能感觉到那人周身涌动的乖张和戾气,裹着十足的不耐烦和躁意。


看这人明目张胆特立独行的架势,她心里隐约猜出了个名字。


毕竟学校一直管的很严,除了女生们最爱讨论的那个人,还有谁敢把抽烟打架这种违反校规的事,跟闹着玩儿似的做。


她从小乖顺,迟到都很少,这样的境况平时只是和朋友远远看过几回,自己单独遇上……还是头一次。


她有些紧张,喉咙口发干,一颗揣在胸膛里的心不得安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


须臾间,上头传来划动打火机的声音,但竟是一丝火苗都没有窜出。


火机坏掉了。


程迟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半个身子支在墙壁边沿,另一只手在腿上敲着,像某种等待的倒计时,气氛更加焦灼起来。


电话那边的人都不敢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恬不知耻地笑:“我那不是昨晚喝糊涂了么,加上打了一架,你也知道我当时正热血着……”


“行了。”


火机盖蓦然扣拢,噌一下如送刀脱鞘,阮音书被吓了一跳,茫然抬头看去。


程迟皱着眉,兴致缺缺地终止话题:“净他妈说些屁话。”


他把坏掉的火机扔到一边,一低头,就看到了站在下头的阮音书。


女生瘦瘦小小的,被包在宽大的校服里更显瘦弱,五官在昏黄的光下晕染得愈发精致漂亮,一双鹿眼干净清亮,黑得摄人心魄。


偏偏她好像还有些受惊,像看到猎人骤然闯入森林的鹿,那双眼茫然地瞧着他眨啊眨,长睫落下的光影铺在眼尾,扇动着……


一下,又一下。


等等。


程迟眉头皱了一下。


她有火?


他注视她,竟是连眸光也没有挪动半分了。


阮音书心里开始发怵,现在不止是紧张了,还很有点儿害怕。


被他这如同捕食一般的目光盯着,她不大可能再往回跑,而且人家也没做什么,她跑掉好像也不太尊重。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楼。


她一边往上,一边紧紧抓着手里的盒子来稀释惧怕,脚步声轻却清晰地回荡在楼梯间内。


他还在盯着自己,她能感觉到那如芒在背一般的目光。


走到转角口,她侧了身子,在他所在的台阶处停了一秒,这才鼓起莫大的勇气抬了腿。


她清楚地数着两个人之间相隔的台阶数,尽可能让这煎熬的时间流动得快一点。


四步。


三步。


她屏住呼吸。


他不会开口说话吧?


两步。


一步。


她踏上跟他同一级的台阶。


电话对边的人还在讲废话:“诶,我们昨晚还打赌来着。说是想着到底谁能真正把你收服呢?讨论了三个小时,讨论出了……个屁。大家一致觉得你太狠了,谁能让你缴械投降呢。”


“还有,我昨天陪我新女朋友逛商场看到了一东西,我觉得总结的真他妈到位,那设计师说每个人都是一把锁,你说你他妈什么时候,才遇到能一下就打开你的钥……”


那边的“钥匙”还没来得及说完,程迟垂着眸,寡淡又冷漠地挂断了。


楼梯间静得可怕,在危险人物旁边的未知让她彻底害怕起来。


阮音书软着腿,立刻就想快速跑上去,但还没来得及和他错身而过……


场景凝固,他挂着一幅冷感又沙哑至极的嗓音骤然出声:“喂。”


一个字把她钉在原地,她心脏骤停一瞬。


少年下颌半扬不扬,喉结滚动,声音里带着克制和本能的乖戾嚣张。


刘家母子来服装厂,闹着要她辞职回家结婚生娃,她该不会想不开,真要这么干吧?



太傻了!



简直是往火坑里跳!



“刘家人又逼你了?你这么有天赋,厂里待遇又好,辞职了一定会后悔的!”



石桥桥眼眶顿时红了,“刘仁显天天来蹲我,说我一天不辞职跟他结婚,就一天不放过我,他还骚扰大家,搞得大家都很难堪,我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会给大家添麻烦。”



难怪上回刘仁显他妈信誓旦旦说石桥桥会后悔,原来她有后招!



太卑鄙了!



阮音书气不打一处来,“你报公安了吗?”



“报了,但是没用,因为刘仁显只是堵我,没对我用暴力,公安拿他没办法。”石桥桥越说越委屈。



只恨自己没有早点看清刘仁显的真面目,现在被他缠上,简直恶鬼缠身,甩都甩不掉。



正说着,阮音书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徘徊。



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刘仁显吗?



刘仁显也看到石桥桥了,露出一个猥琐阴狠的笑,推着自行车往这边来。



他一把就拽住石桥桥,“桥桥,我来接你下班,咱妈今晚给咱做煎蛋,正等着你回去吃呢。”



阮音书被他的厚脸皮惊到了。



什么叫咱妈?



石桥桥根本没答应跟他结婚,这么说不是占人家姑娘便宜吗?



还想强硬把人家拽回家,下一步还得了?



什么把人关起来,什么生米煮成熟饭,怕是都做得出来!



石桥桥就是怕这个,一时脸色煞白,“放开我!我早说过跟你分手了,我要回家!”



“说什么傻话,我不同意分,那就没分。”刘仁显表情变得凶狠,强硬把人往自行车上拽,“我就是带你回家,我家就是你家,下月初五就要办酒席了,还这么见外做什么?”



竟然当街绑人!



阮音书气得不行,冲上去,一脚踹翻自行车。



看他还怎么强迫石桥桥!



“你干什么!”刘仁显大怒。



上次就是这个女人说三道四,石桥桥才会悔婚,这回又是她!



“臭娘们,让你多管闲事!”刘仁显气得张牙舞爪,竟然要对阮音书动粗!



“朱副厂长,小心!”石桥桥吓得不轻。



阮音书咬牙,用力飞起一脚,踹在刘仁显的腹部。



这一脚半点没留情,踹得刘仁显翻倒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



“臭娘们,你给我等着瞧,我要报公安抓你!”



石桥桥浑身一抖。



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公安有绝对的威慑力,她真怕阮音书因为她而被抓。



“朱副厂长,咋办?”


“能咋办?凉拌呗!咱们又不理亏,怕啥?”阮音书是真的不怕。



只是没想到,因为最近加强治安,附近还真有公安巡逻,然后就被刘仁显给带了过来。



他指着阮音书的鼻子,哇哇大叫,“就是这个女人打我,你们不是在打击违法犯罪吗?赶紧抓她,她打人犯罪了!”



