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沛然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两个问题,试图回想当初的心理波动。
一阵铃声忽然响起,打破了寂静的氛围,也让江珊睁开了眼睛。
江珊迷糊地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不知道我在睡觉吗?你是不是有病?!”
“你女儿丢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当父亲的还有脸给我打电话?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
电话挂断,江珊身子一栽,再度躺了下去。
五秒钟后……
“卧槽!坏了坏了!”
“怎么了?”陈沛然轻声问道。
江珊一瞬间醒酒了,露出一脸大祸临头的模样!
“我把我学生家长给骂了!”
“谁的家长,找你什么事?”
“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林梦义,他爸给我打电话,说他妹妹好像没了!”
“呸呸呸,是失踪了!”
“林梦义……的妹妹失踪了?”
“我先不和你说了,我得去找林梦义一趟。”
“然然,你在这儿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江珊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边跑边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仪表。
江珊走了,陈沛然再度打开手机,找到了林梦义家里的监控画面。
没在自己的房子里发现第二个身影后,陈沛然蓦然心里一沉。
林梦义晚上吃的是外边的外卖,味道谈不上多好,简单果腹后,他转头写起了老师下午布置的作业。不管是为了完成赌约,还是不愧自己学生的身份,林梦义都没理由对书包里的卷子视而不见。
把最不喜欢的化学放到最后,林梦义在写完语文准备完成下一个科目的时候,房门忽然响了起来。
他停下笔,淡然地给外边的江珊开门。
这个时候敲门的人除了江珊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林梦义!”
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酒气,江珊散乱着头发,面色酡红的出现在门外。看着酒醉上门的班任,林梦义心里倒是没多少震惊的情绪,只是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你爸给我打电话了!”
林梦义下意识皱起眉毛。
“你妹妹下午的时候离家出走,现在还没见人,同学家也不在。”
“你妹妹在不在你这?”
“她不在。”
“我现在出去找她。”
“你知道你妹妹在哪儿?”
林梦义点了点头,“不出意外应该能找到。”
江珊毫不犹豫道:“我和你一起去。”
林梦义看了一眼身形不稳的江珊,干脆拒绝了她的提议。
“不用了,老师你在我这儿休息一会儿吧,我马上就回来。”
“噢。”
听到林梦义这么说,一直绷着一根弦的江珊忽然放松了下来,散去的酒精爬上了她的脑袋,使其自然地绕开林梦义,走进了那间公主风布局的房间。
带上钥匙,林梦义顺手关上房门,朝着记忆中和路宁宁第一次见面的公园走去。
那离这边有些远,打车也要二十多分钟才能到,路宁宁只靠步行,耗费的时间会更多。不去朋友同学家,路宁宁能去的地方似乎只有那儿了。
……
夜色早就笼罩了整个城市,黑夜里,路宁宁形单影只地坐在公园里的秋千上,垂下脑袋,神情呆滞地盯着自己的鞋面。
那张精致可爱的脸蛋上没有出现泪痕,有的只是茫然和黯淡。
夏季的晚风有些凉,单薄的夏季校服挡不住多少寒意,没多久,路宁宁就微微颤抖,蜷缩起了身子。
在和父母爆发争端的时候,路宁宁的眼睛已经出现水雾,就差一点,水雾就能变成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
到了最后一刻,路宁宁压抑住委屈,抑制住眼泪,而阻止她哭出来的人就是林梦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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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的成绩一直稳定在班里倒数后五,等高考结束以后,你的名次但凡能提升十位,我就给你减免一千租金,这个数字无上限。”
“你要是有本事能让我倒贴钱,那就让我体验一把贴钱上班的快乐。”
“不过我觉得你是没这个机会了。”
江珊向后一仰,露出嚣张的表情。
林梦摇了摇头,感慨于江珊的苦心积虑。
一个当了不到一年的班任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江珊的关心让林梦心里生出一股特殊的感觉。
或许江珊的业务能力存在一定问题,但不可否认,她是一个好老师。
“怎么不说话?害怕了?”
“何必呢。”
如果不是江珊的表演太过用力,林梦本来不打算履行这个有些幼稚的赌约。
因为疾病的困扰,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很难有多余精力置身于枯燥的课堂中,但这并不代表这三年他一直都在无所事事。
过去是江珊以老师的身份教书育人,这一次,林梦打算调转身份,以学生的身份给江珊上一堂记忆犹新的课。
江珊表情一怔,心里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那就这么说定了。”
痛快答应的林梦让江珊的表情没了刚刚那么自然。
“答应了放学以后就跟着我走吧。”
“我带你去以后住的的地方。”
“晚自习呢?”林梦问。
“我找小崔帮忙代班了。”
林梦嘴角一抽,在心里提前为班上的那群苦命人默哀。
“行了,事也说完了,赶紧回去给我上课。”
林梦洒脱的起身,临走之前最后看了江珊一眼,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的江珊心里一阵发麻。
门开,林梦走出了咨询室。
人走了以后,江珊的精气神发生了某些细微的变化,不再像刚刚那么放松自然。
在和林梦的交谈中,江珊的身上有一些表演的成分,也有一些真情流露,在这番半真半假的表演中,她从林梦身上得到的收获微乎其微,没能得到任何与病情有关的东西。
不过林梦最后答应赌约的行为让她对林梦的病情有了一些乐观态度。
至于林梦最后的眼神,江珊看不透,也想不出。
从咨询室回到班里的时候,数学老师已经在讲卷子了。
小黄瓜脾气好,也没说什么,看了林梦一眼继续讲自己的卷子。
林梦刚坐下,章程就凑个脑袋小声问道:“老师找你什么事儿?”
