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在这里与乔柏鸳碰面,转身离开时,听到沈逸疲惫的声音, 「我们和离吧 。」三王妃独守空房五年,三王爷一回京便要纳妾的消息从朝堂传到了坊间。
人人都在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妖媚迷惑了叱咤疆场的三王爷,言语间不乏对那女子的鄙夷。
乔柏鸳倒成了可怜之人。
谁又能知道,我才是曾经被弃那个。
沈逸的贴身侍卫罗济来找我,说沈逸这次在老太妃面前撒泼打滚,拿自个刀伤吓唬老太妃,不肯让御医换药,伤口溃烂,发了烧,烧得浑浑噩噩,还在一声一声喊我的名字。
老太妃请我入王府。
我倒没预料到,沈逸会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我原来的计划,并没有想过真的成为沈逸的妾侍的,只是为了逼王府里的那位坐不住,对我动手。
我以自己为诱饵,引蛇出洞罢了。
五年了,我再次踏入王府。
老太妃面色及其难看,却也只是看着我,说了一句: 「快进去吧,只要你能让逸儿好起来,重重有赏 。」
我走进沈逸寝宫,乔柏鸳在他床边哭成了泪人,看见我,冰冷的眸子剐了我一眼。
我无视她的眼神,心思只在沈逸身上。
我转过身对老太妃说: 「请太妃让闲杂人等离开,仅留御医在门外候着 。」
乔柏鸳脸色陡变,与老太妃对视,带着满腔怒火跟老太妃一起出去了。
堂堂王妃,被我说成闲杂人等,哪个能受的了?
我对女人一向慈善,觉得天下女子活着真的不容易。
前提是,这个女人跟我的男人毫无关系,就算有关系也别来招惹我,我没有害人之心,但谁害了我,我同样不会放过。
人走光了,我仔细打量床上面色苍白的人。
我握住他的手放在我脸上摩挲, 「傻不傻啊你,我说什么你都当真?你平日里的智勇无双呢 ?」
由于发着烧,他的掌心很热,那热像是岩浆炙烤着我的心。
若有一天他知道,我回到他身边另有所图,他会不会后悔今日为我所做的一切?
我的泪流入他指缝里。
御医把药端来,我抿了一口含在嘴里,也不避讳御医在场,俯身覆上他的唇,渡到他口中。
守了他两天两夜,王爷终于醒了。
眉目间还是倦怠的,看到我时,眼神却是晴朗欢快的。
他唤我, 「清儿......过来......」
我展颜笑了,喜悦的泪潸然而下。
他还不知道,昨日我已经和他成婚了。
老太妃以冲喜为由,把我们的婚事办了。
不过跟我拜堂的是一只公鸡。
婚事办得仓促,但礼算是成了,名分也是有了。
乔太傅面上不好看,可沈逸人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娶一个妾侍冲喜,这时候谁阻拦都不合适。
他莞尔,「你倒是诚实。」
「清儿从来都诚实。」
「我要上战场,你在王府里太危险,我只能装作把你赶出去。包括不让你有孕,我早晚会到战场上去,山高路远,鞭长莫及,我害怕护不住你和孩子。皇兄一直忌惮我,他把乔太傅的女儿指婚给我,想用乔家牵制我,我若不服从他娶了乔柏鸳,皇兄不会让我回到战场立功。清儿这么聪明,一定想得到。」
我继续装傻,「清儿脑子里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把我搂得更紧,「好吧,清儿不需要想太多,你只要记得,无论我做什么,我都会为你打算,护你周全就够了。」“殿下说要有事先离开,便嘱咐属下另去公主府驾车马来。”林琅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唯独声音有点不稳。
我心里有些好笑,若我没在镇国公府留那么久呢?车驾可能在我出府之前到来?
到底是我自个把人惯成这样,懒得计较,摆手嗤笑一声便上了马车。
等回到公主府,我才晓得,魏淮昀居然没回来,声音便不免变得有些沉,“他人呢?”
“启禀公主,属下不知,殿下不准跟随!”
“本宫是不是素来和气了些,才叫你分不清这里谁是真正的主子?”我眯着眼睛回身看着林琅,他已然跪在青石地上,头压得极地。
“便跪着,几时有姓魏的消息,你几时起来。”
回到书房处理杂事,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在这大周他人生地不熟,能去哪?
银钱带的够不够?
这样好看不会被掳到花楼去吧?小思益拿棍子打他后背,到底是小孩子,力气小,恶奴仅仅是有点吃痛,他并未理会小思益,依旧扑过来箍住了我的脖子,把我往后巷里拖拽。
小思益哇哇大哭,「娘,你放开我娘!你这个坏蛋!」
宅院里的姐妹们跑了出来,见状立刻抄家伙来打恶奴。
恶奴双拳难敌众手,被姐妹们你一棍子她一榔头打得抱头鼠窜。
我惊魂未定,由姐妹们搀扶进宅院里,锁上了大门。
我拿细软出来,让姐妹去雇了一些看家护院,以防恶奴再找上门来。
但从遇到恶奴的那天开始,我们平静的生活就被打乱了。在王府里,我处处留心乔柏鸳,我故作恃宠而骄,几次三番顶撞她,她表面上很包容。
我希望能激怒她,让她赶紧对我下手,好让我抓住把柄。
我甚至特意一个人出王府溜达,给她下手的时机。
我知道沈逸的暗卫护着我呢,我不怕她动手。
可她倒是能忍得很,没有任何动作。
沈逸派人调查小思益的死,也因为恶奴早就被灭口了,跟我当初调查的结果一样,到这里陷入了死局。
那日,我从街上回来,听沈逸房中有乔柏鸳的声音,带着哭腔, 「王爷,新婚夜你说你有隐疾不能人事。从战场回来,你说你身上有伤,不宜同房。可你转头就去找了何清。我们才是夫妻啊,我不曾阻止你纳妾,可王爷您总要分一点情爱给我吧 !」
什么,沈逸和乔柏鸳到现在还没圆房过?
五年前我离开王府时编排沈逸那方面不行,沈逸新婚夜居然以这个理由来糊弄乔柏鸳。
我心里甜丝丝的,这种甜建立在另一个女子的酸楚之上,又让我觉得寡淡。