石桥桥脸色发白。



都是她的错。



朱副厂长要不是为了帮她,怎么会被刘仁显给缠上?



“公安同志,我……”



刚出声就被阮音书拽住。



阮音书走上前来,不卑不亢道:“公安同志,请别听他瞎说,我没有打他,他在诬赖我。”



石桥桥一呆。

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刘仁显也傻了,当场就跳脚,“臭婆娘,你撒谎!”


阮音书不慌不忙,“公安同志,你看看我,再看看他,谁更像打人的暴力分子?”


“你!”刘仁显气得脸色发青。


阮音书微微一笑,“你说我打你,有谁看到了?”


石桥桥立刻摇头。


服装厂的保安大叔就在不远处,刚才没来得及上来帮忙,此时也帮腔,“我一直在这儿,确实没看到她动手,反倒是这个男人要强迫人家姑娘!”


“你们!”刘仁显气得要冒烟。


阮音书暗暗冷笑。


刘仁显不及时钻法律空子,让公安奈何不了他吗?


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气不死他!


两名公安对视一眼。


石桥桥报过案,所以他们是认得刘仁显的,知道他纠缠人家姑娘,害人不浅。


可恨刘仁显狡猾,又没真犯法,他们除了训话之外,也奈何不了他。


这下好了,有人能治他。


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没有证据,就不要诬赖人家姑娘打你,她一个姑娘家,难道还能打你一个大男人不成?”


刘仁显那个气啊,肺都要炸了。


可是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阮音书把石桥桥给带走。


上了公车,石桥桥才松一口气,“朱副厂长,谢谢你,辞职的事……”


“你还要辞职?”


石桥桥苦笑,“刘仁显不止骚扰我,还骚扰同事们,我不想连累大家。”


可她要是辞职,那就正中刘仁显的下怀,以后他只会变本加厉。


这种变态,谁知道下次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放个长假,你跟我先离开一阵子,去避避风头。”阮音书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接了个装修的单子,要去一趟京都给人装修房子,你跟我一起去吧,就当暂时换个工作环境,业主付的装修钱就当是工资,肯定不会让你白干。”


还有这种好事?


石桥桥本来被逼得要走投无路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虽然她没出过省,更没去过京都那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一定会害怕。


可是她坚信,朱副厂长一定不会害她!


“朱副厂长,你就是我的福星,我跟着你干!”


这样一来,阮音书多一个帮手,就更有把握了。


于是,她当天就到报刊亭,拨打当初陆会长留给她的电话。


“喂?陆会长吗?我是阮音书。”


刚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激动的声音。


朱小姐,我正要找你呢!超模大赛刚比完,大获成功!有十几家电视台、报社、杂志社争相报道,预约的采访已经排到一个星期之后!”


“不仅超模大赛一炮而红,参赛的超模也出名了,很多杂志社要约拍照片和走秀呢!还有参赛的时装,各大杂志社的记者赞不绝口,争相问是哪个品牌的服装!”


陆会长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一口气说这么多,语气还这么高昂,很难想象他此时激动成啥样。


光是猜想,阮音书就知道超模大赛有多轰动。


“多亏有你帮忙,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要是有啥需要尽管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帮!”陆会长乐呵呵道。


阮音书也很高兴,跟他聊了一会儿。


碍于这年头话费实在太贵,她赶紧说正事,“对了,上次你说要装修的朋友,他的房子你大致了解吗?房子多大,是什么格局,他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他是搞教育的,喜欢文艺复古情调,房子是四合院,至于多大,我不太清楚,你得亲自去瞧瞧,你决定要去帮他装修了?”


“嗯,正好有家人在京都,顺道去看看他。”


陆会长没多问她的私事,只说:“我先跟他打个招呼,你找到他之后就说是我介绍的,他就明白了。”


“行,谢谢陆会长。”


“我才要谢谢你呢,要是没有你,超模大赛就搞砸了,不说了,有个采访马上要开始了,我要忙去了。”


“好。”


挂断电话后,阮音书开始盘算北上之行。


首先,衣食住行要解决。

杨萍皱眉。


怎么每次找阮音书都扑空?


这肥婆到底躲到躲到哪里了,再不出来,她怎么跟钱家那边交代?


她都安排好让阮音书跟钱先生的见面时间了!


杨翠疑心病重,看着店员们,怀疑道:“你们一个说她不在店里,一个说她不是店里的员工,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店员们面面相觑,不想搭理她,“你爱信不信,反正别杵在这里妨碍我们做生意,不然我们要报公安了。”


杨翠咬牙切齿,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杨萍也很烦躁,“会不会是岁宁她三天两头旷工,被专卖店给辞退了?我就说呢,以她那臭脾气,好吃懒做的,会好好工作才奇怪呢。”


杨翠还是不甘心。


本来嘛,她是阮音书的后妈,阮音书越来越不听话,已经让她很恼火了,现在又跟她玩失踪,她感觉自己作为长辈的权威被挑衅了。


她往地上一坐,就这么隔着一条街,直勾勾盯着专卖店。


“她肯定在这里,我就不信蹲不到她!”


阮音书在北上之前,要是再来一次专卖店,保准就被她给逮着了。


以杨翠姐妹的难缠程度,她的北上之行就甭想了。


幸好,她收拾好行李之后,是直奔火车站。


望着从北方呼呼驶来的绿皮火车,阮音书心头不禁有了期待——


程迟,我要来了。


这个时候的程迟,突然打了个喷嚏。


旁边是跟他同一个宿舍的舍友徐烨,也跟他是同一个课题研究小组的,此时凑过来,笑嘻嘻地说:“突然打喷嚏,是不是有人想你了?”


程迟并没有告诉别人自己已经结婚,平时也为人低调,不是上课就是研究课题,不怎么跟人打交道。


毕竟他现在靠岁宁养着呢,还跟别人嘻嘻哈哈,不务正业,就太浪费时间了,也对不起岁宁给他的一切。


就是不知道岁宁现在在做什么。


这么想着,正在写的报告就停住了,抬头看向南边的方向,有些晃神。


然后,又被徐烨一通调侃,“哎呦喂,是不是想姑娘了?”