他隐约猜到可能是林梦父亲来学校了,不过这种事情当面问肯定不合适,所以章程曲线救国,表现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果然,这个策略效果不错,林梦满足了他的好奇心,可从林梦嘴里听到的答案却让他大跌眼镜。
“没什么,老师让我放学以后和她一起回她家。”
章程瞪圆眼睛,以幽怨的口吻抱怨道:
“不是,林梦,你不至于和我开这种玩笑吧?”
林梦投以认真的眼神,“我没和你开玩笑,江珊让我以后住她的房子。”
林梦说的都是实话,只是隐藏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情报。房子不是白住的,得花钱。他和江珊住的不是一间房子,而是两间。
章程抿着嘴,迟疑了一会儿,在心里酝酿好想说的话后,认真地看向向南。
“咱俩好歹也认识三年了,对不?”
“嗯。”
“这两年我对你还算不错吧?至少和其他人比和你关系更近一些吧?”
“你说得对。”
“那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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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答复很简短,只有两个字:经典。
林父不懂音乐,但他相信朋友的评价,更明白自己的女儿有了这样一首歌以后会离自己梦想更进一步。
于是在得知林梦只给了二十万以后,一向在女儿身上不吝啬钱财的林父大手一挥,又给林梦拿出了十万。
这也是为什么林梦在连续两天来上学的原因。
但林梦没想到,找了一圈向南最终来到心理咨询室的她竟然会在门外听到这么有趣的一番对话。
小偷,逆子,天才……
种种身份全都坐落在一人身上,对向南愈发好奇的林梦最终敲响了咨询室的门。
“这位先生……是路先生没错吧?”
林梦看向面前的路国生,犹豫片刻,说出了一句让江珊嘴角抽动的话。
一对父子,父亲不和儿子一个姓还能姓什么。
不过下一秒,江珊就猜到了林梦的用意,她这是在用话来映射路国生的表现和一个继父没什么区别。
“是这样的,你问的问题有点儿多,我一个一个回答。”
“关于我和你儿子的关系,准确来说是卖家与买家,你儿子向我卖了一样东西,我给你儿子付钱。那张银行卡就是这么来的。”
路国生不发一言,认真地听着林梦的话。
等到林梦解释完银行卡的来历后,路国生这才问道:“买卖关系?林梦义能卖给你什么东西?”
林梦竖起一根手指,“一首歌。”
“那首歌我很喜欢,所以我才给了林梦义二十万。”
二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路国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林梦义手里的银行卡竟然有这么多钱!
他更想不到有人竟然会为了一首歌肯拿出来二十万,这样的情况不是不可能发生,但路国生不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林梦义身上。
不管是写歌也好,卖歌赚钱也罢。
林梦笑吟吟地看着路国生,从对方复杂的脸色看出来了一丝对林梦义的怀疑。
钱的来源她已经解释清了,所以还有什么是值得这个男人怀疑的?当然是歌是从哪儿来的。
下一秒,林梦轻声开口道:
“这位……路先生,你对林梦义似乎有很大偏见。”
“歌确实是林梦义写的,我查过版权了,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不是你儿子从什么地方剽窃来的。对了,林梦义那天晚上唱的那首歌也是他的原创。”
林梦语气一顿,“不过我猜你应该没听完林梦义在酒馆里唱的那首歌吧?”
路国生脸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
林梦的这些话给了他极大冲击,让他的思维短时间内一片混乱。
林梦义会写歌?还卖了二十万?
短短几分钟内听到的话让他无法将眼前的林梦义和他认知中的人联系到一起。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的心里弥漫,让他在看向林梦义的时候竟然觉得极度陌生。
“最后一个问题。”
“关于我有没有和林梦义谈恋爱。”
“说实话,第一次认识林梦义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和他谈恋爱,不过这种想法在酒馆的时候就变了。”
“要是林梦义喜欢我,我也不介意和他这样的天才在一起。”
“所以……这位路先生,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林梦铿锵有力的一番解释彻底让路国生下不来台。
他想要的答案都已经知道了,所以还有什么要问的,还不赶紧离开学校?
脸面上挂不住的他气的喘着粗气,他现在很想问问林梦义一句,既然他在写歌这方面这么有天分,为什么不能把心思用在学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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