这话被旁边的一个姑娘听到,那姑娘就频频看过来。


她是这个课题研究小组里唯一的女同学,青春秀美,打扮洋气,在小组里人气很高,大家都把她当妹妹来哄着疼着。


当然,暗恋她的也不少。


只可惜,她眼神总是挂在程迟身上,一个小时能瞅程迟几十遍。


看得其他人颇为眼热。


眼见她又盯程迟,有人酸溜溜地说:“程迟在想的姑娘,该不会是静香同学吧?”


陶静香脸蛋羞红,又瞅了程迟一眼。


程迟不是第一次被调侃,他没有搭话,继续做课题研究。


陶静香咬唇,有些不甘心,于是提议道:“咱们是同一个课题小组的,以后要多多相互关照,可是对彼此还不太了解呢,要不周末聚餐,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彼此多熟悉一下?”


大家纷纷说好,并且开始讨论要吃什么。


“当然要吃京都本地最有名的全聚德烤鸭啦!”


“是不是太贵了?”


全聚德烤鸭太有名了,可不是谁都能吃得起的,一只烤鸭就要10块钱,有些省吃俭用的同学,一个月的伙食费也才这么多。


再说去全聚德烤鸭店,总不能只吃烤鸭吧?


可其他菜也贵呀!

“程迟,你想吃什么?”陶静香直勾勾看向程迟。


程迟头也没抬,“你们去吧,我不吃。”


来之前,岁宁特意给他2000元,告诉他不用省钱,该花就花。


要真吃全聚德,他完全吃得起,可是他不想花这份钱。


没必要。


留着这钱,还不如买更多书来学习。


有这聚餐的闲时间,不如多做课题研究。


陶静香没想到他这么不给面子,咬着唇,很尴尬。


一个男生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程迟,你啥意思?怎么能这么冷落静香,你读的书都用来干嘛了?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逢春,别说了……”陶静香委屈巴巴,又看向程迟。


程迟终于抬头,“我要怎么绅士,答应去吃才算绅士吗?”


“那当然!”高逢春抬高音量,他是真的觉得理所应当,“静香也是好心,想让大家相互了解,一番好意你怎么能当驴肝肺?女孩子就应该好好呵护,何况她是咱们组唯一的女孩子,你怎么能拒绝她?”


原来所谓的绅士,就是无条件答应陶静香提出的要求吗?


“那就当我没有绅士风度吧。”程迟收拾东西,站起身来,“不好意思,让一下。”


“程迟,你好过分!”陶静香委屈地跑了。


留下大家面面相觑。


有人觉得陶静香委屈得莫名其妙,也有人觉得程迟太拽了,得到陶静香的青睐还不识趣,简直不知好歹。


高逢春就冲上去,拽住离开的程迟,“程迟,你什么意思?向我炫耀静香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程迟甩开他的手。


陶静香喜欢他?他压根没注意。


倒是高逢春,对他有一股莫名的敌意。


刚开始只是轻蔑,因为高逢春家境不错,又是本地人,天然对外地来念书的人有一种优越感。


可是渐渐地,程迟几乎独来独往,却因为性格沉稳,谈吐得宜,很受大家欢迎,而在课业上屡屡有独到的见解,连教授都对他颇为青睐。


高逢春的这一股轻蔑就变成了敌意。


他看着程迟冷峻的脸,心里窝着一股无名火,“以静香的出身,只有门当户对的人才配得上她,外地来的泥腿子别想攀高枝!”


几乎是指着程迟的鼻子骂了。


程迟面色更冷,沉声说:“你要是喜欢她,只管去追,对我耍威风没有用。”


“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高逢春怒了。


这人的脑回路,根本无法沟通。


程迟没再理他。


而另一边,陶静香气呼呼的,跑出去没多远,正好碰到来找程迟的卢雪。


她直接把卢雪给拽走,然后一通问关于程迟的事。


刚到学校时,卢雪是跟程迟一起来的,大家就以为卢雪跟程迟是老乡,并且关系非常好。


这让卢雪有些窃喜。


可是渐渐地,她发现陶静香三天两头来问程迟,一提起程迟总是一脸娇羞。


姑娘家的心思,自然瞒不过同样是姑娘的卢雪。


何况,她对程迟也有那么几分心思。


顿时,对陶静香就不大乐意搭理了,现在听到陶静香向她抱怨说程迟总是拒绝她的好意,卢雪嘴上说着程迟是无心的,心里却暗暗高兴。


因为陶静香一厢情愿,程迟根本不喜欢她呀!


“为什么徐烨说他在想姑娘时,他不否认呢?难道他真的有喜欢的姑娘了?他有对象了?”陶静香慌了。


卢雪不禁想到阮音书,轻哼一声,“是有了。”


陶静香瞪大眼,很不服气,“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


“一个农村女人,只有初中学历吧。”


“程迟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难道她长得特别好看?”


卢雪含糊地说:“不清楚,只听说她以前好像很胖,有170斤。”


“那岂不是胖得像头猪?”陶静香震惊,然后更不服气了,一个劲的追问关于阮音书的事。


卢雪知道的也不多,但她自己也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心理,并没有告诉陶静香,程迟已经跟阮音书结婚的事实。


陶静香越听,越觉得阮音书配不上程迟。


再对比自己跟阮音书的条件,她突然涌上来一股优越感。

“唔……头痛……”


阮音书头痛欲裂,耳边响着嗡嗡嗡的声音,全是刺耳的讽刺。


“竟然跑到陈科长婚礼上的表白,也不看看自己那一身膘,配得上人家陈科长吗?”


“这哪是配不配的问题啊?她可是有男人的,还一天到晚对陈科长发骚,不要脸到家了!”


“幸亏陈科长爱她媳妇,压根没理这死肥婆!就是可惜了程主任,大好男儿娶了这么个东西,没一天好日子过就算了,还成天被戴绿帽!”


一道道尖利的声音,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阮音书硬是被吵醒了。


看到周遭的环境,她呆立在当场。


只见空荡荡的房间里摆着一套老旧木桌椅,桌上摆着一个老式热水壶和一个搪瓷缸子,而房间没有任何装修设计可言。


水泥的地板,只刮了白腻子,还刮得不平整,天花板也不是她熟悉的吊顶造型和欧式水晶吊灯,而是一个圆乎乎的裸露灯泡。


绿色的老式吊风扇在晃晃悠悠地转,发出年久失修的吱嘎声响。


像极了八十年代。


八十年代?!


不会吧?


阮音书猛地一个激灵,立刻看向自己的身体,然后就傻眼了,她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穿越了。


明明前一刻,她还拿着亲自做的设计稿一件一件地核对服装,连恋爱都没时间,30岁好不容易就要走上国际舞台,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发布会现场的吊灯砸下!


再醒来,就到这里了。


忽然一阵刺痛,一段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


原来,原主是已婚妇女,嫁给了在国营单位任职的主任程迟。


照理说,原主又胖又懒,名声还稀烂,是配不上程迟的。


毕竟程迟虽然出身贫寒,但聪明有志气,凭实力走出穷困山村,在国营单位升到了主任的位置。


在八零年代能进单位足够让人艳羡,更别说是堂堂主任了,多少适婚女孩随便挑,上门说媒的媒人能把他家门口给踏平。


只可惜程迟的父亲跟原主父亲在同一个小单位上班,因为一场事故,原主父亲为救机床操作失误的程父,一只手被绞进机器里,整条手臂因此废掉。


原主母亲是个势利的,不止要主任家赔钱,还趁机挟恩图报,把家里好吃懒做,根本嫁不出去的胖女儿嫁给程迟。


程迟没她脸皮厚,赖不掉这份恩情,最后还是娶了原主,但因为实在没办法接受原主,结婚第二天就以要加班为由赶回厂里,对原主简直避如蛇蝎。


原主也是个厚脸皮的,嫌弃乡下生活苦,硬是跑到厂里的家属院来住,嫌弃老公没情趣,转头就看上了彬彬有礼的陈科长,还不顾自己是有夫之妇,跑去纠缠陈科长。


甚至在陈科长娶媳妇的婚礼上犯抽,当众对陈科长表白。


当时那场面堪比十级大地震。


结果,还没等新郎新娘发作,原主就因为太胖给摔了,脑袋正好撞在柱子上,一下子晕死过去,被几个身强体壮的伴郎一边嫌弃一边拖走。


阮音书风中凌乱。


她万万没想到,原主竟然这么极品!


而且穿越就穿越吧,可原身这双肉呼呼的猪蹄,肚子上三个大游泳圈是怎么回事?


阮音书更头痛了,她拖着肥硕的身体走到桌子边,拿起桌上的镜子一瞧,然后吓得差点把镜子给丢出去。


在服装设计界呆久了,见多了身材苗条修长的模特,阮音书几乎没见过这么胖的女人。


浑身脂肪几乎堆成一个球,手脚和肚子被并不合身的衣服勒出一圈圈肉,别人顶多双下巴,她硬是变成了三下巴,一圈圈下巴肉让低头都变得困难。


更可怕的是,身上还邋遢油腻。


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变成黏糊糊的一缕一缕,油光发亮中还飘着白花花的头皮屑,手脚也不干净,指缝间全是污泥,指甲盖又长又黑全是污垢,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鬼德行,阮音书不只是头痛,简直是要裂开了。


闻着空气中浓重的馊臭味,再看猪笼都不如的小破房子,阮音书捏着眉心站起来。


不管如何,为了以后的生活,她得减肥,也得赚钱!


现下,至少先把屋子给收拾了,不然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地板上,垃圾和米混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泼到地上的青菜面还没清理,长了青黑的霉,两只拇指大的苍蝇就当着她的面在上面爬,泼散开的面汤被踩来踩去,地上全是油乎乎的脚印。


厨房和卫生间更恐怖。


满地摘掉的菜梗烂叶没有丢,多都无处下脚,洗碗槽堆得满满当当,至少有一个星期没洗碗了,搪瓷碗不是变黄就是变黑,沾着没吃完的菜渣,发出让人胃里翻腾的腐臭味,还招了一群苍蝇在嗡嗡嗡。


想到自己刚穿越来,暂时无处可去,阮音书深吸一口气,“先收拾吧,怎么说也是要住一阵子的地方。”


至于以后?


她堂堂二十一世纪女强人,来到改革开放的八零年代,自然是要抓住历史的机遇,把前世的服装品牌开起来,重新登上巴黎时装周,完成前世枉死而没有完成的梦!



阮音书开窗通风,把臭味馊味都散出去,然后找了个废旧不用的肥料袋子,把残羹冷炙和垃圾都倒掉,再把要洗刷的东西都摆放好,并彻头彻尾清扫一遍。


油污和黑垢是扫不掉的,洗洁精太贵用不起,而且家里压根没那东西。


好在有洗衣粉。


阮音书从厨房角落里翻出来丝瓜络,沾上洗衣粉,把所有顽固油污都刷了,再用干净的抹布擦过去,直到桶里用来洗抹布的水不再变得黑乎乎,勉强清澈见底了,她才把抹布给放下。


这个家里里外外终于干净,像个能住人的地方了。


而她也腰酸背痛,直接累瘫在旧木沙发上,胖胖的身体也出了一身汗,衣服汗哒哒地黏在身上,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还是汗馊的那种臭水。


阮音书是爱干净的,忍受不了自己是邋遢的状态,于是拖着疲惫泛酸的身体打开衣柜。


原主审美还不在线,选的衣服不是大红就是大绿,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苗条,买的衣服还特别紧身,以阮音书的经验看,这些衣服,穿上身喘不上气不说,还会勒得身上一层层肉,看起来会滑稽又可笑。


阮音书几乎翻遍了衣柜,才找出一套米色小碎花的宽松衣服,带进了卫生间洗澡。


烧热水来不及了,她直接洗了冷水。


水浇在身上,冷得她一个哆嗦,好在现在是大夏天,勉强能忍。


肥硕的身体,很不便利。


阮音书决心减肥。


前世,她身材高挑修长,体重维持在95斤左右,如今要恢复回到前世的状态,至少要甩掉70斤肉吧?


任重而道远啊。


胡思乱想间,阮音书就洗好澡了,穿上宽松的衣服,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全身都轻松了。


“咕噜……”


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


阮音书捂着肚子上的一圈圈肉犯愁。


胖成这样了,要不要吃?


正想着,门口突然被推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阳光中。


原主的老公程迟,回来了。


他一头利落的板寸头下,眉目英挺,五官深邃,搁后世不输给任何娱乐圈的大明星,身上是白衬衫加黑长裤,衬得身姿宽肩窄腰的,落在服装设计师出身的阮音书眼里,简直是最完美的衣架子。


就这么个极品男人,怎么就被原主给祸害了,原主还身在福中不知福,一次次给他戴绿帽呢?


阮音书前世活了30年,一直在为事业打拼,根本没心思想什么恋爱结婚。


面对突然从原主那儿继承来的老公,阮音书一时转换不了从单身女青年变成已婚妇女的事实,就这么愣愣的和他对视。


四目相对。


气氛尴尬。


程迟一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手背青筋暴起,似乎在极力的压制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锋利的眼神,恨不得把阮音书刀成肉片。


很明显,原主留下的烂摊子,这位老公要算账了。


“咕噜……”


阮音书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打破了空气中的死寂。


“我先去煮个面。”阮音书实在不想面对这尴尬的场景,扭头就进了厨房。


程迟锋利的视线随着她转移,这才注意到屋子大变样了。


本来脏脏馊臭的猪笼,现在干净又敞亮,不止地板被拖得干干净净,垃圾一扫而空,屋子里的东西也被重新摆放过,变得整整齐齐的,连空气中一直弥漫的那股臭味也闻不到了,只有从开着的窗户中飘进来的淡淡青草香。


这女人向来懒惰邋遢,怎么会突然收拾起屋子来?


果然是干了对不起他的事,所以心虚了?


还是说,她又盘算着要钱?


想到她不顾他这个丈夫的尊严,又纠缠陈科长,还跑到别人的婚礼上大闹,他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


不管她又在打什么算盘,他都不会再让她如愿!


阮音书哪知道他脑海中的惊涛骇浪,她正在盘算要做什么吃的。


刚才收拾过厨房,发现做菜调料不少,但是食材几乎没有,只有一扎干面条还有几个番茄。


干脆做个意大利面吧,这是最简单,也算是她拿手的一道菜了。


说干就干。


阮音书撸起袖子开火,先把水烧开放干面条煮熟,然后捞出来沥干水分先放着,在煮面的时候同时把番茄洗干净切成小碎丁,用来煮最重要的酱料。


先放入油,倒番茄丁进去煸炒,一直炒到番茄有点碎烂并飘出香味了,再把盐、鸡精、胡椒粉和一点点糖放进去,一份香喷喷的酱料新鲜出炉。


最后,把面装盘,再淋上做好的酱料,一份简单却飘香四溢的意大利面就做好了。


闻着香味,阮音书肚子更饿了,嘴里却发苦。


她是要减肥的人,这么大一碗顶多吃几口,剩下的只能干瞪眼。


因为剩下的,是给客厅那位的。


不是要讨好他,而是她想清楚要怎么处理跟他的关系了,多做他这份面,是想跟他坐下来,好好把话说明白。


很显然,对方也有话要对她说。


阮音书端着面回到客厅,气氛依然凝固。


男人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场,一双冷酷的鹰眸死死盯着她。


阮音书前世好歹是个老板,面对他冷酷的气场,她面不改色地坐下,拿过来一个搪瓷碗,先盛了一碗,放到他面前,然后心平气和道:“你也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程迟不止手背上冒青筋,太阳穴也突突直跳,看阮音书的眼神震惊又愤怒。


干出那么丢人现眼的事,她竟然还能心安理得吃面?


“阮音书,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他一字一顿,几乎咬牙切齿。


阮音书给自己也盛了小半碗,正要吃,见他单刀直入,她干脆放下筷子,也不拐弯抹角了。


穿越过来几个小时,她想的很明白,虽然原主造孽太多害死了自己,但她不是原主,对那些事并没有太大的感触。


她是理性的人,想到是要向前看,把以后的日子过好,以前原主的事,能翻篇就翻篇。


至于程迟,原主挟恩图报让他娶她,又做了这么多对不起他的事,早该放他自由了,而她是21世纪的阮音书,对他没有什么感情。


反正程迟也讨厌她,与其相互折磨,不如放过彼此,各自海阔天空。


这么一想,阮音书思路就通透了,她看向面色阴沉的男人,很认真道:“程迟,我想过了,我们之间的婚姻名存实亡,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我,既然如此,我也不拖累你了。”


程迟面色一变,双眼怒到有些赤红,“你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份上,阮音书索性把话都说开,“我们离婚吧。”



“啪!”


程迟突然拍案而起,面前那碗面因此被掀翻在地上,搪瓷碗碎裂,面和酱汁泼洒开。


一地狼藉,难看到刺目。


程迟却没看一眼,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整个人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面目可怖,死死盯着阮音书,恨不得把她给撕了。


阮音书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


正要说什么,只听程迟阴森森地丢下一句,“阮音书,你竟然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然后,带着一身压抑的怒火,拂袖而去。


阮音书傻眼。


他不是讨厌原主吗?原主要给他戴绿帽才是羞辱他,而她提出离婚正是放他自由啊,怎么是这个反应?


转念一想,阮音书懊恼得想给自己一拳。


程迟是讨厌原主,可是原主穷追猛打的陈科长刚结婚,她还在婚礼上大闹出丑了,可人家陈科长看都没看她一眼。


现在,陈科长娶了媳妇,在别人眼里她彻底没戏了。


而她这时候提出离婚,不就等于告诉别人,她得不到陈科长,伤心欲绝之下把正牌老公给甩了吗?


就算要离婚,也是被戴绿帽子的程迟提出离婚。


可他为人正直,虽然是为了报恩才娶她,对她的臭脾气无可奈何但都一直沉默纵容着,也从没提过离婚。


这种情况下,她提出离婚不是羞辱他吗?


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待他?


完蛋了。


她好像说错话了。


就算跟他没感情,要跟他离婚,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


本来情况已经够糟糕了,这下直接没有转圜的余地。


程迟八成要恨死她了吧?


阮音书头痛扶额。


这场婚姻名存实亡,拖着对双方都没什么好处,迟早是要离的,还是等过些日子再跟他提吧。


阮音书暗叹一口气,默默把自己那份面吃了。


可这膘肥体壮的身躯,小半碗面下肚,根本没有半点感觉。


再看被程迟掀翻在地上的那碗面,阮音书暗骂他浪费粮食,最后还是默默扫起来装进垃圾袋,然后出门去倒。


走下楼,八零年代的老式楼房映入眼帘。


程迟就职的国营厂福利不错,专门为员工的家属建了筒子楼做家属院。


筒子楼里是长长的、灯光昏暗的走廊,外墙上伸出一个又一个阳台,被规整统一但古旧生锈的防盗网包着,活似一个又一个“笼子”。


八十年代被称为后世的黄金年代,外头遍地是机遇,然而,走出去的人可能海阔天空,也可能落魄他乡。


住在这儿至少能温饱,所以很多人在这样的“笼子”里,一住就是一辈子。


筒子楼前面是林荫道,虽然没有铺水泥地板,但道路两边种满了花草树木。


走在期间,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


这么好的锻炼场所不用起来简直可惜,而她这一身膘要减掉,正好方便在这里跑步。


阮音书深吸一口气,然后迈开步子跑起来。


前世,她的体重一直保持在95斤上下,除了控制饮食之外,长跑锻炼也是她控制体重的秘诀,长期锻炼下来,肺活量杠杠的,一口气慢跑10公里不在话下。


可是现在,还没跑出百米,她就气喘吁吁,扶着膝盖挪不动步子了。


旁边一道俏丽的身影经过,明明那么宽一条路,愣是撞在阮音书身上。


阮音书猛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


来人很瘦,居高临下俯视阮音书,从鼻孔里发出轻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头想拱了我家男人的猪!”


阮音书一听,顿时就明白她是刚跟陈科长结婚的刘梅。


原主纠缠她老公,还在她的婚礼上大闹,难怪她敌意这么大。


“看什么看?”刘梅憋着一股火,态度高高在上的。


她老公陈少荣虽然只是个科长,比不上阮音书的老公程迟是主任,可陈少荣风度翩翩,比程迟温柔有情趣,况且陈少荣家境优越,比农村出身的程迟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刘梅自嫁给了陈科长后,成了整个家属院羡慕的对象。


而阮音书这个家属院的笑柄,却来她的婚礼上捣乱,害她的婚礼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恨不得把阮音书给撕了,三两步上前,重重推了阮音书一把,“让你纠缠我男人,不要脸!”


阮音书知道她是老师,万万没想到她竟会直接动手,一个措不及防,肉乎乎的身体倒地上。


幸好屁股墩肉多,没摔坏哪里,只是右手臂撞到旁边的旧花坛,被花坛裂口割到,留下一道伤口。


伤口不深,但是很长,渗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的。


刘梅半点没觉得自己做错,反倒出了一口恶气,居高临下地冷哼,“碍眼的肥猪,快点滚吧,家属院不欢迎你!”


说罢,扭腰一扭,趾高气昂地走了。


“嘶……”


阮音书颤悠悠站起来,抹了抹伤口上的血迹,有点刺痛,但更多的是头痛。


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实在太多了,她继承了这副身体,这些烂摊子迟早是要她来解决的。


阮音书暗叹一口气。


好在她的志向并不是窝在家属院这一亩三分地。


等到解决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她就离开,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闯出自己一片天!


这么想着,阮音书就有干劲了,跑得两腿发酸,衣服都被汗湿了,也不想停下。


要不是有人来拦住她,她至少还能坚持1公里。


来拦住她的,是一个干瘦的中年女人。


她瞅了瞅阮音书的一身膘,似乎是闻到阮音书身上的汗味,不自觉后退两步,语气嫌弃道,“你是程主任的媳妇?”


这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阮音书对程迟媳妇这个身份还有点适应不良,沉默了几秒,才点头,“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家属院妇联办公室的办事员,有人举报你作风不良,纠缠别人老公,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刚碰到刘梅,妇联办公室就有人找来,不用想也知道是刘梅告状去了。


本来只是两家之间的恩怨,一旦闹到妇联办公室,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如果处理不好,说不定她会被从家属院赶出去。


她现在身无分文,又没有原主的记忆,一旦离开这里,根本活不下去。


刘梅这一招借刀杀人,是要把她往死里整啊。

一瞬间我觉得手脚都发凉了,许嘉年竟然是她的前女友,我们才领证不到一个月。


天地良心,我要是知道他们在一起了,我一定有多远躲多远。


可是我不知道啊!许嘉年闯入我世界,他说他有多喜欢我,他陪着我度过那些最艰难的日子。


我不知道你们在一起过。我最终还是解释道。


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自顾的往前走。


没几天她就去追逐她的音乐梦了,临走时还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你让了我这么多次,我让你这一次吧!


我拿着这条短信和许嘉年大吵大闹,什么叫让给我。


许嘉年要是放不下就和她继续在一起,就当我认错人。


许嘉年大喊无妄之灾,他拿出手机给我看道:小意,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连她微信都没有加,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知道我们的关系你会怎么样?


我会早一步和你在一起,看见她就躲,闭上眼睛看都不看。他一边说着闭上了眼睛。


我被他逗笑,他赶紧将我紧紧抱住。


后来的几年,宋思思也确实没有出现在我们的生活,我甚至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直到她学业结束,身心俱损的回来,像一朵快要凋零的玫瑰,更加惹人心疼。


那个时候宋思思每天都喊冷,可能也和她回来是冬季的关系,我妈愁得长了好多白发,我甚至都给她介绍了几个我知道的医生。


直到我看到许嘉年看她的眼神,我骗不了我自己心疼一个人的眼神怎么能藏得住呢?


我感觉好像有一根钢针刺入我的心脏,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质问他,他第一次发火:够了!知意,她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在闹什么?


我被他气得眼泪直掉,他又赶紧来哄我道:对不起小意,我真的不是要冲你发火,我们这么多年了,难道你都不相信我吗?


我短暂的不去想这件事,那么久的感情,那么久的陪伴让我自我欺骗着做梦。


后来他出差去西藏,回来正好是元旦,我们一起去我爸妈家送礼。


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我看到他拿出一袋子藏红花递给宋思思道:听当地的人说这个泡了就不冷了。


而后又在她诧异和感动的目光下,拿出一个平安符道:据说这个也可以保佑人平安顺遂。


我全程沉默着没说话,只觉得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爸妈每次外出给宋思思买一大堆礼物,而我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回家的路上,许嘉年来拉我的手,我不停的挣扎着,突然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在我的无名指上戴上了一个很大的宝石戒指,我有些诧异。


他却捏了捏我的脸道:我们家小意是酿醋的吗?藏红花是岳母拜托我买的,平安符是顺手拿的,他们说你姐姐可能是撞邪了。


可是戒指是我选了很久的了,有我在,你会一直平安的。他说情话的时候一向很动人。


我看着那枚鸽子蛋一样的红宝石戒指出神,他突然亲了亲我的额间道:小意,我们办一场婚礼吧,一直很抱歉没有给你这个。


我们四目相对,那一刻我是真的相信之前都是我的错觉,他是爱我的。


一瞬间我的泪就掉了,他慌张的给我擦眼泪,问我怎么了怎么了?表情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那一刻我特别特别想告诉他。


他出差那段时间,我的失眠更严重,吐得昏天黑地。


我起初以为是有喜事,高兴的去医院查,最后医生看我吐得不停的样子,建议我做一个全身检查。


拿到确诊单的时候,我是真的不相信的,这么可能?我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


我换了好几家医院,都得到一样的结果。


我拿出手机很想告诉他,可是我无法镇静下来,我连我自己都无法面对。


我不知道和谁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医生问我为什么不早来。


我说大学期间就是这样,一焦虑就呕吐。


他叹气道:年轻人压力太大了。


我大学的时候,我妈因为供着宋思思,实在拿不出钱给我了。只给我交了学费,她每天都给我发消息,打电话,让我要努力,让我要认清楚我家的情况。


有时候早上六七点钟,我就接到她的消息,问我有没有兼职,有没有挣钱,奖学金能拿到吗?


她说她很焦虑,家里一直存不下钱,以后养老怎么办?


我反问她为什么那为什么还供宋思思去学那么贵的音乐,她生气的骂我道:我为什么总是那么小气,要一直纠着宋思思不放,宋思思好不容易有个理想难道她不该支持下吗?


那我呢?


你还要怎么样?我已经供你读大学了?你要逼死我吗?


她要去让宋思思过她想要的生活,以我的生存为代价,但是她不会觉得这是一个问题,她只会说:我生了你,还养了你,你还要怎么样?


我每天都在担心生活费,怎么挣钱?怎么把我的简历弄得更好看,怎么找更挣钱的工作。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许嘉年,他安抚着我,理解着我。


后来他创业我陪着他四处的跑,为了省钱我们买二十多个小时的站票,他买了两个小凳子,我们彼此相拥着坐着,他为我挡住拥挤的人群。


在我耳边道:他一定让我过上好日子。


可现在我没有日子过了。

「就是味道不怎样……嗝。」我忍着不快把附近能吃的都吃了个遍,再次掏出那张照片。


照片的背面有一个地址……似乎是饲主之前工作的地方。


我拍了拍手,大摇大摆地决定找过去。


**


「江队,检测到 z 区域有异常磁场波动!」屏幕前的男人神色严峻,「您快来看,这是被称为『死亡区域』的海域,这里的海生物变异得最为严重。就连我们数次勘查,都损失了不少人员……」


而现在,屏幕上刺眼的红色已经淡去了许多,这通常表示危险等级的下降。


可整间观测室里所有的人都愁眉不展,没有半分喜色。


一个低沉的声音冷冷开口道:「处在变异链顶端的新生物可能会出现,它一经变异成功,就对同一环境下的其他生物有近乎碾压的统治力。我们该对此做好准备。」


江司辰望向屏幕,他的眸色渐深,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先回基地吧。」



阮音书对现状认识得很清楚,在挣到第一桶金,确保在外头也能活下去之前,她还不能离开这里,于是她露出礼貌的笑容,“好,麻烦你带路。”


妇联办公室里,闫主任已经在等着了。


看到阮音书浑身汗湿,带着一身汗味进来,她眉头皱了皱,但没有说什么,直接入正题,“阮音书同志,我们接到举报,你身为有夫之妇,但却一直纠缠陈科长,在陈科长婚礼上还大闹一番,搞得场面很不好看,有这回事吗?”


边说着,她直接翻开别人举报的资料,于是表情越来越严肃,“咱们家属院当初建立的初衷,就是解决让国营厂职工的生活问题,让大家没有后顾之后地投入到工作中,所以家属院的所有人和平共处是第一要务。”


“现在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严重影响了家属院的风气,如果事情属实,那么,为了家属院能有个干净健康的风气,也为了大家以后能和和平平的相处,我希望你能离开家属院。”


她阖上资料,看向阮音书的表情很严厉,“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旁边的办事员眼睛一瞪,“那么多人在场,全都看到了,明摆着的事实,她还有什么可狡辩的?闫主任,甭问了,直接给她开劝离书,让她赶紧走,还大家一个安宁吧!”


“你少说两句。”闫主任还算讲道理,没有一杆子打死阮音书,“听听程主任媳妇怎么说吧,万一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倒不是要维护阮音书,因为阮音书早就把家属院的所有人得罪了个遍,谁会想替她说话?


说白了,这面子是给程迟的。


程迟年轻有为,别人在他这年纪的时候还只是个科长,他不止当上了主任,还被厂长屡次唯以重任,要不是家里的媳妇太极品,拖累了他的名声,他还能升职得更快。


闫主任眼光毒辣,知道程迟前途不可限量,自然不想跟他起冲突,连带着他家的丑媳妇也给了两分薄面。


阮音书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总不能告诉他们,真正犯错的原主已经死了吧?


闫主任见她半天不吭声,倒是有些稀奇了,因为传言中的程家媳妇很能咋呼,难道是在装?


“阮音书,如果你没什么话说的……”


话没说完,阮音书突然抬起头,一脸苦兮兮的表情,“我是有夫之妇,怎么会纠缠别的男人?其实我就是气程迟不搭理我,所以就想用别的方式来气一气他……”


阮音书自己先恶寒了一把,暗暗捏了一把自己腿上的肥肉,才把一身鸡皮疙瘩压下去,然后硬着头皮继续胡扯。


不经意中,还露出手臂上那道被刘梅推倒的伤。


“陈科长婚礼那天,我跟程迟闹翻了,我一时气不过就喝多了,然后闹了笑话……程迟相貌堂堂,年轻有为,丝毫不比陈科长差,我怎么会丢下他,跑去纠缠别人?我跟陈科长的媳妇解释过了,她不听,情绪很激动……”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硬要反驳,那就挑进阮音书挖的坑,说程主任不如陈科长,还挑唆人家夫妻关系。


办事员哪有她能说会道,一张脸被堵成猪肝色,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反驳。


闫主任没想到阮音书竟然有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说的话又合情合理的,让人挑不出错处,她也被噎了一下。


再看阮音书手臂上的伤,心道陈科长媳妇在找她告状之前,原来还找过阮音书的麻烦,顿时,闫主任对阮音书的态度就软了几分,“你的话,句句属实?”


“当然!”阮音书抬起一只手,做出发誓的动作,肉乎乎的脸上,表情严肃又诚恳,“我可以保证,以后安安分分过日子,不会再纠缠厂里的任何男同志!”


包括程迟。


不过这句话,阮音书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不然跟她前面的说辞对不上,不是自打嘴巴了吗?


闫主任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这个阮音书胖归胖,还一身汗臭味,品性倒是不错,并没有传闻中那样刁蛮泼辣嘛!


况且,她是程迟的媳妇,程迟都没动她,别人要是动她,岂不是越俎代庖,还得罪了程迟吗?


闫主任心里有了计较,翻出一张纸来,“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签了这份保证书,要说到做到。”


“好。”阮音书满口应着,签字也痛快。


签完字后起身,还礼貌地把椅子给摆回原位,肉乎乎的身体走出门去,背影不卑不亢的。


办事员咬牙切齿,她是希望阮音书被赶出家属院的,没想到阮音书竟然躲过一劫。


大闹婚礼这么大的事儿,都没让她滚蛋,以后再赶她走,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闫主任,怎么能这么轻易放她走?她赖在这儿,以后鸡飞狗跳的,大家还怎么过日子?”


闫主任眼皮子可没她这么浅,她慢悠悠地收起阮音书签字的保证书,仿佛捏住了阮音书的把柄,“她签了保证书,以后要是再纠缠男同志,我就把保证书送到程主任手里,白纸黑字的,程主任想护也护不住她,况且,我瞧着程主任没多喜欢她,也未必会护她。”


闫主任老神在在,办事员恍然大悟。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张纸,现在就是阮音书不能再犯错的一个法令,犯错了,就被送走!


阮音书真的有点顶不住了。


不是因为回来一路上的流言蜚语和白眼,而是因为太饿了。


之前只吃了小半碗面,牙缝都不够塞的,又跑了那么久的步,现在是一身臭汗,并且饿得头晕眼花。


家里什么都没有,本来还有一大碗面,被程迟给掀翻了。


想要吃饭就得重新做。


都说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能呛到,阮音书翻遍了厨房,突然发现厨房空空,没米没面也没油。


想她堂堂阮大设计师,前世什么美酒佳肴没吃过,谁能想到重活一世,竟然落魄到连锅都揭不开的地步?


没时间自怨自艾,阮音书深吸一口气进卫生间洗澡,把全身的汗味洗掉,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走到隔壁,敲隔壁邻居大姐的门


门突然打开,许嘉年将我按住亲吻我的眼泪道:小意,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不会多想?


剧烈的反胃涌上我的喉咙,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我暴然挣开他,跑到洗手间大吐特吐。


他像是受到了羞辱:赵知意?你在做什么?我还不能碰你了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没理他,瘫软才地上。好不容易找回力气站起来,用冷水冲了一下脸道:离婚吧!我是认真的。


他扔给我一张帕子,而后转身道:你做梦!


我看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


默念道:你会的。

到不知什么时候我的附近全是真空地带,连一个小虾米都不会游过来。


在桌上,我又看到了一些放在密封袋里的文件,其中一份上面的字挺拔有力,写着:


论如何饲养一只挑食娇气傲娇的水母?


一、及时换水;


二、足够的食物;


三、温柔的触碰。


……


哪有温柔,他分明是胡乱戳我的脑袋瓜。


05


顺着向东的方向走了许久,感觉海水似乎越来越浅了。


一路上,我找到个浅蓝色的背带包,又仔细挑选着好看的海螺、贝壳,粉色的珊瑚花和奇形怪状的石头,将它们妥帖地装起来,预备找到饲主的时候送给他。


幸存的人类们聚集在了地球的最后一块陆地之上。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离开水,便试探性地向上游去,将手伸出水面。没什么疼痛感传来,我便湿漉漉地爬上了岸。


身体原本的透明感也消失不少,唯一不方便的是,好像没有在海水中那么灵活了。


因为人类数量骤减,我赶路的时候都没有碰到过任何人类。可上了岸没过多久,就遇到了一小群人类。他们有男有女,护着一张渔网上的食物,见着我问路,都面面相觑。


「你想要去基地?」为首的男人闻言讥讽地笑了笑,「去那的路上有多危险你知道吗?况且基地又凭什么收留你?多少人想进基地都进不去呢!」


他还想再说什么,旁边的女人悄悄捅了捅他,转而和颜悦色地跟我说:「要么你跟我们一起吧,我们也要去,路上还有个伴。」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可以呀。」


深夜,火堆旁。


细微的声音从森林后传出:


「你这猪脑子!没看到她一个人么,居然能活下来走到这,她那包里肯定是有好东西的。


「况且,一个这样的女人现在在黑市上能卖多少金子……说不定,还能直接买到基地的权限卡!」


「那就故意把她饿到没力气,再卖……」


风中,有两双贪婪的眼睛,不约而同地打量着香甜睡着的少女。


如今这里已然是围绕基地所建立起的人类居住地。基地会对全体人类提供一定的帮助,比如医疗,比如食物,但不是人人都能够居住在基地的。


只有通过基地考核的人,才能够成为「基地」的一员。


隔日清晨,我们连早饭都没有吃,便踏上了去基地的路。


一路上,那姐姐自称「刘白」,一直都与我聊天:


「你要去基地做什么?怎么过来的?」


我本想说是去基地找饲养员的,又怕暴露了自己是只小水母,绞尽脑汁地回答:「我……我去找我家长,自己游过来的。」


刘白心中嘀咕,撒谎都不会撒,那么危险的海域能游过来是见了鬼。


真是白痴。


「你那包里装的是什么?要不我帮你背着,看着也挺重的。」


我拍了拍我的小包,十分骄傲:「不用啦,是我的宝贝哦。」


饲主要是知道我找到这么多好看的花花和石头,一定会很高兴的。


「……」


「对了,姐姐,你多大了?平常都在哪里活动?」我眨巴眨巴眼睛,也好奇地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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